清脆的嗓音落下,周栩谦不禁蹙起眉头。

眼前的人好似与以往有些不同。

以前懦弱草包,嫌弃自己是个病弱的,哭喊着要解除娃娃亲。

甚至在荒年到来,怕挨李氏的打,会去偷粮食……脑海极快闪过少女拎着一小袋粟米,在他眼前手足无措到流泪的模样,周栩谦垂下眼睑,遮去眼底的厌恶。

沉默片刻,他还是沉声道:“你们可以自己选择赔偿方式。”

白天郎与李氏交换了一个眼色,咬了咬牙,“我们选第二种!”

那可是二两银子,挨顿打又算什么!

再说了白半夏那副瘦弱的小身板,她能有多大的力气。

闻言,白半夏微翘起唇角,却又装作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慢条斯理的撸起袖子,“既然叔叔婶婶这样选,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音落,白半夏笑眯眯的走上前,动作熟练的抬起手,重重的甩了出去。

啪——

李氏一时不察,身子趔趄在地,啃了一嘴的泥。

白半夏沦圆的胳膊,一个个扇过去,尤其对李氏和白天郎,力道加重,不过三两下,两个人抱头鼠窜,狼狈的好像丧家之犬。

围观的群众目瞪口呆,身上寒意连连。

白家小丫头这么能打的吗??

瞧着白半夏无比熟练的动作,周栩谦楞在原地,湛黑的眼眸闪过一抹错愕。

她是故意给白家二房设了套?

“啊啊啊,别打脸……求求你,别打了……”

二房一众人尖叫声连连,白半夏手上动作不停,杏眸微眯,笑意盈盈的开口:“这才哪到哪,要想让我出气,之前还要打上两个时辰,二叔和婶婶还是好好受着吧。”

一听还要被打上两个时辰,脸部已经肿成猪头的李氏与白天郎差点吓到晕厥。

他们连连摆手,眼泪与鼻涕混在一起,含糊不清的呜咽道:“别……别打了,我们……把银子给你。”

说罢,李氏忙不迭的掏出银子,好似送瘟神一般抛给白半夏。

拿到银子,白半夏这才慢悠悠停下来,揉着手腕,声音轻柔:“那我二弟?”

明明是温柔的语调,白天郎与李氏听着,却只觉得毛骨悚然,一股恶寒从脚底升起。

他们捂着自己红肿青紫的脸颊,不敢再违抗一个人。

“给你们……给你们,我们不缺孩子……”

白小粿扑在林绣娘的怀里,小小的身子颤抖不止,眼泪再次不争气的掉落下来。

他终于能逃离二房那个魔窟,和自己娘亲在一起了!

白小粿一哭,就好像起了连锁反应一般,白寻与林绣娘接连落泪,最后逐渐演变成三个人抱头痛哭。

白半夏好似一个旁观者般,看着母子三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嘴角不由抽了抽。

难不成大房一脉都是水做的吗?这么能哭!!

看热闹的村民逐渐散去,李氏与白天郎捂着脸,纵然心里不甘,但想想白半夏连环巴掌的滋味,也不敢再造次,夹着尾巴灰溜溜的离开。

白半夏扬起小脸,朝着村长与周栩谦盈盈一拜,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村长,还要感谢您与秀才老爷为我们主持公道,要不然今天的事恐怕没有这么容易解决。”

“都是一个村子的,更何况这也是我身为村长的指责,不必客气。”

村长捏着胡子,尴尬低咳几声,面上客套着,心里却骇然。

白家丫头这么凶悍,相必以后村子里也没人敢再招惹她们。

见事情解决,周栩谦转身离开,面上分辨不出任何情绪。

粗略的算了一下,白半夏现在手里也算有三四两银子,若找到一个安身立所的地方,外加自己的空间里,兴许还有不少东西能用。

如此下去,日勤夜劳耕作一番,也足够一家人安稳的生活一段时间。

白半夏将包袱里抢了人伢子的干粮拿出,给林绣娘与两个弟弟一人分了两个粗粮饼子。

这在荒年,已经是不可多得的美味了。

“多谢阿姐!”白寻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人也乖巧。

但接过饼子时,却意外拿不稳,掉了下去。

他着急想去捡起吃,却被白半夏拦住。

“这个脏了,阿寻吃干净的。”白半夏给他换了手中干净的饼子,自己低头去捡。

可就在指尖触碰到饼子时,却意外碰到了几个圆溜溜而又扁扁的玩意儿。

她心中一惊,拿起来,竟是铜板!

白半夏手快,把那些个铜板都收了起来,甚至还收获了几块碎银子!

真是走运!

她笑的眉眼弯弯,将银子丢进了异光空间中去,拍了拍手中饼子的泥土,盘腿坐到了家人身边满心欢喜地吃了起来。

身旁两个小家伙吃的狼吞虎咽,可林绣娘拿捏着饼子,咽了咽口水,到底是没舍得下口。

见状,白半夏叹了一口气,“娘,明日村长还会给我们分发粮食,您现在若不吃,明天赶路,若是累倒了,我们姐弟三个要怎么办才好?”

林绣娘抿抿唇,强撑出一抹笑意。

“你们多吃些,娘白日里吃了很多野菜,撑得住。”

闻言,白寻与白小粿也停下动作,黑黝黝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林绣娘,态度十分坚决:“娘,您不吃,那我们也不吃。”

林绣娘无奈,只能小口咬着饼子。

看林绣娘这幅柔柔弱弱的模样,白半夏秀眉轻拧。

林绣娘性格本就懦弱,再加上原主父亲被抓去充军,她更是失了主心骨,以至于一直被二房欺压。

若想在这灾祸年间活下去,恐怕还得靠她自己转变。

吃过干粮,一家人依偎在一起,却是少有的温馨时刻。

次日一大早,村长敲着锣提醒所有人启程。

一上午,二房一行人像记住教训一般,都刻意躲着白半夏。

中午时分,日头正盛,阳光炙烤大地,不断蒸发着水分。

村长寻了一处低洼背阳的山谷,一行人停下脚步,就地休整起来。

村长指挥着几个壮年男人将粮食从驴车卸下来,便吆喝着各家过来领粮。

一个人不过小半碗的量,一大家子熬一锅稀粥,一整天就靠着这个支撑下去。

听见吆喝声,白寻忙一边跑,一边回头喊道:“娘,阿姐,你们休息吧,我去领。”

白寻一溜烟跑开,白半夏看着他着急忙慌的背影,唇角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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