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了一个寒颤,从冷风中清醒。
发现我的腰挂在了阳台栏杆上,上半身悬空在外。
再动,我就从十几米的高空掉落。
短暂的慌乱后,我用力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慢慢回到安全位置。
靠着墙滑坐下来。
我已经是满头冷汗,手脚冰凉。
此时我头很痛。
更多的却是情绪崩溃。
这已经是第三次出现梦游状况了。
每次正常上床睡觉,但一醒来,我就会在将死的边缘。
第一次,我在厕所醒来,趴在浴缸边,脸埋在水里。
窒息感把我惊醒。
那时,水已经蔓延到了我的耳边。
我差点淹死。
第二次是在厨房,我手里拿着水果刀,对准自己的心脏。
刀尖刺痛我的皮肤,我被痛醒。
我差点把自己捅死。
而刚刚第三次,我准备跳楼。
要把自己摔成一堆烂肉。
我到底怎么了...
呆滞了很久我才撑着墙起身去厕所,准备用冷水洗脸清醒一下。
镜子里,精神萎靡的黑眼圈。
眼眶凸出,双眼布满血丝,胡子拉碴,头发发油塌成一坨。
这还是我吗?
我弯下腰,把冷水用力泼在脸上。
忽然,我顿住。
不对....我的眼睛...
我猛地抬头,紧盯镜子里的自己。
我的瞳孔好像不正常?
人是圆瞳,而我眼白全是血丝围绕着灰黄色的长方形横状瞳孔。
我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脸上的惊慌。
但眼里,却淡漠冰冷。
我吓得浑身发抖,不断用水洗自己的眼睛!
内心告诉自己是幻觉。
我不断周而复始的洗眼抬头,洗眼抬头。
直到眼皮被我搓到红肿凸起,又痒又痛。
当我再次抬头,我愣住了。
镜子里,我凸起红肿的眼眶以及横瞳更像一种动物。
我发着抖不断往后退。
不,这不是我...
这绝不是我...
我怪叫一声,一拳将镜子砸烂!
镜片四分五裂依旧黏在墙上,每一片镜片上都有一双跟山羊一样的眼睛!
「啊!」
我对着镜子咆哮,继而不顾手上的鲜血,跑回了房间,锁死了门窗。
这一定是梦。
我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缩在被子里用力抽了自己几巴掌。
很疼。
真的不是梦?
那我到底是怎么了...
想着,我的眼泪控制不住流了下来。
泪水如同盐水一般,刺激着我红肿的眼。
更痒,更疼了。
忽然,我的脑海中闪过一个词。
梦游。
我立马擦了擦眼泪,翻出手机。
我家里是有监控的。
梦游可以治好。
横瞳...横瞳说不定我是生病了,一定可以治好的。
我做着深呼吸,不断安慰着自己。
颤颤巍巍的打开手机,我要看看我是不是梦游了。
我翻到入睡的时间。
3倍数,开始播放。
只见监控里,我爬出了房门。
我惊呆了。
仿佛有一张大手捏紧我的心。
喘不过气,也不敢喘气。
只见监控里,我爬到墙边,用身体蹭墙,围着客厅一圈圈爬行,像山羊一样,摇头晃脑。
时不时,用脑袋撞一下墙。
终于,我爬到了阳台,像动物直立般弯着身体往阳台的栏杆上爬。
意图把自己挂在阳台上。
没有成功。
我爬了回来,开始用头撞墙。
像山羊刨地一样,用脚使劲摩擦着地面,然后狠狠冲撞在墙上!
撞了几下,我额头开始流血。
我捂着嘴巴看着监控里的自己,全是止不住的发抖。
下一秒,我看到监控中的自己扭过头,面对监控画面。
监控中我没有睁眼,满脸是血,神色冰冷地【注视】着监控的我?
就在我浑身发麻的时候,监控里的我扭头爬回房间门口。
转身,屁股对着门,如山羊后腿后踹一样,我双手撑着地面,双腿腾空大力地蹬在房门上。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
我死死的盯着监控。
声音却不是从手机里传来....
02
我叫陈鑫,是一名探灵主播。
距离我上一次直播跟发视频,已经过去了半月。
我患上了严重的精神疾病。
经常性的幻觉,梦游自杀自残,将我折磨到几乎发疯。
本以为住进医院,配合医生好好治疗我会好起来。
可一点用都没有。
我越来越严重了。
甚至我发现,医生,护士,病友全部人都变成了羊。
冷漠到极致的羊眼,无处不在的一直注视着我。
它让我抓狂,让我崩溃。
让我想死。
「啊!」
我把手中的饭盒扔了出去,发疯似的扑下床,一脚一脚用力跺在米饭上!
「去死!去死!」
几个男护士拽住我,把我死死摁在床上!
「饭里面有羊的眼睛!它要害我,让我杀了它!杀了它!」
我怒吼着,拼命挣扎!
「32号床的病人发病了,拿镇定剂来,快!」
我张开嘴,死死咬在其中一个人的手臂上!他的惨叫刺激着我的神经,让我更加癫狂!.
这些抓着我的男护士,全部都是羊变得!
他们长着一颗颗羊头,他们要害我!
既然要害我,那就一起死!
「陈鑫!」
突然,我听到了一个无比熟悉又依赖的声音。
我猛地转过头,看到了站在门口,满脸慌张女人。
这一刻,我满腹的委屈涌上心头,眼泪止不住的流出。
她是唯一一个,没有变成羊的人。
不会害我的人。
看到她,我停止了挣扎。
「你们松开他,有我在他没事的,相信我,好吗?」
她走到了我面前,把那些男护士一个个推开。
她是来救我的。
我再也没忍住,抱着她嚎啕大哭。
她轻轻拍着我的背。
「当你的粉丝可真不容易哈,给你做饭就算了,还得当你的救世主。」
她微带调侃的嘲弄,却让我感觉无比心安。
她叫刘洋,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粉丝。
住院的这段时间,多亏她的照顾,我才不至于被送到精神病院关起来。
我慢慢冷静了下来,将她松开。
「谢谢。」
我揉了揉脸,重重叹了口气。
心里的焦虑内疚油然而生。
我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一开始只是自残,现在我都开始伤害别人了。
「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现在越来越严重了?」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跟我说,我说不定可以帮你。」
刘洋看着我,神情显得忧心忡忡。
那天晚上...
我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低着头,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栗。
脑海中那个无名祠堂,以及那天晚上牵着山羊的可怕女人,似乎在我眼前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