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转变态度要咬死他这一点是唐瑄没想到的。
“你胡说！”
“好啊唐瑄，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大皇子像是抓住了宣泄的出口，紧紧攀咬着唐瑄不放，如果抓不到真正的凶手，将唐瑄推出去给沐家一个交代，宽了沐家的心，也不为不可，唐家既然不能为他所用，弃之也不可惜。
最重要的是，不能为他所用的，也绝不能被别人得去，唐家手握都城府军二十万兵马，还有西北的钟家堡做盾，这样庞大的一个势力，如果站到敌对阵营去，只会成为自己的一大威胁。
既然不听话，那便干脆借由此机会，换一个听话的。
“陛下，小儿虽顽劣，但绝对不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啊陛下，老臣敢以性命担保。”
唐大将军连忙叩首求饶，这样一个在战场上厮杀拼命的铁血硬汉，如今为了儿子，毫无尊严的跪地求饶。
唐瑄心里一阵难受，比刀子割在自己身上还要难受。
明明他什么也没做，为什么个个都想他死？
“好啊，你说是我授意你毒害沐小侯爷，那么，我几时与你碰头，又有何信物作证？我又给了你多少银两？我与沐小侯爷无冤无仇，我为何要害他？”
“小人不知，小人只是拿银子替贵人办事，哪敢多问？再说，贵人又怎么可能交予信物给小人？陛下，小人所言句句属实，如有虚言，便叫小人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那小太监说的信誓旦旦，仿佛真有此事。
唐瑄都差点怀疑是不是真是原主作死授意的了。
“陛下，陛下啊……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还要容这小贼在这胡搅蛮缠的辩驳吗？老臣恳请陛下，看在老臣伤子之痛的份上，狠狠惩治了这小贼吧！”
“陛下，求陛下饶逆子一命，臣愿意告老还乡，举家南迁，此生都不再涉足京城半步。”
沐侯爷痛心疾首的想要唐瑄一命抵一命，而唐大将军则是竭力保下唐瑄，哪怕是抵上自己的前程和一辈子的荣耀功勋。
两个都是父亲，同为自己的儿子。
文帝叹了口气，似乎很是疲惫的捏了捏眉心，稍软了声，道。
“唐爱卿啊，你这儿子既无证据证明自己清白，朕为天子，绝不能徇私舞弊，王子犯法庶民同罪，谁都不能例外。”
言下之意，如果唐瑄再不能证明自己无罪，那么下一刻必被推出午门，斩首示众，给亡者，给沐家，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唐大将军骇然又茫然，痛心疾首的看向唐瑄。
“儿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目前局势对他十分不利，在这一圈又一圈的套里，他无法自证清白的话，仅凭一张嘴大喊冤枉是没用的。
好一个楚毓笙，这是要害死我啊。
“诚然，如大殿下所言，焉知不是这小太监受人指使在攀咬臣子？为的是离间我们沐、唐两家，更甚是让陛下失去左膀右臂，幕后之人，其心可诛，臣子冤枉，仅凭这小太监的片面之词便断定臣子有罪，臣子不服，便是下到阎罗殿去，臣子也要讨一个公道。”
“死到临头你还嘴硬！”
沐侯怒斥，恨不得立即拔刀斩了唐瑄。
唐瑄却出奇的冷静，脑子里转的飞快。
“我且问你，我何时与你碰面，授意你下毒的？”
“前……前日傍晚，大概，酉时，对，就是酉时一刻，你亲手将这瓷瓶交予奴才，说要给沐小侯爷一个教训，可您并未告诉奴才那是毒药，是奴才糊涂，贪念钱财，求陛下责罚，可唐小公子是权贵，奴才一个小小阉人，不敢不从啊。”
逻辑上说得通，看来是提前有人嘱咐过他了。
唐瑄冷嗤。
“前日酉时？”
“呵……你一时一改口，任凭你说什么时候便是什么时候？陛下，此人定是受人指使，望陛下明察啊。”
唐大将军立即火上浇油，补话道。
唐瑄也随即叩拜，高声说道。
“圣威面前，臣子不敢有半句虚言，陛下英明神武，定然已看出这小太监来的蹊跷，对臣子的攀咬中更是漏洞百出，焉知不是有人故意指使啊，求陛下明察。”
彩虹屁先吹一波，没有人不喜欢听好话。
只要不当即断定他有罪，他便能有一线生机，至少敌人已经按捺不住的冒头了，只有对方有所动作，他才能有机会抓住对方的破绽，怕就怕在，对方动都不动。
而这小太监，送来是想栽赃他，坐实他的罪名，又焉知不是帮他送来了个突破口。
文帝点了点头，似乎比较认可唐瑄的话。
“将唐瑄和这小太监一并收监，罗良，此案交给你继续调查。”
“陛下，陛下证据确凿，还要查什么啊。”
沐侯急昏了头，竟然敢质疑陛下。果然，文帝一道犀利眼神扫来，沐侯当即闭嘴。
“爱卿是在质疑朕？”
“臣，臣不敢，臣不是那个意思。”
“唐家是朕的股肱之臣，唐爱卿为朕，为我们华国征战数十载，满身伤病，皆是功勋。沐爱卿，朕体恤你伤子之痛，但朕亦不会听信一个小太监的只言片语便错杀功臣之子，若他真有罪，朕自然不会放过。”
“圣上英明！”
唐大将军和唐瑄立即齐齐拜下高呼英明。
唐瑄提着的一颗心才彻底放回了肚子里。
没想到紧要关头，还是自己老爹的功勋救了自己一命。
但他也清楚，这只是一时的，如果再找不到能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抓不出真正的凶手，陛下能念及唐家功勋一时，不可能念及一世，自己的脑袋不过是从地上挪到了裤腰带上，暂时还顶在脑袋上罢了。
“罗良。”
“臣在。”
“此案疑点重重，朕命你继续彻查，务必查清此案。”
“臣遵旨！”
这案子交给罗良，唐瑄心里松了口气，其余人都不靠谱，但这罗良，还算正直。
“还有，阖宫上下给朕彻查，这毒药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