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藩云南?

的确,从永乐二年开始,云南一直是朱高煦的藩国,但是朱高煦一直不愿意去。

为什么?

因为去了那,远离权力中心,将再也没有成为太子的机会。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云南太穷苦。

见惯了南京的繁华,又怎么肯去西南的横断山脉十万大山?受那些苦?跟那些都掌蛮土司打交道?

所以汉王死活不愿意去,死乞白赖要留在南京,甚至为此不要面皮……

但确实有效果,所以陛下让汉王徙封青州。

这地方就要比云南富庶多了,可即便是这,汉王不也不愿意就藩?

这不就是夺嫡之心不死?

所以他们这次的目标,就是让汉王就藩,甭管就藩在哪,目标就算达成。

就是要绝了汉王的夺嫡之心。

结果这目标,在汉王世子朱瞻壑几乎完美的表现下,也失败了。

陛下已经要当庭宣布将汉王留在京城了!已经让中书舍人拟旨,要告之天下了!

太子党哪个不心神惶惶?原本以为能一击奏效,可谁知失败了?

自己太子党的身份被曝光,会不会被得势的汉王殿下趁机给处理了?

谁不担心自己的命运?

结果,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这汉王世子自掘坟墓,竟然替他爹请去云南就藩?!

绝了他爹的夺嫡之路的同时,还让他爹去十万大山当野人首领。

朱棣面色极为严肃,他看着这位几乎从来不关注的孙子,似乎想要重新认识一番。

这孙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为什么要让他爹就藩云南?

过了许久,朱棣才轻声开口道:“为何就藩云南?”

文官们心中冷笑,为什么?当然是傻子呗?难不成还想凭借云南这穷地方造反?

“云南本就是父亲一开始的藩国,只是父亲一直不愿意去罢了。”

“孙子认为,云南是西南门户之地,而作为朱家子孙,应当不畏艰险,为天子守国门,为君王死社稷……”

这话说的铿锵有力,如乾音阵阵。

朱棣听的有些痴了,他之所以迁都北京,不就是想以天子之身守国门?

朱瞻壑的一番话,让朱棣产生了极为强烈的共鸣。

为天子守国门,不就是他朱棣的人生理想?

为君王死社稷,也是奉天殿内大多数文武官员的终极理想。

满朝文武都不禁讶然,汉王世子不是纨绔?不是偶尔会发疯症?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朱棣盯着朱瞻壑,作为一个优秀的政治家,他有些不太理解这孙子的操作。

为了自保?亦或者说,他是真的存了为天子守国门的远大志向?所做一切,真就为了朱家天下?

不过细细一想,就藩云南,到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文官集团肯定对这个结局非常满意,这是毋庸置疑的。

而对于他朱棣来说,就藩云南,就可以避开模拟器上发生的祸事了。

而且云南偏远,生产力极为低下,基本上不可能对中央构成威胁。

唯一吃亏的,只有老二一个人。

既然老二有这个心,那就答应他?

朱棣环视周遭,看着下方的满朝文武。

有些人表面镇定,实际上嘴都快要笑歪了;而有些人哭丧着脸,如丧考妣。

似乎感受到了朱棣的目光,这些个各式各样的表情,都慢慢收敛起来。

朱棣很久都没有收回目光,这让在场的人,都变得有些惶恐。

莫非陛下是要改注意,并不愿意汉王就藩云南?

不得不说,掌控绝对权力的君主,一举一动,都会给群臣极大的压力,不停的揣测这位最高统治者的心思。

正当这些人心中惴惴的时候,朱棣才轻声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就改就藩云南吧。”

朱瞻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终于把这个喜欢惹事的老爹给送走了。

文官们也是兴奋的不得了,这件事,到底是成了,而且还是超额完成。

还得多感谢那位纨绔世子啊。

有这样的儿子?你汉王还想当太子?想当皇帝?

这不纯纯搞笑吗?

而与之相对的,支持朱高煦的靖难勋贵们,一个个跟死了亲爹一样。

二皇子再也没有机会成为太子,他们所投入的政治资本,也全都化作泡影。

宁阳侯陈懋现在特别后悔,真的。

为什么要让朱瞻壑来请罪?为什么会觉得这傻子可靠?

为什么不好好待在宁夏当自个儿的总兵?要回来受这傻子的气?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内侍在一旁照例喊道。

而这件事,本身就是这次早朝最关键的议题,而这件事有了结果,就再也没有什么议题了。

朱棣看着朱瞻壑,他对这个孙子,有些好奇。

但也仅仅只是好奇罢了。

……

朱高煦坐在马上,雄赳赳气昂昂,蓄着美髯,体格健硕。

作为一个武力值拉满的存在,骑射是一生的必修课,所以隔三差五,就会到城外狩猎,以保持状态。

而且,他水平极高,能拉一石弓连射,这种成绩,即便是在军中,也是战神一般的人物。

今天收获不错,除了兔子豪猪这些没有难度的猎物之外,还有一头约莫两百斤的野猪。

这让朱高煦很高兴。

而此刻,远处突然出现一骑,朝着汉王这边奔来,面色极为慌张,一副死了亲爹的样子。

走到近前下马,这人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怎么,直接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一个狗吃屎。

这一幕,惹得朱高煦一阵心烦。

“徐岩,慌慌张张的像个什么样?我不是告诉过你,遇到凡事不要慌,慌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有什么事,慢慢说。”

看到主子这么从容,徐岩果真也不慌了,殿下叫慢慢说,那就慢慢说。

“世子今天去参加朝会了。”

朱高煦洒然一笑,这小子,还有点良心,知道担心他爹,去找他皇爷爷求情去了。

可是需要吗?父皇摆出那种姿态,不就是想换我当太子?需要求什么情?

“然后呢?”朱高煦淡定的说道。

“世子奏对得体,陛下似乎非常喜欢。”徐岩继续慢慢说道。

朱高煦满意的点了点头,指了指一旁的野猪,说道:“世子身体瘦削,一会儿你把这野猪扛回府中,让厨子处理一下,给世子补补身体。”

徐岩点了点头,将接近两百斤的野猪抱起,放在马背上。

“然后呢?”朱高煦问道。

“然后世子说汉王殿下你有罪,不如贬到云南就藩,为天子守国门,为君王死社稷……”

“然后陛下答应了。”

朱高煦愣了许久。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他一把翻身下马,朝着徐岩的战马奔去,然后一个飞踹朝着战马的腰身而去。

几百斤的战马应声而倒,野猪一路翻滚了老远,撞在不远处的树干上,才算止住。

“孽子!你吃锤子的野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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