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季容殊捏了道障眼法，让她换好的合同看起来还是她们计划的一样。
事到临头了还要检查一遍，这老东西还挺谨慎。
还好她及时跟上来听墙角，不然这么好玩的一个局就要泡汤了。
听见三人结束了谈话，季容殊才赶紧回到客厅。
慕衡安静的坐着，目光跟随季容殊，看着她跟个花蝴蝶似的跑进跑出。
这感觉，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在雪山上，他们一个笑一个闹，洒脱惬意。
下一秒，季少成三人堆着笑走了出来，打破了慕衡的回忆。
哦，这会儿好像也没那么惬意了。
“都入座吧，桂嫂，上菜！”
季少成招呼了一声，佣人们便开始忙碌起来。
等到五个人都坐到了桌前，气氛逐渐变得微妙，只因五个人面前，只放了四副碗筷。
“桂嫂，你在我们家做事这么多年，怎么还丢三落四的！二小姐的碗筷呢？”
季姚霞抓住机会一声斥责，表面上是维护妹妹，眼神却暗示桂嫂继续找事。
这一出当然是她故意安排的。
在季容殊有慕衡撑腰的时候，他们一家人都得客客气气。
但要是家里的佣人不懂事，可就怪不得他们身上了。
季少成端坐在上位，冷眼旁观。
他的想法和季姚霞差不多，慕衡是要巴结的，但季容殊这桀骜不驯的样子又让他生气。
自己出手教训怕得罪慕衡，现在既然大女儿安排佣人给她找不痛快了，他安心看戏就行。
等到季容殊气急败坏的时候，他再以父亲的名义站出来做个和事佬，把那挑事的佣人罚一罚，事情也就过去了。
“啊？这原来是二小姐吗？”桂嫂大声嚷嚷，“我在季家做事好多年了，只知道大小姐，从来没听说过还有个二小姐啊！”
“桂嫂！怎么说话的？妹妹只是有些年没回来而已。”
“做女儿的，好几年不着家，真是不孝啊！”桂嫂用整个客厅都能听得到的音量“小声”嘟囔着，“这要是我家女儿，非得打出去不可，还配在桌上吃饭？”
要是放在平时，桂嫂是不敢这么说的，但季姚霞提前给她打了招呼。
有大小姐作保，胆子便大了起来。
季容殊看着她们主仆俩一唱一和，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的手笔。
“桂嫂是吗？”她礼貌微笑，“麻烦你去再帮我拿一副碗筷过来，谢谢。”
慕衡：“？？？”
小疯子吃错药了？她什么时候忍得了这种气了？
季姚霞倒是得意洋洋的，仿佛扳回了一局，心中十分舒坦。
桌上三个人都没多想，只有慕衡觉得这事还没完。
他的心思全在季容殊身上，都没注意到季少成讨好的帮他夹过来的菜。
季少成的筷子悬在半空中，无人回应，十分尴尬。
“慕总，吃菜。”他看着慕衡的脸色，又提了一句。
慕衡这才反应过来，审视的目光定格在他脸上好几秒。
“不好意思，洁癖。”
不仅没接，还把碗往后挪了挪。
“额......是我没提前了解清楚......那慕总请自便。”
季少成筷子是收回去了，人却更尴尬了。
从来都是别人讨好他，这回轮到他来讨好别人，完全没经验做一个合格的舔狗。
等候了一会儿，那边桂嫂就拿了副碗筷过来了。
季容殊默不作声的伸脚一勾，桂嫂一个踉跄，碗筷顿时砸在了地上。
清脆的声响在耳边炸开，慕衡赶紧挪步护住身边人，心里默叹一口气。
唉，就知道事情还没结束。
以他的经验，小疯子有仇都是当场就报，报不了的才从长计议。
“哎呀！大姐说的没错，这老家伙做事的确丢三落四的。”她踢了一脚地上的碎瓷片，“这碗筷看起来挺贵的，就用桂嫂今年的工资来赔吧！”
“什么？！一年的工资？”桂嫂又慌又怒，“这可不行啊！我还要赚钱养孙子呢！”
她把求助的目光望向了季姚霞。
“桂嫂是咱们家里的老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回还是算了。”季姚霞用眼神暗示她，“桂嫂以后得好好办事，弥补这次失误。”
这桂嫂也是个人精，听季姚霞这么说，心里顿时就理清楚了。
这个二小姐看起来不是善茬，但她这会儿已经把人得罪了。
反正家里还是大小姐做主，她只要帮着欺辱二小姐，大小姐肯定会护着她，说不定还能给些另外的好处。
桂嫂想明白了，立马站了起来。
“二小姐稍等，我这就给您再拿副碗筷过来。”
她那双阴毒的小眼睛一眯，径直走向了外边的狗盆。
桂嫂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当着大家的面，把外边的狗盆夺了过来，送到了季容殊面前。
按理说，这样嚣张的佣人，季少成作为一家之主，是应该出面主持大局的。
但他完全一副看戏的面孔。
“妹妹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快尝尝咱们家厨师最拿手的清蒸蟹。”季姚霞赞许的朝桂嫂一点头，顺手往那狗盆里夹了一对蟹钳。
桂嫂刚才还有几分忐忑，现在见无人替季容殊出头，心中更觉自己做对了，站在一旁沾沾自喜。
“好啊！”
却见季容殊脑袋往慕衡那边一偏：“要吃蟹，喂我。”
悠闲看戏的季少成这下坐不住了。
教训一下季容殊他高兴，但要惹到慕衡，他那几个亿的赌债可就悬了。
“胡闹什么！慕总有洁癖，你自己......”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见慕衡直接忽略了他，在自己碗里剥了块蟹肉喂到季容殊嘴里。
季少成：“......”
《洁癖》
“确实挺好吃的。”
季容殊不顾其他人冒火的目光，被慕衡喂着吃了大半只，才给出了一句评价。
“大姐说得对，桂嫂在家里干了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如就趁今天家宴，也好好犒劳犒劳她？”
旁边的桂嫂一愣，她拿狗盆侮辱人，还能得到犒劳？
这二小姐怕不是脑子不好使，看不出自己受了什么奇耻大辱？
季容殊满面笑容：“今天的蟹蒸了许多呢！赏几只给桂嫂尝尝吧。”
随即吩咐人抬过来一张小桌子，搬了板凳给桂嫂坐下，两只肥美的清蒸蟹也摆到了她面前。
桂嫂抓了抓脑袋，疑惑的望向季姚霞。
季姚霞也懵。
她这个妹妹逆来顺受惯了，但这样的气也能咽的下去？
莫不是想做小伏低，跟家里人示好？
季姚霞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想得倒是美，自己在家里被宠了十几年的公主地位，哪是她一个被赶出去的女儿能撬得动的？
不管她怎么讨好家里的佣人，都别想在这儿有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