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玉村。
陆浑等人刚到外围便看到了地上洒满了消毒用的石灰粉,空气中布满了雄黄燃烧后的浓烟,死死地将天玉村包裹住。
宛如一片人间炼狱的情景。
众人在外围走了一会儿,却发现本应带着绣帕,围散在天玉村周围的官府看守们,此刻竟全部聚在不远处的一个地方。
一名老者站在他们中间,向他们说着什么。
众人好奇,赶忙向着他们走了过去。
随着距离越发的接近,有个里长认出了那名老者。
“这不是闻大夫吗?他怎么来这里了?莫非也是来解决鼠疫的?”
“闻大夫?”
陆浑眉头一皱,没怎么听说过这个人。
里长赶忙解释道:“闻大夫是我们安陆县有名的医师,一身医术极其高超,但就是......”
里长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但就是要价极高,不怎么给贫民百姓看病。”
又是一个权贵的走狗啊,陆浑心里冷笑着。
众人刚刚靠近,便听见这个闻大夫对着眼前的众看守大声说道:
“鼠疫自古就难以医治,趁着现在还未传染出去,直接将天玉村烧了,这样天玉村的鼠疫就能解决掉了,就不会危及到天玉村之外人的性命。”
“什么?”
看守们难以置信的看着闻大夫,天玉村有一百一十多户,大约有着四百多人。
这么多人就这么烧了......
有的看守看不下去了,直接说道:
“可是闻大夫你连天玉村都没进去,连里面感染多少人都不知道。”
“万一只是感染了不到一百多人,那剩下的人也要死吗?”
闻大夫抚了抚胡须,冷笑的看着这名说话的看守。
“怎么,你有意见,要不你来治。”
这名看守刚想说点什么,但一想到闻大夫可是安陆县有名的医师,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看守,根本就不会什么医术,只能把嘴闭上,没再说话。
闻大夫冷笑一声,继续对着一群看守说道:“既然知州大人让我来治理鼠疫,那么你们只管听我的,万一鼠疫传播出去,这个责任你们担得起吗!”
闻大夫直接搬出了知州,把众看守压得没在敢说话。
就在这时,天玉村里跑出来一名稚童,身后百米外还跟着一名女子。
稚童一看就是不懂事的年纪,稚嫩的小脸上满是笑容,跑着笑着:
“娘亲,快来追我啊!”
稚童身后的女子则是一脸惊恐,边追边喊道:
“玲儿,不要在跑了,玲儿,赶快回来。”
但稚童却以为是娘亲再和自己玩耍,根本没有想过要回头,两条小短腿跑的越发的快,竟直直的向着闻大夫跑了过来。
闻大夫见状后眼中全是惊恐,竟一脚直接稚童踹飞出去,稚童的身上瞬间被地上的石子划出好几道口子。
“谁让你们出来的!谁让你们这群该死的人出来的!”
“你们这群该死的人不要把鼠疫带出来,快滚回去,滚回去!”
闻大夫面色狰狞的大声吼道,像是看见了腌臜之物。
倒在地上的稚童直接被吓哭了,哭喊的声音让在场的众人的心像是被狠狠的揪了一把。
“这个孩子脸上的活泼之情,哪像是得了鼠疫啊!”
“这个情况闻大夫肯定是可以治的,但为什么要这样做!”
“连这样的孩子也要烧了吗......”
稚童的娘亲就见状立马跑了过来,赶忙扶起倒在地上的稚童,看着那些伤口,眼神中流露出了痛苦的神情,不停地扶头安抚着。
稚童看到母亲来到了身边,顿时又不哭了,泪水还挂在脸上,就又开始笑着叫“娘亲”了。
女子愧疚的看了一眼稚童,直接在原地向着不远处的闻大夫跪了下来。
“大人,小女贪玩,还请闻大夫不要怪罪啊,我这就带她回去。”
“也还请闻大夫救救我的丈夫和天玉村的百姓啊!”
一旁的稚童见自己的娘亲跪在地上,用力她拉住衣衫,要将娘亲拉起。
但女子就是死死地跪在地上,双眼中出现了泪珠,不停地哀求着闻大夫救一下村里的人。
一旁的稚童见到母亲哭了,竟学着之前母亲的模样,稚嫩的小手轻轻在李秀莲头上抚过,安慰着她。
嘴里还说着:
“要是爸爸在......就好了。”
这一幕让众人看着心痛不已。
明明他,她们才是受苦的人,可为什么还要向我们道歉,这是为什么......
但闻玉成才不会在意这些,大声的向周围的看守喊道:
“还在等什么,赶快将这天玉村给我烧了,万一出了事,你们担待得起吗!”
“什么?”
女子听到闻大夫说要烧了天玉村,不敢相信的看着闻大夫。
可当她看见有的看守已经拿起火把后,还存有一丝希望的眸子瞬间黯淡了,没有了任何光彩,双手死死地握着,指甲扎进了肉中,渗出了鲜血。
但她却丝毫不觉得疼。
只能跪在原地再次向着闻大夫哀求起来。
但闻大夫只是冷喝一声,根本不搭理她。
一些百姓见状纷纷说道:
“怎么能这样啊,那对母女根本没感染,怎么能把她们烧了呢。”
“但那是闻大夫啊,知州派他来的,谁敢说不呢。”
“就没能救救这对母女以及天玉村的人了吗?”
就在众人纷扰的时候,一道声音出现。
“我看你们谁敢烧!”
一道人影从人群中缓缓走出。
众人一看,是陆县令。
“是陆县灵出手了,这对母女有救了。”
“陆大人只是个县令,他根本不懂什么医术,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啊。”
“陆大人也是为了百姓啊。”
贺季棠心中冷笑一声,轻声说道:“陆大人,您又不懂医术,千万不要瞎掺和啊,温大人是有名的医师,咱们就听他的吧。”
陆浑哪会不知道他是在看笑话,也懒得回他,直接走到人群中间,对着闻大夫说道:
“你为什么要烧他们,你连他们没有的鼠疫都看不出来吗,你这还算是个医师吗!”
闻大夫讥讽的看着陆浑:“你又是谁?敢和我这样说话?”
陆浑直接说道:“本官,安陆县县令陆浑。”
闻大夫本以为陆浑是个医者,没想到竟是个县令,脸上的讥讽之色更甚。
“哈哈哈,陆大人,我可是知州大人专门派来解决鼠疫的,你居然说我不是个医师,真是可笑。”
说罢,脸色骤然一变,冷漠的说道:
“陆大人,将天玉村烧了是解决鼠患的最好方法,若是陆大人不烧,那万一鼠疫传播出去,陆大人你能担当的起吗,这可是杀头的罪啊。”
一些想和陆浑一样拒绝火烧的人听到这句话后立马蔫了,杀头的罪,他们可担当不起。
远处的女子听到这些后,面色更加苍白了,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闻大夫见陆浑没立即说话,再次说道:
“陆大人,不要再耽误我治理鼠疫了。”
说罢便吩咐看守拿出了火把准备将天玉村给点了。
百姓们见状也纷纷绝望了。
“难道就真的这么烧了吗?”
“那可是四百多条人名啊,就这么要没了啊。”
“真的就美有希望了吗?”
他们下意识的闭上了眼,不敢再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可他们想象的并没有发生。
陆浑再一次站在了众人面前,大声说道:
“我能治好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