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优秀的地方在于两种形式,一种是遣词造句或文雅、或风流、或大气,浑然天成,让人一读便心生感慨,那首滚滚长江东逝水、或是曹孟德的蒿里行就是这种!
另一种虽然用词文雅普通,甚至粗俗,但是想象力丰富,生动,让人一见就能浮现诗中所著,例如骆宾王的咏鹅,还有徐南州现在所写的咏针。
利用市井生活中最常见的东西,借此讽刺江旭等人,颠倒主次,心眼如针孔一般小,只看诗歌高雅与否,看不见徐南州本人的努力!
实在生动形象,一听便让人莞尔不矜。
江世杰虽然恼恨徐世杰,但是见的这两首诗,都找不到出处,而且一首用词高雅大气,一首用词市井,但生动形象,此时他文人的思想瞬间占领了大脑,都不得不感叹一句:
好诗!当真是好诗!
而在场的其他詹事府大儒们也是这个想法。
他们和徐南州可没有什么私人恩怨,纷纷称赞道。
“此诗清新灵动,形象比喻,甚是不俗!”
“的确,形象,以市井妇人常用的针来暗喻、暗喻……总之写的很好!老夫看这学生像是个有大才的样子!”
“对!这两首诗,咱们都找不着出处,应是这个学生自己写的!陛下,人才难得啊!当是珍惜!”
徐南州听罢了,笑了笑,这个结果意料之中。
咏针这首诗出自清末名士文映江,此人诗文秀丽,15岁时就是贡生第一,但是书法怪异,有“文盖通场,字丑八县”的名声。
他的诗歌多是这种形象生动富有谐趣的诗。
当然文映江出自清末,这帮詹事府大儒们更是不可能找着了!
此时在场众人,除却和徐南州有私怨的汉王和江世杰,都在纷纷赞赏徐南州文思敏捷,有好事的甚至挤了过来,想看个究竟。
朱厚照想了想,一转眼珠子,立刻替自己好兄弟说道。
“父皇,在座各位大人!我少时曾听说有人说过,这诗才就是玉帝爷爷壶里的酒滴到了凡人身上才会有的!
例如李太白,杜子美!这东西是天生的,求也求不来!
所以我这兄……伴读,怕是有些天上的酒气在身上的!虽说平日里不着调,但是真做起诗来,不比那些士人差上多少!”
“对对对!皇子说的有理!这诗才都是天生的,后天学来总是有几分匠气!”
周围人立刻符和道。
徐南州见的和朱厚照对视一笑,他心知自己这好兄弟是在帮自己圆场,怕成治皇帝又起疑心。
成治皇帝虽说还是有些许疑惑,毕竟坐龙椅久了的人,总是想的比常人更多!
但是这小子……徐南州是出了名的憨子!
他能有几分心计?
再加上他做的这些诗歌,连大夏最顶级的几位大儒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从高雅到低俗,从历史英雄到市井之物,都能信手拈来,的确不像是抄袭或者背诵,更像有感而发!
罢了!就当这小子虽然脑子痴愚,但是真有几分诗才,前朝那文征明不也是这样吗?
年到7岁还不会说话,但是一样诗文锦绣,人人都称一声怪才!
成治皇帝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笑了笑道。
“古人云,诗才天生,朕一向不信,今日得见倒是确实!你这小子,虽说平日里不读五经,但是思想灵动活跃,想来也是老天爷赏饭吃,要好好珍惜自己的天赋,莫要像那伤仲永一般,令人扼腕叹息!”
徐南州见的成治皇帝和在场一干人等终于是相信了这些诗是自己所作,心中长舒了一口气,连忙拍成治皇帝马屁道。
“伤什么重什么永?岳父大人放心,小子自小跟着父亲锻炼,一天只吃三顿,都不吃零食果脯酒肉,更不知道什么烧花鸭,烧肚鸡的……断不可能变重!嘿嘿,咱还想着当岳父大人的乘龙快婿呢!
要是变成个大胖子,人家公主都看不上我了!那不是糟了吗?”
“伤仲永是……唉!罢了罢了!你且好好读书!不要仗着自己有诗才就胡乱玩耍,浪费了自己的天赋!”
成治皇帝听得,这小子又犯傻,罢了,权当这小子虽是诗才锦绣,但是不喜读书,不知这些典故也是自然!
徐南州见的成治皇帝摇头叹息,知道他已经接受自己的人设,一个痴憨,但是有点怪才的世子,那么……
“……岳父大人!既然大家现在都见到了!我证明了我自己就是比这江先生强!我……是不是可以不上学了!不读书了!来詹事府玩了!我可不想这老头儿再教我了!免得把我聪明的脑瓜教坏啊!”
徐南州乘胜追击!
他才不想再听那老头子的胡言乱语!
说罢徐南州向江世杰挑衅的一笑!
身边的朱厚照露出羡慕的神情,啊,不读书,也是朱厚照心里所愿!
在厌学这方面,朱厚照和徐南州那可是心有灵犀,难怪是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
“胡闹!你这小子,江先生是大才,不得无礼!”
成治皇帝皱了皱眉!
虽说成治皇帝已经知道先前徐南州和江世杰有赌约,但是作为一国之君,绝不能让这种荒唐事情发生在詹事府里,更何况在座还有这么多皇子王孙,怕生生带坏他们去!
“……嘶!那方才说的我可以在詹事府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可还算数?
不想听课的时候,就翻出去玩,正好那天香楼最近又来了个美女,嘿嘿……我这可是都让步了!总不会这个也不让我去吧!”
徐南州故意露出一脸向往的表情,两眼直愣愣的盯着远处傻笑,像是在想某个美女一般!
憨子!
刚才成治皇帝好不容易涌起的一点爱才之心,立刻背徐南州的表演给摁了下去!
这小子不学无术的样子,真是……真是浪费老天给他的天赋!
成治皇帝随即厉声下令道。
“憨子!读书就该有读书的样子!你给朕在这里好好念书!要是再偷奸耍滑,朕就替新虏伯管教子弟!仔细朕打断你的腿!”
说罢,成治皇帝拂袖而去,只留下徐南州叹息道。
“卧槽!本世子辛苦半天,到头来啥也没得,还得念书!”
“好兄弟!看来你是跑不了了,陪着孤继续受罪吧!哈哈哈!”
朱厚照发出快活的笑声,他可不想看见徐南州跑去玩,自己在这边读书受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