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治此话一出,整个殿内顿时静可听针。

“陛下,西南之地,犹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打下来了实非易事,可历朝历代,为了稳定当地统治,所耗财力,更是不计其数。”

“偏偏即便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于朝廷的赋税而言却是入不敷出,如果不耗费钱粮维系,不出三年又要生事。”

“反反复复,历朝历代,可谓是苦不堪言!”

身为内阁首辅的刘健当仁不让地站了出来,满脸的无奈之色。

殿中的文臣武将更是纷纷眉头紧蹙,一时间拿不出个方子来。

上头的成治更是满心无奈,若是能够解决西南之弊,自己定能功在千秋!

可正如刘健所言,这西南之地,打了亏,不打也亏!

又谈何两全其美之策呢?

“陛下,依臣之见,还是施以仁政为上,只要笼络西南土司,以夷制夷,方可为国库节省钱粮开支!”

另一名内阁大学生谢迁躬身一礼,提出了历朝历代所行之策。

然而,此话一出,英国公张愗却是不乐意了,大大咧咧跳了出来。

“谢阁老莫不是忘了,此次西南之患,不就是那群土司教唆挑起的吗?”

“还继续拉拢土司,你这简直就是饮鸩止渴,养虎为患!”

“到时候不知又要死伤多少良家子,你们眼中的臭丘八去平叛,反正老夫第一个不答应!”

被英国公这么一怼,暴脾气的谢迁也是忍不住了。

“英国公这是何意!土司之法,为历代之用,虽然有风险,但也算得上是权宜之计,岂有如此不堪!”

“我倒要看看,诸位可有什么高见!”

看着两人争论,一时间殿内诸臣也是哑了火,莫衷一是。

倒是在一旁看戏的徐南州有些不屑地摇了摇头,小声嘀咕道。

“改土归流啊!”

徐南州声音虽小,但在此刻鸦雀无声的大殿之中,却是宛若洪钟。

改土归流四个大字,瞬间就充斥于耳,这让群谋国之臣心头一震。

“你这憨子,陛下议事,哪有你说话的份!”

“快出去,少在这犯浑,不然回去我打死你!”

生怕自己这憨子又惹出什么大麻烦,告罪了一声,徐长勋就开始驱赶。

有些无趣地摇了摇头,徐南州抬腿就要到殿外候着,不料却是被成治给叫住了。

“徐憨子,你方才说什么?”

感受着成治皇帝那殷切的目光,徐长勋更是哭丧着脸。

自己这憨子是什么货色自己还不清楚吗?

要是让他在金銮殿消遣陛下,那还得了?

急忙躬身赔笑:“陛下,这憨子胡说的,您别当真。”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内阁大学士黎东阳却是猛地一拍大腿,两眼放光道。

“改土归流,好办法啊!老夫怎么就没想到呢!”

外头素来都有“黎公谋,刘公断,谢公尤侃侃”的赞誉,说的就是黎东阳的足智多谋。

如今被黎东阳这么一肯定吗,整个大殿更是瞬间将目光聚集在了徐南州身上。

“徐世子,你能否仔细说说,这改土归流,究竟是何意啊?”

迎上黎东阳那老狐狸般的目光,徐南州不禁打了个寒蝉。

藏拙啊!

可别忘了,自己是整个京师出了名的憨子!

要是被人以为自己一直在装疯卖傻,那对整个新虏伯府来说,绝对是灭顶之灾!

不行!

小命要紧!自己必须要维持憨子形象!

只见徐南州缓缓转身,一脸满不在乎地道。

“你这个内阁大学士,不会是想向我这个憨子请教吧?”

“爹,看到没,我都说了我不憨,你非要成天憨子憨子的叫我,没看到堂堂大学士都要向我请教吗?”

众人听了,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再次缓和下来。

黎东阳也不计较,笑嘻嘻地开口道。

“还请徐世子赐教,这改土归流,是为何意?”

谁料徐南州却是两眼一翻:“你问本世子,本世子就要教你吗?”

“不过想要我教你倒也无妨,只要你肯叫我一声老师,那我就告诉你,如何不劳民伤财不费一兵一卒的解决西南之患!”

看着这逆子的得意模样,徐长勋更是没脸见人,赶忙赔罪。

“黎阁老,我这儿脑子缺根筋,你别和他计较……”

黎东阳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竟是真的对着徐南州拱手一礼。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还请徐业师教诲!”

此等诚挚模样,更是惊得殿中众臣目瞪口呆。

“罢,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那本世子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

“土司之策,不就是摆明了立个土皇帝,帮助朝堂管理西南?土司世代经营,即便是头猪,也能压得百姓喘不过气来!”

“百姓没饭吃没衣穿,活不下去了不造反还能做什么?”

“但要是朝堂委派流官,任期满了就调走,自然不会出现尾大不掉的架势,又谈何国中之国?”

“依我看呐,你们这群大臣就是高高在上的久了,不知道百姓疾苦!”

“要是能够吃饱穿暖,谁闲着没事造反玩啊?”

徐南州的这番话虽然粗鄙,但道理却是浅显易懂。

如今新虏伯余威未尽,若是朝堂派人过去,说不定还真能成事!

倒是一旁一直没开口的御史陈琳有些阴阳怪气地开了口。

“早就听说新虏伯世子顽劣,如今看来,坊间传言不足以信啊!”

此话一出,简直就是杀人诛心!

徐长勋瞬间就被惊出了一身的汗,这是把人往火坑里推啊!

倒是徐南州满脸不屑,指着那御史就劈头盖脸地骂了起来。

“狗一样的东西!本世子养的狗都知道吃饱了摇尾巴,这点道理你还不懂吗?”

“至于那土司,害我父亲几次受伤,老子早就忍他很久了!”

“还请陛下派出兵马,杀了他的全家,刨了他的祖坟!男的全部阉了进宫,女的全部抢来给本少爷做丫鬟!”

“我早就听说那西南女子风情万种,正好替大家试一试!”

“只要把那土司一次打疼了,再派出流官前去管制,还怕那群刁民不乖乖就范吗?”

“到时候本世子一定好好验验货,挑几个女子送到御史大人家,让大人品品茶!”

说完,徐南州依旧一脸憨憨地站在原地,洋洋自得。

被徐南州这么一羞辱,陈琳更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偏偏眼前这家伙是个出了名的憨货,与他计较,只会让自己沦为笑柄!

憋了半天,也只能面红耳赤的吐出几个字来。

“你……你这是有辱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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