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五十九分，江小九踩着点迈进公司的玻璃门。
西装皱巴，大腹便便的男人“啧”地一声，将手机放下，没好气地道，“你还知道来呢？”
再晚来一分钟，他就可以和江小九解约，拿赔偿金了。
虽然江小九也不见得赔得起。
“我没钱赔给你。”江小九语气耿直。
男人又咂舌，本来想骂她两句，但转念一想反正是廉价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摆摆手，“明天下午准时开播，你回去好好收拾一下，瞧瞧你这这什么德行！”
“还有，裙子短一点，衣领低一点。”王刚的目光上下打量她一遍，“这穿的什么玩意儿，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一样。”
江小九：“……”
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我，还真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哦。”江小九点头要走。
“等等！”王刚看她一眼，狡诈的小眼睛眯起来，“下次迟到扣二百块工资！”
江小九：“……”
王刚说的“直播间”就在公司的楼下，也是江小九住的出租屋。
她拿着口红，推开出租屋的防盗门。
明天开播，今天江小九还有时间做别的事情。
像是这种迟到就会扣二百的地方，江小九觉得不是很靠谱。
而且，她现在身无分文。
一不小心就能饿死。
还需要另辟蹊径。
比如炼丹。
或者算命……
“啧。”
江小九登上电脑，查着查着，嫌弃地自言自语道，“怎么都是下品草药。”
一个个质量极差。
但是，她现在已经沦落到，连这些下品草药都买不起了。
哎！
这时候，江小九突然看到有一个算命的链接。
点进去。
发现帖子下面的回复还不少。
想到这，江小九眸子一转。
注册了账号，名字就是【九玄师】
发布了一个帖子。
【玄学大神，算命，不准不要钱，事业666，财运888，姻缘999，看病1483，看风水1688，联系方式：155xxx017】
发完帖子，江小九这才满意的关上电脑。
次日。
四点半准时开播。
直播间里却没有什么人气。
江小九拿着口红，干巴巴地念着介绍语，却没人回应。
左右也无人看直播，江小九心念一动，炼丹炉凭空出现。
“哐”地一声，出租屋的地都跟着抖三抖。
【我去，这是什么，魔术嘛？】
【主播这是要干什么？】
炼丹炉里还有一些她之前炼丹剩下的边角料，别的不够，倒是够一颗美白丸。
嫌弃地将材料扔进炼丹炉里，江小九现场开始做丹药。
【主播在做什么？乌烟瘴气的。】
【有点神棍的味道了。】
【我不会是进错直播间了吧？】
“美白丹，连续服用一个月，可以让肤色更明亮。”江小九说着，真的从炼丹炉里面“变”出一颗丹药来。
【？？不是卖口红吗，怎么突然卖丹药了？】
【真的在冒烟，这魔术好厉害啊。】
【这么大的东西哪儿变出来的， 可以上春晚了！】
直播间的人气直线上涨。
但是，粉丝却不太买账，只当做看魔术。
【谁买这玩意，谁脑子有病。】
【就是，万一吃出毛病怎么办？】
【三无产品，这么嚣张吗？】
“江小九！”防盗门被敲得震天响，王刚在门外吼道，“谁让你卖药了！你给我老老实实卖口红！要不然扣你工资！”
不仅仅是江小九听到，连直播间的观众都听到了。
扣工资……
不行，绝对不行。
江小九轻咳一声，配合地拿起口红来，面无表情充满感情地大声对着镜头道，“口红十九块九包邮，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主播好像是财奴】
【楼上，请把好像去掉，自信点！】
【哈哈哈哈，爱了爱了】
【话说，涂了之后可以让我变好看吗？】
变好看？
江小九挑眉，直播她不擅长，但是这个……
可是她信手拈来的低级丹药。
江小九一本正经地对屏幕那边道，“口红能不能让你变好看，我不知道，但是娇容丸可以，口服，长期服用会有效果。”
【哈哈哈哈哈还是在卖药啊，一会儿金主又来砸门了！】
【实锤了，主播是神棍。】
【主播，买了可以升职加薪吗？】
江小九摇头，“不行，得吃时运丸。”
【主播，吃了之后影响我开法拉利吗？】
江小九道，“不影响，但是也治不好痴心妄想，想一夜暴富建议找我算命。”
她回答得一本正经，表情严肃，倒是让直播间的观众哈哈大笑。
【骗子，能举报吗？】
【主播没有良心吗？万一有小孩子买了，吃出病怎么办？】
【而且需要长久服用，我怎么知道有没有用？万一你跑路了呢？】
【就是！时间那么久，之后没用，你也不会认账的。】
看到这，江小九想一想道，“也有即可见效的，祛疤膏，淡疤祛痘，当天起效。”
江小九道，“买口红的话，我可以送祛疤膏，但仅限前五份。”
六个小时的直播时长。
江小九只艰难地卖出去几十单，而且似乎没人对她的祛疤膏感兴趣。
喝口水润一润几乎嘶哑的嗓子，江小九叹息一声，手机收到消息。
拿过来一看。
是王刚发了今天的提成。
数额小得令人心疼。
江小九有些无奈，第一次感受到生存的艰难。
看着仅有的积蓄，琢磨着能买多少草药。
好的是买不起了。
甚至连稍微贵一点的，她可能都要买平替。
想到这，江小九叹了一口气，只能暂时将之前选中的草药下单。
一个小时后。
草药到手。
江小九满脸嫌弃。
将五份祛疤膏做好之后，和口红一起，打包发货。
晚上睡觉前，江小九登录微博。
之前那个帖子下面已经有几条回复。
——这又来一个骗子？
——建议封号。
——有意思，不准不要钱，是真的？
江小九回复：
——童叟无欺。
次日。
江小九刚刚开播，就有零零星星地几个人涌进来。
【妊娠纹居然真的没了！】
【连我剖腹产的疤痕都没了！！】
【我一直因为这个不敢去泡温泉，这次终于可以去了！】
【我之前说模特，为了孩子不仅丢了工作，连老公也开始嫌弃我，讨厌我，还要和我离婚。】
【但是用了祛疤膏，皮肤竟然真的恢复了！】
宝妈在直播间里感激涕零，却没什么人可以理解她的情绪。
【这就开始用托了？】
【发财带我一个，我也想当托。】
【五毛一条？】
显然是没什么人相信的。
“这样吧，抽奖送，你们可以试试看。”
“如果没有效果的话，你们可以来找我。”江小九提议。
【找你有什么用？赔钱吗？】
【就是，万一毁容了怎么办？】
“钱我没有，不过可以给你算一卦。”江小九似乎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
【直播算命？？】
【不，直播炼丹！】
【哈哈哈哈哈哈美女主播，在线炼丹！】
看热闹的观众比买东西的多，虽然没人买东西，但互动频率上来，江小九的曝光度也逐渐升高。
短短半小时的时间。
“神棍少女”这个关键词，爬到了直播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