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请客人跟我来吧。”
侍女做出“请”的手势，心中却暗自诽腹。
这样一个连天香阁都没有来过的人，却说自己手里有入品丹药，不外乎有两种可能性。
一种就是丹药是次品，想要滥竽充数，不过肯定瞒不过鉴定师大人的眼睛；另一种则是丹药没问题，但却来路不正，这样的丹药虽然天香阁也收，但价格方面嘛，就要狠狠的压一下了。
循着楼梯，方贤在侍女的带领下来到了天香阁的二楼。
二楼不似一楼那般是一个开放式的大厅，而是分开坐落的小房间，上面写着“武器”、“功法”、“战技”……等等，不一而足。
侍女在写有“丹药”的房间门口停下，敲了敲门道。
“魏大人，有客人前来卖货了。”
房间内没有什么声响，过了许久才传出声音。
“进。”
方贤推门进去，房间里十分杂乱，瓶瓶罐罐摆满一地，一个身材佝偻的老者席地而坐，手里正拿着个玉瓶摆弄着。
“丹药名称，品级，来路，报上来老夫为你估价。”
魏姓老者看也不看方贤一眼，依旧低头忙他的物件，嘴里淡淡吐出几个字。
“凝神丹，一品丹药。”
方贤掏出一个药瓶放在地上。
“至于来路……我想，天香阁应该不会在乎这种东西吧？”
“年纪不大，说话倒是硬气。”
老者摆了摆手，拿起药瓶放在脸前闻了闻。
“确实是一品凝神丹不错，市价八十两，我只能给你开五十，一瓶十二颗，一共六百两，你可有异议？”
“低了。”
方贤摇摇头。
市价八十两的凝神丹他看过，完整度来说比起他这颗可以说是天差地别，更不用说他是按照《天命丹方》里炼出来的，完全没有副作用，可以连续服用。
“你要觉得低，那也没有办法。”
老者也不跟他讨价还价。
“别的地方我不敢说，起码在这天香城内，老夫的这个价格还算公道了，出了这个门，别人或许连老夫的一半都给不了你。”
方贤想了想，然后道。
“听说天香阁可以寄售？”
“你想寄售也可以，只是丑话说前头，售卖所得我们天香阁要抽百分之十五的手续费，而且每超过一个月，就要多加收百分之一，你可想好了？”
“那就寄售吧。”
方贤做出决定，寄售的价格，总归是要比直接卖给天香阁要更高一些的，用钱也不急这一时，不妨等等再看。
“行。”
老者放下药瓶，在破旧的口袋里掏了又掏，最后拿出一张白色卡片递给方贤。
“保存好这东西，过段时间再来，凭卡取钱。”
“多谢，告辞。”
方贤点了点头，也不多做停留，直接离开了此地。
……
“吱——”
不知过了多久，丹室的大门突然被推开。
“说了八百次了进来要敲门，哪个狗……二爷，什么风把您给刮来了，您要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这屋子都没来得及收拾。”
老者虎目圆瞪，粗鄙之语马上脱口而出，却在看清来人之时，硬生生的咽了回去，立即换上一副笑脸，恭敬道。
“怎么，我的行程还要向你汇报吗？”
一位身穿白色裘皮大衣的中年男子缓缓蹲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哪能啊……二爷，我哪有这胆子。”
老者咽下一口唾沫，对柳二爷陪出一副笑脸。
“行了，你也不用跟我掰扯。”
柳二爷摆了摆手，没有在细节方面多做深究。
“最近一段时间收的丹药呢？拿来让我看看。”
“是。”
老者点点头，将所有的药瓶归类，放在一张托盘上，恭敬的递到柳二爷的面前。
“二爷，这是最近所有的货了，请您过目。”
柳二爷拿起一个药瓶，打开闻了闻，旋即皱了皱眉头。
“形敛而神散，看似完整，实则药效都跑得差不多了，垃圾！”
随意扔回托盘里，又拿起几个：
“这颗倒是不错，没有什么明显的问题，就是全部采用寒性药材熬制，服用多了，下半辈子就在床上躺着吧。”
“这特么是补气丹？里面就几绺绺的灵气，打发要饭的呢！”
“这大还丹炼的也太随意了，我用脚都比这个炼的好。”
……
魏姓老者擦了下额头上的冷汗，不敢说话。
柳二爷的犀利点评，他也听过不是一次两次了，早已习惯，身为二品巅峰炼药师，这位大佬也有着如此点评的资格。
二品巅峰炼药师，起码要能够炼出二品大成级别的丹药，才能够获得炼药师协会的认可。
这样的人，在整个大秦王朝都可以横着走。
更何况，柳二爷本身，还是个聚灵境大成的强者，即使排除丹道境界，他的一身修为依然不容小觑。
身为柳家二爷，他在天香阁的地位，仅次于柳天海，况且柳家不似其他豪门，争权夺利的场景在这里压根就没有出现过。
柳天海自身也对这个弟弟极为包容，甚至将天香阁的大小事务一应下放给了他，可以说是无比信任的表现了。
“这颗……嗯？凝神丹？”
闻着闻着，柳二爷突然眉头一皱。
老者脸色一变，暗道糟糕，连忙赔笑道。
“二爷，这是刚刚才来寄售的，我还没来得及收起来，您恕罪……”
意料之中的呵斥声没有传来，老者战战兢兢的抬起头，却看到了令他难忘的一幕。
只见柳二爷的瞳孔微缩，拿着药瓶的双手微微颤抖的，他将丹药从瓶子里倒出来，挡在手上小心翼翼的端详，脸上露出惊骇的神色。
“完美级……居然是完美级……”
“什么！”
老者骇然。
入品丹药分为四个等级，小成、大成、圆满、完美。
像是柳二爷，就能够熟练炼制大成级别的二品丹药，状态好的情况下，能够炼制出圆满级的二品丹药，所以才被称之为二品巅峰炼药师，随时可能突破三品。
然而完美级丹药，却是一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词汇。
莫说老者鉴定了四五十年丹药都没有见到过，就是柳二爷自己，也只是在靠近中州的一座大城的拍卖会上远远的看过一眼。
如今完美级丹药就在自己眼前，他怎么能不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