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走出来的是一个弯着腰的老头子。
黑白相掺的头发，再加上拄着拐杖，脸上到处都有上了年纪的人才有的斑点，看起来快有五六十岁的样子了。
这种上了年纪的人，真的是没找错吗？
“你们找谁啊？”
李鑫给陈文丰使了个眼色，他便往前走了一步，说道。
“我们是打算租那边的厂房的，跟人联系了，说让我们过来再谈。”
听说是过来准备租赁工厂用地的，那老头的目光顿时就变得敏锐了起来。
围绕着他们两人转了好几圈，从头到脚好好的打量一番。
“你们打算租的是哪片地呀？”
“之前那边做鸡肉加工的工厂，打算问问那个。”
陈文丰的回答很快，他不想浪费时间。
老人皱着眉头，努力的回忆着。
“那片地不是已经租给别人了吗？”
“哦，经营不善，已经转让出去了，还有两个月的租期，过来打算聊聊接下来的一些事情。”
“你们谁要租？”
他仿佛是放松了戒心，把拐杖往旁边的地上一丢，便缓缓地坐到了台阶上。
“我租，辛苦您了。”
李鑫走过去，也坐在老头子的身边，从口袋里拿出来了烟，也是中华。
在外面办事，不吃饭的时候，烟就是最好的社交工具。
“嗯，客气了。”
老头子一看是好烟，立马就接了过来，点着火抽了两口。
“嗯，好烟就是不一样。”
说着，他眯着眼，看向了李鑫手上的烟盒。
他都懂，打交道就是这样的。
“老师傅，给，你拿着抽吧，来得急，没多带点。”
拿着烟盒，老头笑了，露出几个泛黄的牙齿。
他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很厚的破旧小本，拇指和食指在舌头上抹了一下，开始翻动着纸张。
“你们说的那个厂房应该是……两千四百平的，之前一直有人在租，里面有什么东西不好说，不过需要的水电都是全的，门锁之类也都有。”
他用手指着字，一个一个的念。
“这边的场地都是谁的？”
“谁的？国家的，还能有谁的！”
老头狠狠的嘬了口烟，一根卷烟很快就烧掉了一半。
李鑫有些疑惑，但老头子很快也看穿了他心里的想法。
捏着手上的这根烟，他解释道。
“这一片地方的土地都是公家的，归属于市资委，你要是想问具体的事情，要去找上面负责这个的人。”
“我只不过就是在这里当个看大门的而已，不然每天都有那么多人来问，总不能每一个都跑到市资委那边去吧。”
这么一说，好像也的确有点道理，老头子在这里等着也只不过是当做一个人工的审核存在而已。
有实力且真心打算租赁的自然会拿到市资委的联系方式和地点，只是过来闹事的就会被驱赶走。
也难怪会雇佣一个年龄如此大的老头子在这里驻守。
上了年纪的老头在看人方面上，永远都会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精准。
“感觉怎么样，如果要是有这个想法的话，那我就把市资委的联系方式告诉你了。”
“对了，你现在是做什么的？”
“做快餐累面制食品的，也就是方便面之类的东西。”
老头子愣了一下，看着李鑫说道。
“那你们是……国涛的人？”
“您知道国涛食品厂？”李鑫有些无语，没想到这种上了年纪的老头子也只知道在对外销售华丰三鲜伊面的国涛食品厂。
“当然知道了，我前些年时候可是在广州那边干体力活的，当时穷，吃得东西都不好。”
“也就买袋三鲜伊面的时候能有点油水吃。”
他开始讲述着自己之前的一些人生经历，李鑫没那么多的闲工夫在这里听他回忆。
“我们不是国涛的，中华食品厂听过么？”
提出来一个问题，让他刚才的回忆瞬间断了。
“当然知道了，你们厂子的方便面也挺不错的，不过我都这把年纪了，还是更愿意尝尝年轻时的味道。”
“如果你要不是国涛的人，我就更要提醒你一下了。”
“人家背后有大厂撑腰，你现在还年轻，有的是时间，没必要在这上面跟人家死磕。”
李鑫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
“到时候考虑看看吧，说不定哪天撞了南墙就知道回头了呢？”
眼看着年轻人根本就不听自己劝，只能叹了口气摇摇头。
“这是国资委里面梁科长的办公电话和地址，到时候带着这个去找他就行了。”
看着手里的纸片，李鑫的心里有种莫名的无语。
原本以为今天就能够把事情谈下来，没想到还是要辗转好几个地方才行。
拿到了需要的东西，告别这个老头子，陈文丰跟他站在门口，两个人谁都没开口。
沉默了一会，陈文丰忍不住了。
“接下来咋办？”
“还能怎么办，把事情都处理完呗。”
看着手里的纸条，他无奈的塞进了口袋里。
刚才那个老头子所说的话让陈文丰有些顾虑，看着李鑫，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刚才他说的那些话，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就是换个行业继续做。”
“凭什么？现在如果要是换一个行业去做，不就是认输了吗？你不会以为中华食品厂干不掉他们吧。”
陈文丰笑了，他刚才还在担心如果李鑫打了退堂鼓可怎么办。
“工厂的事情差不多就是这里了，反正地方是定下来了，到时候和市资委的人再联系吧。”
既然李鑫都决定了，陈文丰也不再多说什么。
只能尽量的帮助他把工厂现在的事情都给解决了，好谈一谈和银行合作进行商业贷款。
“先这样就可以了吗？”
“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反正这边的工厂不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可以先用着吗？”
说实话，国资委那边如果真的是让自己过去接触的话，没什么把握能够拿到比较合适的价格。
他都已经想好了，反正有吴刚在市粮食站那里工作，通过他应该可以和市资委的那个梁科长联系上。
“那好，到时候再有什么需要的话，直接和我联系就行。”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