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目光最终撞上。
李恪反倒先行移开知道现在不知打扰的时候。
往后这枚曾经的佛教棋子还有大用处，自然是不能当做无所谓的废棋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哪怕魏征身为隋唐两朝元老，又曾为观音菩萨所用，知晓不少佛教消息，理应来说不该如此。
但黑熊精不同，其带给魏征的震撼绝对远超观音禅院的老住持。
昔日都是观音名下的棋子，为佛教而鞠躬尽瘁隐姓埋名，关键时刻还得为此丧命。
心情又哪是说平复就能平复。
正如他所想，魏征见视线回避后也收回目光重新停留在先前黑熊精被带走的位置上。
皑皑大雪覆盖之上。
脑海中却是停在之前的画面。
根据汉王先前那番话，黑熊精就算不死也得弄个半残。
就这还是殿下慈悲心肠发作，不忍心，不然早就死在金箍棒下。
这是魏征除了自己之外，第一次看见明知为观音为佛教效力的棋子。
毕竟当初若是还不知悔改，执意和汉王作对也就落得这般下场。
说不定还要更惨。
两条路摆在眼前，走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而赵公明此刻也淡定不到哪去。
如果黑熊精所言为真，那么佛教安插在凡间的局可谓是深思熟虑，可追溯至百年甚至更久之前。
黑风山往年作恶不在少数，但唯独尽二百年来令人闻风丧胆，吓得连周围一带都没行人路过。
以至于天庭时不时有帖子上奏。
谁知到头来竟无事发生，原来是有“大人物”在背后撑腰。
毕竟天庭的神仙见了如来也得夹着尾巴做人，生怕惹恼佛教引起两位西方圣人不满。
就是这等深思熟虑、蓄谋已久的布局。
最后都毁在李恪手里。
赵公明脑海中再次浮出一句话，“汉王殿下真乃神人也！”
不论是否为凡人，都抵不住那股敢于佛教叫板的气势。
“你们在干什么？”孙悟空一声打破禅院大殿前古怪的气氛。
刚将手头事情办妥从黑风山归来，看到的就是大家稀里糊涂地站在雪地中不说话。
若是赵公明和白龙马也就罢了。
神仙体质岂是凡人能比。
干爹自是用不着他操心。
只是魏征和那秃驴最是怕冷，在马车上就被寒冬冻得嘴皮子直哆嗦。
结果现在可好。
两人站在雪地里都快被大雪覆盖，愣是一句话都不讲。
可别是死了……
念头刚兴起，孙悟空急忙上前将两人身上的雪扫干净。
“你们还活着吗？”
“自……然……”唐僧哆嗦道。
而魏征已无法张口，只好点点头表示自己还活着。
“你先带他们回屋里取暖，要是在冰天雪地中将大唐丞相冻死，本王都无脸回长安见父皇！”
听到李恪发话，孙悟空自是不敢耽搁连忙将两人弄到客房去烤火。
先前干爹可是交待过他，别小看唐僧和魏征是凡人，但在西征路途上却有着大用处。
随着三人一走，留在院中的身影也就剩下白龙马、赵公明和他自己。
李恪看了还是痴呆的两人，无奈摇头道：“你们也会屋舍中好好歇息，今日发生那么多事是该做下调整。
“老和尚不在之后这件禅院就是无主之物，放心休息就是。”
“等明日天光亮起时，我们再好好做番清算。”
身为西征大军中的核心人物发话。
哪能不从啊！
赵公明听后便骑着黑麒麟，手牵白龙马往禅院小径走去。
只剩李恪徒留原地抬起头看了观音大殿一眼。
金碧辉煌的陈设，插满香炉的香柱都在暗示此间道观在凡间香火有多么旺盛。
“可惜了，从明日起就将化作一场泡影。”
老住持的下场或者很惨，但说来也是自作孽不可怪于他人。
人心不足蛇吞象，既然早知红袈裟为锦襕袈裟乃是如来赐予之物还起贪念。
就这还得道高僧？
自从禅院大门打开那刻，他就知眼前人此生无缘成佛大道。
灵山是骗过自己的假清高，老住持则是连自己都骗不过，贪欲就写在那双浑浊双眼上。
佛教就算是虚伪了惯了。
眉目不清者也注定无缘。
不然玄奘为何年纪轻轻就本领高强，对于佛经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天赋。
只因那片赤子之心，就算现在爬满怀疑的枝干也不曾变过。
从来都是想着改革而不是覆灭。
……
次日。
天才微微亮起。
李恪就已爬上屋顶望着大军安营歇息的方向。
兵从长安起，要去往汴州，只因目标是灵山却被迫绕远路。
原本计划中要在腊月前抵达，现在则是完全被推翻，再怎么早也是来年初春后。
害得大家不得不跟着他受苦，光是这么想，李恪心中就揪成一团。
大唐之于他是气运也是责任。
身为人皇李世民之子，生来就多了一份对天下苍生的担子要挑起。
数月前许诺迟迟未应验，将士日子一日过得不如一日，早已脱离原先计划。
“既然如此，那就拿观音禅院大作大军的补偿好了……”李恪望着朝阳呢喃。
钱财对于他而言完全是身为之物，先为皇子后又被封为汉王追加封地，又哪会贪恋禅院金银。
当天色完全亮起，金乌高挂枝头。
李恪坐在瓦顶上伸了个懒腰，等到道观外出现兵马走动时，一跃从屋顶跳下将朱红大门打开。
“大家都醒了吗？”
“醒了！”懵懂的将士还不知接下来迎来的是什么便放下手头动作齐声高喊。
现在已是巳时，再不醒多少就有些过分了，在军营时最迟都不能超过卯时。
现在这种日子也就只有跟着汉王殿下能享受享受。
看着大批人马接连从营帐中走出，李恪清了两下嗓子正色道：“先前我曾答应过各位，西征之行少不了大家的好处。”
“昔日在高昌国的交易最后虽是达成，但收益远不及开始设想。”
“本王先前的许诺也未曾兑现，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今日好了！”
“想必大家一路过来也受了不少苦，昨夜这禅院的老住持企图烧死我等被发现后，羞欲难当竟一头撞死在房梁上。”
“禅院即是无主之物，里边的金银财宝就奖赏各位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