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故作为难地说道:
“小神仙啊,这事有点难办啊,美丽不打折那可是上了朝廷通缉榜的要犯,你这一瓶……”
这是想敲我竹杠?
若是往常,别说再多给他一瓶,哪怕给一箱都没问题。
可现在周巡要存着点数应对上官云顿,就这一瓶精酿,还是大嘴结婚那天喝剩下的。
见老邢这副模样,周巡立马就将精酿收了起来,同时说道:
“那便算了吧,不为难邢捕头了。”
转身就要往被马蜂包围的客栈走去。
啥意思?这就要走?
眼看到手的精酿没了,邢捕头立马急了:
“别别别,小神仙你的事,就是我老邢的事,哪怕不为了这瓶酒,老邢也一定给你办好了!办舒服了!不就是想看看美丽不打折嘛?走,我带你去!”
虽说不为酒,可他那双浑浊的老眼,就没离开过周巡手中的精酿。
见得此状,周巡轻笑一声,直接将精酿递给了邢捕头:
“邢捕头爽快人,这瓶先拿去喝!”
他也不怕邢捕头收了酒不认人。
老邢这人,虽然浑身上下的缺点,可有一点好,拿了人家的东西,那就肯定给人家办事。
所以在老邢喜滋滋地将精酿放入怀中后,他便跟在老邢身后,朝知县衙门走去。
七侠镇的衙门并不像周巡想象中奢华。
反而非常老旧,甚至有些破败的感觉。
外围的围墙上已长了不少青苔,朱漆大门也开始掉色。
略显斑驳的同时,虽无威武霸气之感,倒显出一点历史的厚重来。
以至于让走到衙门大门前的周巡以为自己来到了前世乡下早已无人居住的土大院中。
走入大门,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颗早已枯败的大树。
路面倒是干净整洁,只是脚下的砖瓦踩起来咯吱咯吱的响,想来已是有些松动了。
再看附近几间大楼,朱漆已尽数掉光,不少房梁上还结有蜘蛛网。
有些支撑房梁的木头不知何故,甚至掉了一大块。
怪不得锦衣卫能把衙门踩踏,这质量……
周巡好奇问道:
“老邢,衙门何故破败至此?”
邢捕头想也不想就答道:
“近几年不是蝗灾就是旱灾,关中到处都是灾民,朝廷钱紧,咱们还能按时拿到俸禄就不错了,谁还有空管这衙门破不破败啊。”
老邢话音刚落,周巡就响起了老邢沦落乞丐的剧情。
从京城出来,到处都是灾民,到处都是尸首……
虽然此大明非彼大明,可历史上让大明流民四起的小冰河期也没放过这个大明吗?
七侠镇如此繁华,可关中遍地却饿殍遍野。
我若能……
“到了,你快着点啊,不好叫别人给发现了。”
老邢的声音打断了周巡的思考。
抬眼一瞧,好家伙,这不是关押老白的那间牢房吗?
此刻的牢房内,坐着两名孤苦伶仃的女子。
可能是由于太过寒冷,这两名女子正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见来人了,抬也不抬头看上一眼。
而由于牢房内灯光太暗,周巡也看不清她们到底长什么样。
吩咐了几句,老邢便走出了牢房,只剩周巡和二女隔着冰凉的铁栅栏相对无言。
一阵沉默后,其中一女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姐……好像来人了?”
此女声音轻柔,酥软无比,可她抬头那刻,着实将周巡也吓了一跳。
确实长得不好,但也不至于能将人膈应死。
她只抬头满脸幽怨地看了一眼周巡,便收回了目光:
“姐,又是个来看我们长什么样的臭男人,不用理他。”
那姐姐连头也没抬,只是抱着自己的妹妹,语气有些沧桑地说道:
“妹,是我害了你啊,若当初我没执意让你加入飞刀门,没学得这一身武艺,无非就是在街上让人笑话而已。
恨只恨!偏偏有了这身武艺,还……还……”
说到最后,她已哽咽,再难往下去说。
昔日她们姐妹二人没加入飞刀门之前,那可是街里街坊出了名的大丑鬼。
那些平白无故攻击她们的恶毒言论就不提了。
没到深夜遇上孩儿啼哭,其父母都会拿姐妹二人来吓唬自家孩子。
说再哭,鬼婆就会把你们抓去。
久而久之,姐妹二人什么也没做,却成了鬼怪一样人人喊打的存在。
但凡有人失踪或者有什么坏事发生,人们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这对姐妹。
原因无他,只因这对姐妹丑得都有点像传说中的鬼怪了。
习得武艺后,常年压在心中的火山一下爆发。
姐妹二人仗着一身武艺,先是回了家乡,逢人便问自己美不美。
但凡敢说半个不字,便将其腿打折。
此番落网,姐妹二人自觉再无幸理,除了互相依偎在一起取暖之外,是什么都不奢求了。
对于突然到来的周巡,也漠不关心。
只盼着能早点行刑,让她们脱离这苦海世界。
周巡见姐妹二人这副姿态,只轻声说道:
“二位好,还没自我介绍过,我叫周巡,此番来看二位,是有……”
话音未落,姐姐那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们不关心,也不在乎,如果你想看我们有多丑,那便看吧,我姐妹二人从小被人骂到大,也不在乎阁下是否会取笑我们了。
只望阁下看完了就走,莫要再来叨扰我姐妹。”
听得这话,周巡先是一愣,而后才轻叹口气,道:
“唉,肉身不过须臾,吾辈何必在意?”
谁想话音才落,那姐姐便抬起头上下打量了周巡一眼,冷哼一声:
“哼!阁下生得一副好皮囊,自然不会在意,但也大可不必在此对我姐妹二人说这风凉话!
我姐妹二人已是将死之人,还请阁下积点口德吧!”
姐姐话音刚落,妹妹有些颤抖的声音便随之响起:
“姐……我……我不想死……”
那姐姐将妹妹抱得更紧了些,语气也不再凌厉:
“妹,不怕,不怕,有姐姐在,那些坏人伤害不了咱们,不怕啊乖。”
语气虽显轻柔,可她心中之恨意却愈发膨胀。
自己姐妹二人,从出生到现在,无论如何努力,从未得到尊重。
村中水井坏了,妹妹想修缮一下让村民不再害怕自己。
却被诬陷投毒,差点被人浸猪笼!
县中孩子丢了,那些恶毒的捕快立马就冲来家中,不由分手便将自己姐妹二人给押了……
天道不公!何其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