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是眼中的戾气更浓了,像是察觉不到疼一样,手中的棍子一转,顿时属于厉鬼的阴气就从四面八方涌了进来。
磅礴的阴气一股脑的压倒了文叔的身上,生生地将他逼得跪在了地上,呕出了一大口血。
“我们不是他的对手,赶紧走!”
趴在文叔后背上的饱死鬼,吓得都缩成了一团了,不断地催促着他离开。
“可是,相思泪……”
文叔惦记这颗相思泪都已经惦记多少年了,好不容易到手了,就被这个鬼逼得拱手让人,他心不甘!
“那个东西,你暂时还拿不了!你去找人,找那个人!”
饱死鬼不停地催促着。
“那好吧!”
王叔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看悬在半空中的相思泪,在虚晃了一下之后,仓皇的逃了。
“主人,主人,”柳如是接下来从半空中落下的江君泠,满是担心地喊了几声。
昏迷之中的江君泠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眉头紧紧地皱着。
柳如是又试着喊了好几遍,他也没什么反应。柳如是怕他出事儿,赶紧抱着江君泠就出了褚家。
一路上还慌慌张张地喊着江君泠的名字,生怕他这么一昏过去,就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了。
“楚公子!楚公子!”
柳如是抱着江君泠站在楚家破旧的小二楼前,大声地喊着。
他一连喊了好几声,院里的人都没什么反应。
急的柳如是在心里大骂楚栖迟,这要是他家主子出了什么事儿,他到魂飞破灭的那一天都不会原谅楚栖迟的!
大雨倾盆而下。
柳如是抱着江君泠跪在纸扎店的门口,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楚栖迟。
被柳如是心心念念的楚栖迟,破天荒的去了一家小饭馆,点了两个菜,要了一打酒。
应该越喝越醉的人,此刻却是越喝越清醒。
他就想不明白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江君泠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了呢?
他明明对他那么好,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凭什么啊?
楚栖迟仰头喝了半瓶的酒,入口的不仅仅是这苦涩的酒水,还有他眼中未曾落下的泪。
他从未想过,江君泠会这么说他。
真的。
楚栖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总觉得心里憋屈,想要哭呢。
还真是越长大越矫情了。
楚栖迟喝的醉醺醺,东倒西晃地朝着家里走回去。
破旧的小二楼,依旧是跟他离开之前一样,冷冰冰地像是一座坟墓。
困住了自己,也困住了江君泠。
若是江君泠离开了,怕也是好的吧?
楚栖迟慢吞吞的走到了大门前,靠着墙壁慢慢地坐了下去。
仰头看着天空中皎洁的月亮,心中不禁划过一抹凄凉。
所有人都喜欢说谎话。
说好了要永远陪着他的,可是最后还不是因为不相干的人,不相干的事儿,转眼就不要他了么。
楚栖迟越想越伤心,越难过,忍不住地将自己埋在双膝之间,低声的呜咽着。
从那日之后,楚栖迟依旧是每日做他的阴间活,卖他的阴物,却再也没有见过江君泠了。
每日子时,楚栖迟都会把做好的猪蹄子放在屋里的桌上,在点上一炷香。
可惜,再也没有人会说,“阿楚,还是你做的好吃!”
那样热闹的日子,仿佛是上辈子发生过的事情了。
那日,楚栖迟在点香的时候,正在燃烧的香,忽然折了。楚栖迟掐指一算,目露惊讶。
竟然是夜魅!
楚栖迟好看的眉,皱在了一起,低声道:“要出事儿了。”
回屋拿着自己的包,匆匆忙忙地就出了门。
“楚老弟啊,”张博宇刚从车上下来,就看到楚栖迟脸色十分难看的出现在了夜魅的门口,“不进去看看么?”
他可记得,楚栖迟从他这儿拿走了一张夜魅的卡呢。
“嗯,正打算进去看看呢,”楚栖迟回头,脸色难看的挤出了笑意,“我这不想着,这夜魅白天会不会开门。”
“夜魅是二十四小时开门营业的,你什么时候来都能进去的,”张博宇带着楚栖迟朝着夜魅里走,道:“只是,夜魅白天的规矩多,所以,一般人都不爱来。”
楚栖迟点了下头,“这我知道。”转而又旁敲侧击的问起了那天在金燕发生的事儿。
“文叔把那个女人带走了,至于去了哪里,干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张博宇道:“只是我没想到啊,楚老弟这么年轻,就这么厉害了!”
那天露的那一手,可着实惊讶了不少的人呢。
“张哥,我也是急出来的。咱们这个圈子里的人,谁不知道楚家褚栖迟是最懒的一个。”楚栖迟笑道。
楚栖迟是个什么样的人,整个京都都传遍了。
幸亏,楚家在京都的底蕴深厚,若不然,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就能把他给淹死了。
楚栖迟笑眯眯地跟在张博宇的身后进了夜魅,眼睛不停地朝着四外看着。
张博宇很熟门熟路地将楚栖迟带到了二楼的一个很大的包厢内,他们进去的时候,包厢里面已经都是人了。
一看到楚栖迟的时候,包厢里的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很热络的迎了上来:“啊呀,张老弟,这可是稀客啊!”
和张博宇说话的是个中年男人,大腹便便,满面红光的。
一笑起来,眼睛都没有了。
楚栖迟的目光在他的那张脸上停顿了一会儿,随即才移开,坐在了张博宇的身旁。
借着低头喝水的动作,掩去了眼中的吃惊。
这人,明显是大限将至的骨相,怎么还能这么来去自如呢?
还没等楚栖迟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呢,就见刚才和张博宇说话的那个人,才喝了一口酒,就不停地开始吐血。
吐的满桌子都是,吐的把自己都埋藏在了血里面。
看上去十分的吓人。
偏偏他自己觉得没事儿,还举着酒杯站起来,满脸笑意地给众人敬酒。
来吃饭的这些人似乎是也熟悉了,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张哥,他,这是怎么了?”
楚栖迟问的很委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