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楚,”江君泠走到了他的跟前儿,冰凉而又如玉一般的手指,轻轻地摸着他的脸颊。墨色的眼中漾过了一抹淡淡的忧伤,“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些煞总喜欢找你?”
楚栖迟拿东西的手,只是稍稍地顿了那么一下,随即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笑道:“江君泠,你不是知道我是个废物么?我哪儿知道那些东西为什么喜欢找我呢?”
但心中,却是一涩。
悄悄地看了一眼长在指尖的红痣,又想着接二连三地遭到形煞的攻击,楚栖迟的眉头就皱的紧紧地。
江君泠深深地看了,墨色的眸色中,亮起了星星点点,明显是不相信他说的话,“阿楚,你没说实话。”
楚栖迟每次撒谎的时候,都会习惯性的摸左手腕的。刚才,这个小家伙可是下意识地摸了好几下呢。
“阿泠,我说的就是实话啊!”
楚栖迟睁眼说瞎话。
心里暗道,江君泠真的是越来越不好骗了!
江君泠还想要在说什么,门口忽然传来了一个女子娇俏的声音,“迟子,你在家么?”
一听她的声音,江君泠更不高兴了。
“我在呢。”
楚栖迟把手里的香插在了香炉里,拿了包纸巾擦了擦手,就往外走。
“迟子,刚才来你家,怎么没人呢?”
女子很随意地进了楚栖迟的家,自然而然地开始替他收拾屋子。
楚栖迟赶紧把她拿在手里的衣服给抢了回来,急急地解释道:“我刚才出去了。唯一,你来家里有事儿啊?”
楚栖迟瞄着跟在宋唯一身后的江君泠,大脑飞速的旋转着,想着要怎样才能把宋唯一打发走。
“没,我就是过来看看。”宋唯一把他放在桌子上的猪蹄给收起来了,“我这不是放假了么,在家里待着没啥事,就想着过来帮帮你的忙。”
楚栖迟看着江君泠冷着脸,如玉一般的手指捏着她的头发,吓的他大喊,“放下!”
“哐当!”
吓的宋唯一把手里的碗落在了地上,眼圈儿微红,“怎、怎么么了?”
“没、没事儿,”楚栖迟瞪了江君泠一眼,慌慌张张地跟宋唯一解释道:“就是我想说,我还没吃完呢,让你等会儿在收。”
在宋唯一没看到的地方,楚栖迟朝着江君泠做了个口型。
老实点!
江君泠冷冷一瞥,压根没把他的话放在眼里。
当着楚栖迟的面,狠狠地抓了下宋唯一的头发,疼的宋唯一往后仰了下。
楚栖迟拉了宋唯一一下,才让宋唯一没摔倒。
“迟子,”宋唯一靠在楚栖迟的怀里,属于楚栖迟的味道一个劲儿地往她的鼻子里钻,熏的她的脸都红了,“你是不是讨厌我呀。”
“没、没有!”楚栖迟慌张地推开了她,急急地朝着站在宋唯一后面的江君泠解释着,“你可是我的妹妹,我怎么会讨厌你呢。”
宋唯一抬眸,如水般的眼中潋过淡淡地浓雾,遮住了眼中的失落,“迟子,那我送你的东西,你怎么都不要呢。我给你拿过来什么,你都要还一份礼回去。迟子,你是不是拿我当外人了呀。”
“哼。”
江君泠冷哼一声,眸色过凉,凉的楚栖迟都觉得自己处在了寒冬。
明明艳阳高照,却依旧觉得寒气逼人。
“唯一,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你呢,现在还在上学,辛苦做兼职挣来的钱,给自己花不好么。我都这么大的男人了,还花一个姑娘的钱。让别人知道了,人家会怎么看我?”
这是变相的拒绝了。
宋唯一忍了很久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我知道了。”小姑娘委委屈屈,抽抽搭搭地说道。
宋唯一一哭,楚栖迟更慌了。
手忙脚乱地又是给人家小姑娘擦眼泪的,又是哄人家小姑娘的,总算是让人家小姑娘破涕为笑了。
谁能想到,让他郁闷的煞神正双手环胸,冷着脸,睨着眼看他。
楚栖迟眼神乱瞟,不敢看江君泠。在江君泠吃人的目光中,硬着头皮和宋唯一说了两句话:“唯一,你好不容易放了假,赶紧回去吧。“
“迟子,我帮你把家里收拾好了,我就回去了。”
宋唯一抹着泪地帮着楚栖迟收拾屋子。
弄的楚栖迟不好说什么了,站在原地无奈地看着里里外外忙活着的宋唯一。
“你那个唯一妹妹可哭的伤心着呢。”
江君泠飘到了他的身后,凉音下落,语含讥讽。
“小姑娘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可咋办呢!”
“你怕她出事儿?你怕她出事儿,那你就那根儿绳子,把她拴到你裤腰带上,去哪儿都带着!”
“江君泠,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不能!”
“唯一不过是个小丫头,又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小妹妹,你别在意。”
“老子就是在意了!”
“……”
楚栖迟头痛的揉了揉头,心里暗道,这个老鬼,越来越不讲道理了!
宋唯一利索的把纸扎店里里外外的都收拾了一遍,做好了饭菜放在了桌子上,才道:“迟子,我要回家了。”
“嗯,你自己小心点。”宋唯一是个好姑娘,那些拒绝的话,盘亘在他心里良久,却也怎么也说不出口。
除却有点担心小姑娘会出事儿之外,更多的是不想失去这个跟他从小长到大的朋友。
“……”
宋唯一看着这张时常出现在自己梦里的脸,眼圈微红。她们好长时间没见面了,她有很多的话要说的。
可是看着楚栖迟那双干净的不掺杂什么感情的双眸,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想,他们总归是不合时宜吧。
江君泠的眸色更深,掩藏在眸色后面的凉意,微微地露了出来,凉的正在门口目送宋唯一离开的楚栖迟,都忍不住地搓了搓手臂。
宋唯一没走多远,就碰到了楚伶俐。
像是刻意在等宋唯一一样,远远地看到宋唯一过来的时候,如水般的眼中难掩激动。
“哎呦,是怨气啊!”
宋唯一心中的怨气已经慢慢地露出了一个大概的轮廓,正在疯狂地吸收她刚生出来的怨气。
楚伶俐飘到了她的身边,绕着她赚了两圈儿,笑道:“爱而不得,最会滋生怨了。”
楚伶俐的眼睛转了转,忽然生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这具身体这么年轻,又带着她最喜欢的形煞,若是她能附了身,楚伶俐的眸色深了深,唇畔的笑意更浓。
晚上七点。
楚栖迟卖了几个鬼喜欢的金饰,就关门了。
“楚栖迟,你关门干啥啊?”
往常,这个小财迷不是不到半夜十二点不关门的么。
今儿,怎么这么早?
“姑奶奶说,夜魅那里出事儿了,让我们过去看看。”
“那个男人不是已经送去医院了么,还能有什么事儿?”
“是夜魅。接二连三的出事儿,怕是那里本身就有问题。”
楚栖迟拿过放在桌上的包就往外走,身后跟着一脸不情愿的江君泠。
“大晚上的还要被当劳力,出去干活。我的命啊,怎么这么苦呢。”
“江君泠,你只是跟我出去转转。应该、大概、可能不会遇到什么事儿的。”
“楚栖迟,你就是个怂鸡。干啥啥不行的,你自己一个人出去,不得被那些形煞给撕吧了吧?”
“江君泠,你就不能盼我点好么?”
“楚栖迟,你说说你,你还能干点啥。我从小就开始教你,教了你这么多年,你就记住一个九字真言!你还能干点啥呢!”
江君泠恨铁不成钢地点着他的额头。
楚栖迟半句不敢还嘴嘟囔了一句:“关键时刻能保命就行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