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吕布神色飘忽不定,吓得连称呼都改了,就知道完全被自己套路了。
陈安心中满意地点点头,其实早就找好了对策。
“温侯!温侯切勿多虑,在我看来,救下邳城只不过是弹指之间的事。”
吕布眼前一亮,躬身请教。
然而陈安却是故作深沉地摇了摇头,叹气道:“但是退敌之后呢,温侯难不成还以为留在下邳能抵挡曹操?”
“这个......确实是啊!”
吕布被这一提醒,也是猛然心惊。
据斥候探报,曹操现在的军队可是有十余万之众。
仅仅派来攻打下邳的正规军,就有五万,再拼下去无异于以卵击石。
想到这里,他又颓然下来。
似乎之前的盘算,都是在做徒劳。
就算能成功联合袁术,结盟张绣,那也最多是苟延残喘。
陈安觉得火候也差不多了,赶紧切入正题。
因为刚才的功夫,他已经为这位头脑不是很灵光的主公找到了一条未曾设想之道路。
想到此处,他一擦案几水渍,取出一张白色锦布。
与此同时,又拿了挥毫上面笔走龙蛇。
不一会儿,一幅中学教的地理地形图就跃然纸上。
“温侯请看!”
“大汉十三州舆图?”
吕布定睛一看,猛地吸了一口气,惊讶道。
“没错。”
陈安则是笑了笑,心说自己总算对得起幼儿园的绘画老师。
然后指着地图,在地图上画上了大致的州郡边界。
并且在中原兖、司、豫州的位置上画了好了几个点,最后一笔落在徐州上面。
吕布细细一瞧,似乎明白过来。
“此为那曹贼的势力范围。”
陈安默然点头,稍微调整了下呼吸,脑海里逐渐回忆起了建安初年的历史。
“现如今曹贼在短短半年之间,已然在中原站稳脚跟。
不仅仅是兖州,甚至连远在长安的钟繇也竞相归附。
这是为什么?”
陈安自问自答:“挟天子以令诸侯。”
“挟天子以令诸侯。”
吕布自语,似乎也感觉到了这句话的分量。
回想一下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自从曹操迎天子入许以后,确实实力膨胀了太多。
他不解地看着陈安,想要从这位庄丁身上得到答案。
陈安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嘴角上扬说出了两个字。
“民心。”
随后自顾点头,分析道:“虽然汉室衰微,可这天下仍然有许多士族心向朝廷。
曹操有了天子在朝,天下世家,至少有一半会与曹操示好。”
说着,他拈起手指,把徐州那块用墨水染黑。
看得吕布眼眉一跳,呼吸都变得粗重。
“徐州乃四战之地,亦是中原腹地,北拒袁绍,南通江东。
温侯在徐州,无疑是曹操的眼中钉、肉中刺,必拔除以后快。”
“先生,那我该怎么办啊?”
吕布盯着徐州一隅那块黑色痕迹,就感觉豺狼在前,如履薄冰,立刻慌了起来。
“哈哈,温侯。所以我才要和将军说,解下邳之围容易,之后却是难说。”
陈安盯住徐州,坚定道:“所以徐州必须离开!”
吕布看着天下地图,仿佛也领悟到了其中意思,默然点头,却又重新摇头。
“可是不在徐州,我又能去哪里?”
他眼神茫然,似乎陷入了自我怀疑!
陈安则轻轻一笑,毛笔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最终落在了襄阳的位置。
“荆州。”
“没错——”
“今操已拥三州之众,挟天子而令诸侯,此诚不可与争锋。孙策据有江东,国险而民附,贤能为之用,此可以为援而不可图也。”
陈安想起了《隆中对》,只不过背到这里,后面的又不太记得。
索性转换了一下语言,继续分析道:“荆州刘表虽说是汉室宗亲,但荆州宗族多数与之离心离德。
若是温侯去了荆州,可东连孙吴、北结袁绍,温侯可率部出宛、洛,则曹操必灭于弹指之间。
若如此,天下则可定,霸业可成。”
“甚好,甚好。”
吕布眼圈发红,或许真的被震撼到了。
不明觉厉!真的是不明觉厉!
在他的世界观中,其实最多只是想称雄一方。
而部下谋士,即便是智如陈宫,也不可能演出这么一大盘棋。
如今被一个山野村人一说,自己好像还真有称霸天下的前途。
这么一想,多日以来的郁闷似乎一扫而空。
与此同时,对陈安的印象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此子必然是那种隐世高人,国士无双,我必须招揽!
想到这里,吕布心潮澎湃,躬身一礼。
“先生!先生一席话语就让布拨云见日、茅塞顿开啊!”
呃!这台词怎么这么熟,不是吕布杀义父时的标准对白。
陈安一副地铁老人脸,然后就见到吕布又是一揖。
“先生,若先生不嫌弃,可否成为我的军师!我们一同去看荆州!”
啥!请我当军师?
陈安赶紧摇了摇头,婉言拒绝。
“温侯,在下才疏学浅,未必能堪此大任。何况温侯,现在大敌当前,还是先解了下邳之围再说。”
开玩笑!
我只不过想赚点积分,没必要冲在前头拿命搏。
忽悠吕布离开徐州,目的就是不让吕布完蛋,错过这么好的一个刷分机器罢了。
可这番话,落在吕布心里却是另外一层意思。
“想必这些个高才,必然个个脾气古怪,为人低调。”
吕布脸色一暗,心说能解曹操围困也是好事,拜军师的事情可以徐徐图之。
于是收拾心情,再度看向了陈安。
这小表情,分明就像等待投食的宠物。
“先生,那解围的事情......”
“简单!”
陈安则是换了一张锦布,再次画了一张地图。
地图之中有一条岔口连接了两条河流,正好位于下邳城的西北交汇。
“哈哈。温侯可领一支奇兵,提前来到这决口点,然后提前放水。”
“曹贼如今四面攻城,只要他的兵没有撤走,这水不就先淹到他身上去了。”
回忆起《三国演义》的章节,陈安逆向思维。
既然陈宫当时提出了奇袭粮道的计谋,干脆自己就来个升级版。
吕布一听顿时一喜,从军多年的直觉让他感觉军情迎刃而解。
“好!此计甚妙。”
说着,搓了搓手兴奋地踱起步子揣测来。
“好!那本将就不打扰公子了,待到破曹之时,我再请公子出山。”
言毕,身子就是一侧,转身就准备走。
又好像想起了什么,转头大声道:“琦儿,你就留在这里陪陪军师,待为父得胜归来。”
卧槽!什么鬼,这是白给一个女儿?
古代男女相处可是有重重限制,如果留女人过夜,那没事也说不清楚啊。
他转过头,这时候才看到露出半张脸的吕玲绮。
而此时,她的脸色红得就比嫁衣还要鲜艳。
“吕小姐,你好。”
陈安尴尬一笑,看着这位穿着嫁衣的新娘子,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而就在他为吕玲绮的事情头疼不已的时候,下邳城郊的一处高地上。
曹操与谋士荀彧、荀攸、郭嘉等,正在登远观望。
他看着附近正在施工挖掘的校尉营,心满意足地抚了抚胡须。
“文若,公达,奉孝,你们觉得下邳城何时可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