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歌,跑,快跑!”

凄厉的喊声犹在耳边,苏明歌猛地睁眼,硬生生从梦境之中抽离。

那件事已经过去十三年了,但她仍旧被那凶恶梦境所困扰,经年不朽。

石床旁边的药炉发出咕嘟咕嘟的响声,将苏明歌身上的梦魇之气冲淡了一些,也让她短暂将梦境遗忘。

苏明歌上前打开细细检查了一下,只见里头的药汁已经熬煮干净,只剩下药渣,便将紫砂壶取了下来。

再有一味香白芷,就能试验这麻沸散的配方成不成了。

苏明歌将散落的长发用木簪挽了起来,背上竹筐出门了。

山间多瘴气,已经是晚饭时分,瘴气也越发浓重,苏明歌取出一方软白帕子将自己的口鼻捂住,晃了晃戴在手上的紫金铃。

清脆的声音瞬间传遍了山谷,惊起了一簇的飞鸟,叮铃铃的霎是好听,却在这紫雾弥漫的山间显得格外空灵,有些渗人。

来到一处山涧旁,水声一时间将铃声掩盖,苏明歌借着一点点月色看到了山涧旁边的香白芷,正要过去,忽听旁边传来一声粗重的喘息。

有人?

苏明歌原本平顺的有些寡淡的眉目瞬间凌厉,带着几分杀气的皱起了眉头。

谁闯了进来?

苏明歌摇了摇紫金铃,铃声带着汩汩柔韧的内力,探寻着附近的环境。

突然,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内力猛地弹了回来,苏明歌瞳孔骤缩,袖中素练如水蛇般探出,触及身旁参天古木的枝条,苏明歌借着劲儿上了树梢,躲过了内力的反弹。

而一个身影,也渐渐显现在漫天的迷雾之后。

“来者,何人?”

男子以剑拄地,一身玄衣让他几乎隐在重重夜色之后。面容被一副银色面具隐去,只有一双透着阴鸷光芒的狭长凤眼格外瞩目。

苏明歌足尖轻点,飞身稳稳落在男子面前,目光清冷淡漠,瞧着他已是强弩之末,淡淡的道:“这话该我问阁下才是,何故闯入我药王谷地界?”

“药,王谷?你是······”男子一句话未说完,便脱力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见状,苏明歌才谨慎上前,吹燃了火折子,借着那一点光看那男子的面容。

看那下半张脸,倒是颇为俊秀。

再顺着往下看,只见胸口处的衣衫比别处颜色更深一些,可见是受伤流了血,连那衣衫都遮不住了。

不过······

苏明歌看着那衣摆处的暗金花纹,眼底深处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个纹饰,她曾见过的。

那是她刚穿越到这具身体上的时候,原主才五岁,亲眼看着原主的母亲剜肉喂她,以求她能活下去,那位本不算她母亲的女子用柴房那把生了锈的刀削了肉,而后又用一块帕子将伤口裹住。

帕子上绣着的,就是这花纹。

别的苏明歌暂且不想再回忆,滔天的恨意让她下意识的就想给这男子补上一刀,但是仅剩的理智却让她住了手。

她也是后来得知这花纹本是大夏皇族所有,母亲原是大都贵族苏家的嫡长女,有幸得宫中贵人御赐那一方手帕,或是巧合,这男子身份不一般,但他肯定不是害死母亲的凶手。

苏明歌永远都不会忘了害死母亲的人是谁!

不过,这男子却有别样的用处。

心中思索着,苏明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带上特质的手套,将男子的衣衫扒开,检查着他的伤势。

只见男子身上的伤疤大大小小几十处,却也都是愈合了的,此时让他昏迷不醒的,就是接近心口的那一个血洞。

看起来极深,不像是刀尖所致,倒像是某种刁钻的暗器。

不过所幸没有中毒的迹象。

简单的将伤口处理了一下,止住了血,苏明歌正要用银针探脉,只见男子的眉头微微皱起,那原本止住了血的伤口也突然开始有了发黑的迹象。

不好!那伤人的暗器恐怕还留在伤口之中。

苏明歌当机立断,在男子的肚子上狠狠砸了一拳,这一拳带着内力,竟硬生生的将那伤口挣开,一个小而黑的长条状铁器突然飞了出来,楔进了一旁的古树的树干之上。

数年习武的反应力让苏明歌躲过了男子体内飞出来的暗器,此时额上几乎要冒出冷汗来。

那到底是什么暗器?

而苏明歌已经顾不上过去查看了,男子血流不止,她黑沉的眸子紧了紧,纤长的手指格外有力,点过男子胸膛上的几个穴道,血流才止住一些。

“唔······”

突然,男子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发出一声嘤咛,似乎极为痛苦,苏明歌睫羽轻颤,取出一口丹药塞到了他口中。

幸而男子还有意识尚在,将丹药吞了进去。

苏明歌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正准备伸手取那面具,男子的眸子突然睁开,划过一丝戾气,右手握剑,剑柄直接抵在了苏明歌的手指上。

“你要干什么?”

苏明歌微微挑眉,白巾将嘴角那抹讽笑遮住了,只余下眼中那一点点挑衅,“看来阁下伤得不够重。”

宋毅想要挣扎着坐起身,却发现没有任何的力气,一番挣扎后也只能大口喘息着躺在原地,咬牙看着苏明歌,“你究竟是何人?”

“能出现在这药王谷的,你说是何人?”苏明歌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看了看他胸前的伤口,轻笑出声:“不过我劝阁下,还是先别管我是谁了,你的伤口虽然已经被我草草止了血,但是刚才给你吃的丹药是加速气血流通的,虽然有益于让你运功,但是一刻之后,你的血流会加速。”

苏明歌一双清凌凌的眸子盯着他,语气轻巧,却好似带着几分诱惑一般,“你说,要不要我救你?”

宋毅狭长的凤眼微眯,薄唇轻启,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传说药王谷中人悬壶济世兼济天下,难道就是这样救人的?救之前,还要问需不需要救?”

他也不想白承人情,但伤势若是拖下去,那个女人的藏身之处被太后的人发现的话,他们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可笑,药王谷欠天下人的不成?”苏明歌讽笑,“还有,我问你什么你答就是了,要救,还是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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