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安排在繁华的酒楼，最好是人比较多的地方。”
“人多的地方，会不会不太方便？”
“要的就是不方便。”沐执瑾冷冷哼了一声，“他都能在我沐府院子里设计污蔑我，人多他也未必会怂，反正防人之心不可无。”
“是，属下这就去。”
知默将消息送到的时候，那边的人很快就给了答复：“二殿下这几日忙，若是想喝酒，可以来宫中喝酒，不然就没时间。”
“他肯定是故意的？谁知道把你带到了宫中之后，会不会再次设计陷害你……”知默说着说着，就被沐执瑾得眼神给瞪了回去。
她怯怯地说：“大人，属下说的不对吗？”
“你说得对，但是你是下官，这样以下犯上人，若是被旁人知晓了，我也保不了你，你一向性子沉稳，怎得最近这般鲁莽？”
知默的头压得更低了，“属下只是……只是为您打抱不平罢了，您最近所有的事情都和二殿下有关系，要说这背后没有人为的安排，属下是万万不相信的。”
“哎……”沐执瑾不知怎么叹了口气，一脸深沉地说：“是啊，我也不相信。可能他就是抓准了我只能从他身上得到线索，才这般肆无忌惮，准备一下吧，我去宫中赴二殿下的约。”
“大人——！”
“不必多说，我心中有数。”
“……是。”
可是第二件令沐执瑾想不通的事情来了——就在知默去送消息说可以去宫中的时候，二殿下主动出宫，邀请了沐执瑾去酒楼里面喝酒赏景。
酒楼是观月楼，坐落在护城河旁边，一边是繁华闹市，另一边是美如秘境般的河景，一闹一静，倒是个好地方。
沐执瑾走到了楼下的时候，还没有想通，为什么楚子衍突然就答应出来喝酒了，以他的脑子，不可能猜不到今日自己就是专程试探的，但他……
上楼的时候，小二拦住了知默，沐执瑾看了一眼，说：“这是我的侍女，不是下属。”
“大人赎罪，贵人交代了，只让您自己上去，其他一应人等都要再次等候。”
小二已经吓得浑身发抖，很显然是听命行事，知默还想说什么，被沐执瑾微微一抬手阻止了。
“既然是我和二殿下喝酒赏景，你就别上了，在此等候。”
沐执瑾看了知默一眼，轻轻点了下头，知默一愣，最后低头答是。
上了二楼，一股花香气扑面而来，小包厢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正好可以看到河岸两旁的花树。
“真该庆幸我们在南方，若是在天寒地冻的北方，只怕无缘一见如此美景了。”还未等沐执瑾说话，面对着窗外的楚子衍就如此评价，紧接着他他转头看沐执瑾，轻轻一笑，“来坐吧，今日不论君臣，只当是同龄好友一起喝酒。”
沐执瑾走到矮桌旁，没有行礼，直接跪坐着，腰板挺得笔直。
楚子衍嘴角噙笑看了几眼，问：“你为何不问我，为何突然又答应了？”
“大抵是为了让我觉得，您是万忙之中抽空见我，想让我心怀感激，记着您的好，是吗？”
“哈哈哈！”楚子衍拍着腿，笑得更开了，“你果然有意思，期初只是看中了你的身份，没想到你的脑子也这么聪明。”
沐执瑾略微挑眉，言语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揶揄，“那这么说，当初在沐府，您是故意落水的了？”
闻言，楚子衍立马不笑了。
他将双手撑在桌子上，歪头看着沐执瑾，问：“你觉得……是如何呢？”
沐执瑾盯着他看，眼中没有任何感情，但嘴角也跟着他在笑。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她突然说：“我觉得，二殿下做人坦荡，一定不会用那么下三滥的招数，对不对？”
“哈哈哈哈！”楚子衍又笑了，不过这一次看着很明显是比刚刚开心多了，至少看着不觉得背后发凉。
“沐执瑾，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人，来喝酒吧。”
“多谢。”
一杯杯酒下肚，火辣的酒液划入喉咙之后，却留下了凉冽的触感。
她酒量并不好，所以每一次都是喝得剩一个杯底，但还是比不过楚子衍，他虽然也有些迷离，但绝对会比沐执瑾好点。
不行，必须找个机会，不然这一趟就白来了。
“殿下，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
“如果一个爱你的人，为了帮助你，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你会怎么办？”
“不可饶恕的事情，是对我，还是对别人？”楚子衍的脑子出奇的清醒，直接就反问：“这个是前提。”
沐执瑾沉默了。
她在刚刚的那个问题之中，已经得到了答案。
楚子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所以底线就是自己的利益，有可能还会因为利益而无限刷新自己的底线。
“继续喝吧，沐小姐，爆炸案和我没有关系。”楚子衍的话语之中带着真挚，更多的是无奈。
而是沐执瑾感受到的，最真实的楚子衍，平日的他总带着一些伪装，反倒是情绪如此复杂且饱满的时候，才更像“人”。
脑子像是被灌满了浆糊一样，沐执瑾努力想要直起身体，却根本就没有力气，只能强撑着桌边，心里面一遍又一遍地警告自己——千万不能断片！
可天不遂人意，沐执瑾不知怎么突然就泄了劲儿，整个身体倒在了旁边的软榻上，脑子被震得更糊涂，只能看到楚子衍稳稳地站了起来，朝自己身边走来。
一双冰凉的手在脸上轻轻抚摸了一下，随后渐渐往下划……
楼下，知默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店门口直打转，目光还是不是往头顶看。
此时，旁边传来马蹄声音，还有一道略带戏谑的声音。
“知默姑娘，这是怎么了？”
知默猛然回头，看到来人之后，竟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般，三两步过去抓住了他的胳膊，“苏大人，我家小姐方才上楼和二殿下喝酒了，但是这么久了，她都没有说话，会不会是喝醉了？二殿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