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陌不如刚走入山洞便看到魏初一蹲在地上鬼鬼祟祟地鼓捣着什么,他悄然行至他身后,不料魏初一忽然起身,一头撞上他的下颚骨。
陌不如频频后退几步,颈椎一节节地响着,魏初一也觉得脑袋嗡嗡地,疼死了。
“痛!谁”魏初一摸着生疼脑袋,转身就看到陌不如,那一瞬间,他又看到了奈何桥。
“你,在,干,什,么!?”陌不如也揉着下巴,一字一顿。
“在给你准备惊喜。”魏初一讷笑,想上前说点啥,不料一脚绊倒扑了上去,直接扒开了陌不如的衣襟,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男人的胸膛,肌肉线条流畅好看,让人有种莫名的悸动。
“这就是惊喜?”陌不如强忍着杀人的冲动,冷冷睨着他。
“不是,这是个意外。”魏初一忙收回自己的手,看着陌不如自己把衣领拽回去。
“上次有个小妖误入了我的澡池,你猜怎么着了?”陌不如嗤笑,伸手勾起魏初一的下巴,他看着他忐忑的模样,继续说道:“我挖了他的双眼,喂给了洞内饲养的毒虫。”
“你,你答应过保护我的,不可以挖了我的眼睛。”魏初一忙于自保,而陌不如蔑笑一声,绕过他坐下饮茶。
“小圆去哪了?”倒了一杯茶,这次想起平时叽叽喳喳的小圆不在洞内。
“马上出来!”魏初一打了个激灵,立即打了个响指。
听到信号的小圆迈着小碎步走出屏风,她背对着墨不如开始挥袖起舞,陌不如不知道他俩在闹哪出,只觉得这舞姿十分僵硬。
跳着跳着,小圆忽然转过身冲他一笑。
“噗——”陌不如看到小圆五颜六色的脸,惊得被茶水呛到,轻轻咳嗽平缓气息。
“山主……”小圆停止舞蹈,不知道哪一步出错了。
“你脸上都涂了什么!五颜六色的跟鬼一样,赶紧去洗掉!”陌不如皱眉,而小圆已经亮出菜刀看向魏初一。
“魏!初!一!”
“小圆你听我解释……”魏初一拔腿就跑,一路嚷着:“你没说你不会化妆啊!”
“你给我站住!”
“你先把刀放下!”
两人吵吵嚷嚷地追出洞外,留下坐在桌边的陌不如扶额叹息。
有了魏初一的翻车事件,小圆把他列入黑名单,日次出山便让他背了几十斤萝卜干上路。
“三人行,让我一个人背干粮,这是人干的事情吗?”魏初一冲前面两位嚷嚷,他提了提背篓,感觉现在比清明节上山挑担子还辛苦。
“我们是妖,不干人事。”小圆回了魏初一一句,继续蹦跶着哼小曲儿。
“陌不如!你不管管你的兔子啊!”魏初一又冲着陌不如嚷嚷,然而陌不如也是护犊子的主,只回了他一句:“这是你咎由自取。”
“没人性,看来只能沿途扔点了。”魏初一喃喃自语,却被耳尖的陌不如听了去。
“少一根就割你一块肉填上。”陌不如轻描淡写地说着,语调让人不寒而栗。
“一根都不会少!”魏初一大声回话,表情却在不服气地传递着:“魔鬼!注孤生!”
“你好像在骂我。”陌不如回头瞥了魏初一一眼。
“我等凡人可不敢骂堂堂山主。”魏初一保持笑容,加快步伐地跟上他们,心里却是骂骂咧咧。
出山后,魏初一才发现万山外围是一片层层叠叠的密林,密林像屏障一样包围着万山,不熟路的人根本绕不出去。
外面的路,和魏初一记忆里的不一样,记忆里走出万山就是一条平整的水泥路,周边有加油站和餐饮店,往来的车辆也不少,绝不是现在看到的荒草萋萋的黄土路,周围除了荒凉就是空旷的荒凉。
魏初一记得,当初剧组来万山扎营时,可是开了一个小时的车过来的,这徒步走去有人烟的地方,岂不是……
“我走不动了!”魏初一不堪重负地就地坐下,拒绝继续前行,“什么交通工具都没有,这样走下去要走到猴年马月啊!”
陌不如折身走过去,看着耍赖抱着背篓的魏初一,道:“那你想如何?”
“你不是能天飞遁地吗?为什么要徒步啊?就不能带我飞过去吗?再不济弄一辆马车也行啊,你看我的脚,水泡都走破了,我长这么大都还没走过那么长的路。”魏初一所幸把鞋子袜子都脱了,露出水泡都磨破了的脚后跟。
陌不如看着他磨破的水泡,沉默了片刻,随即让小圆先去前面探探路,看看有没有歇脚的地方。
“你不是想回家吗?赖在这里坐着可回不了家。”小圆走远后,陌不如才开口。
这番话,倒是有点要哄魏初一的意思,可惜魏初一没听出来,只以为这个魔头是真的要兑现承诺,送他回家?
“我是想回家,可是。”魏初一擤了擤鼻子,又摆出一副委屈要哭的脸看着陌不如,“我脚疼。”
“说吧,你想怎样。”陌不如问。
“你背我。”魏初一嘻嘻一笑,有些得寸进尺。
“什么?”陌不如眉头一皱,放肆二字就要脱口而出。
“算了,脚疼就疼着吧,反正倒霉的事情那么多,也不差这一件,哎……”魏初一小心翼翼地把袜子和鞋子穿好,开始唉声叹气,感叹命运坎坷。
“上来!”这两个字从陌不如的嘴里吐出来显得生硬,但魏初一却小人得志地跳上了他的背,还生怕被扔下来的环手在他身前。
不用自己走路后,魏初一觉得周围的景色都变得美丽多了,他深深吸一口气,却嗅到了陌不如身上的味道,那是种淡淡的、说不出具体是什么味道,微凉舒服,让人很喜欢。
“陌不如,我觉得你不凶的时候,也挺好的,你以后能不能别凶我?”有了保命愿望作为基础,魏初一现在不那么害怕会被这个男人吃掉,他反倒觉得陌不如口是心非的傲娇模样挺有意思的。
“如果这是你第三个愿望的话,我可以不凶你。”陌不如没有正面给出答案,只是迫切地希望把第三个愿望也送出去。
“那可不行,第三个愿望我还没想好。”
“那就闭嘴。”
魏初一哦了一声,把嘴闭上,一路趴在陌不如的肩上,最后因为太舒服睡过去了,等他醒来时,他已经坐在马车内,旁边是怨恨地盯着他的小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