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漫不再理会她,抬脚往外走去,苏灿死死的盯着她的背影,恨不得此刻便化成厉鬼,来一场报复!

不多时,守在外面的内监进来了,七手八脚的开启机关,囚禁住她的石室被机关推上来,铁链也纷纷脱落。失去了借力点的她立刻栽了下去,内监在忙着各自手里的事情没有人在意她,苏灿换了一口气,爬起来朝着门外的苏漫冲去。

只可惜,连日的折磨早已透支了她所有的力气,一个内监抄起身边的木棒拦腰一击,苏灿被打了个正着,如败叶一般飘落在地,几个内监涌上来对她拳打脚踢。

苏漫嫌弃道,“血别溅到本宫衣服上。”

几个内监练练称是,停下了打击。苏灿得了喘息的机会,抱着胸口不住的咳嗽,下一刻她就被太监扯起来,戴上手铐脚镣。双手被绳子绑住,一头捏在苏漫的手里。

苏漫的贵妃仪仗声势浩荡,坐在轿撵上贵气逼人,而她被像狗一样牵在苏漫的手中,穿过层层的宫道。路过的太监宫女纷纷跪拜行礼,“贵妃娘娘万安。”

这些人乖顺、听话,他们并不关心发号施令的人究竟换了谁,麻木到像没有灵魂,对这个如同狗一般狼狈的皇后娘娘视若无睹。

苏灿机械的迈着步子,忍不住想起洛洛,她或许也已经被宋若元寻了由头处死了吧?

她被带到了永年殿前,那空旷的广场上铺满了刺眼的鲜血!她心中忍不住弥漫起害怕,生机被强制抽离,脚步越来越小。苏漫看见她绝望的表情忍不住兴奋,拉着绳子将她扯得一个趔趄。

“姐姐,你也不用过于伤心,用不了多久你就要去见他们了。黄泉路上,你们一家人可要好好叙叙旧啊。”苏漫笑得癫狂,毫不掩饰对苏家、对苏启明、对苏灿的厌恶。

太监们得了指令将她扔到其中的两具尸体前,其中一个还借机踹了她一脚。苏灿摔倒在地,手边碰到了一个熟悉的玉佩,她抖着手抓起来,那时她十五岁时送给父亲的礼物!耳朵里嗡嗡作响,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苏灿泪眼婆娑的看向身前的两具身体,被鲜血染红。

苏灿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触碰那苍老的指尖,上面还留有余温,苏灿跪伏在地,哀嚎着,“爹爹,娘,是女儿错了!你们起来看看灿儿啊!”

她抓住两双熟悉的手,仿佛能感受到他们对自己的思念和牵挂,可是,他们再也听不见她的声音了。心脏被哀伤和绝望席卷,理智全都化作湮粉,她想发泄,可喉咙像是被人死死卡住,一点点声音露出来,变成低声的哀泣。

所有人都冷眼旁观,脸上带着明显的恶意和嘲讽。自古权臣都是这个结局,前朝不是没有比苏家更鼎盛的家族,可最后还不是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

在这宫里,死个人是最不稀奇的事。

来自北境的寒风带着刺骨的凉意穿过层层宫道,拂过永年殿前的人儿,空气里弥漫着心痛。

她什么都没有了,曾经引以为傲的父母,还有名冠天下的武功,乃至是一直不愿认输的骄傲,如今全都被人亲手撕碎了扔在她的面前,她无处可逃了。

爹,娘,女儿知道错了。一错,不该忘记师父教导,狂悖自傲,被人利用;二错,不该不听你们劝告,一意孤行,害人害己;三错,不该听信小人谗言,眼盲心瞎,满盘皆输。

苏灿将父亲母亲的手交叠着放好,轻轻整了整他们的衣服,尽力忽略上面的血迹与伤口,“如果有来世,我愿意牺牲一切,只为换你们一世幸福安康。这一生最后的时间里,就让女儿再做一次无法无天的小魔王吧!”

苏漫被寒风吹得有些冷,支开身边的婢女去给她那陛下赏赐的波斯毛毯来御寒。一边站着的侍卫也宛如木桩,不在意的盯着空气中的一点。

苏灿吸了口气,突然暴起冲向离她最近的一个侍卫,一手用母亲手上的镯子划破了他的喉咙,一手抽出了他腰间的佩刀。苏漫只一个回头,便看见身前的几个太监同时捂着脖子倒下。

苏漫被吓了一跳,看到苏灿眼里视死如归的神情连连后退,高声喊,“护驾!”

那几个侍卫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几招便被苏灿了解了性命。苏漫哀嚎着,可周围已经没有巡逻的侍卫和内监了,她慌不择路的后退,撞在轿撵上摔了一跤。

她想站起来却一脚踩在裙角,再次摔倒,发髻都乱了。让她引以为傲的华贵衣裙阻拦了她的求生之路,她只能爬着往殿门而去。

苏灿提着刀,红着眼走到苏漫的身边,一脚踩在她的背上,问道,“苏漫,我只问你,那些指控我父亲的证据,你是被逼的还是自愿的?”

苏漫闻言,看向那边的两具尸体,张狂的笑道,“你何必明知故问呢?自愿何如,被逼又如何,你今日若是杀了我,你也休想走出这道门!”

她话音落下,脑袋也应声而落,苏漫的脖子被砍断了,血泡从伤口和嘴巴里咕噜噜地冒出来,她来时穿着华服,走时却成了无头女尸。

苏灿麻木的看着前方长长的宫道,毅然决然的转身,朝着永年殿而去。

她今日就没想活着,只想在死之前好好的潇洒一回。苏漫,你最好祈祷在黄泉路上别遇到我,不然我让你魂飞魄散,再死一遍。

她一步一步的走上这百层石阶,回想自己这短暂的一生,才三十岁,本来是多好的年纪啊。只可惜,遇到了错的人。

当时青春年少,宋若元的救命之恩让她倾心相许,回到京都后以绝食相逼要求退婚,父亲只得无奈答应,而她为了显示自己抗争的胜利派了管家去贺兰王府退婚,拿回了生辰贴。

第二年,她心满意足的嫁给了宋若元,她将这场婚姻当做自己展开新生活的起点,在他的温柔引诱下,将自己的所有都奉献给了他,无论是年少不知时的满心爱护还是心如槁木后的相敬如宾,可到头来伤她最深的竟是他。

苏灿一脚跨进了永年殿,瞬间便被死士包围了,她抬头看到了稳坐高位的宋若元,看见了他嘴角嘲讽的笑意。苏灿用意志逼退疲惫,手掌用力将刀柄握紧,再抬起头时,双眼目光如炬。

她的脑海里出现了一部残卷功法,当初师父交给她时警告她不准修炼,太师父便是因为修炼这部功法而丧命的,临死前毁掉了半卷。她曾在脑海中演练,一直不得其门。

就在刚刚的那一刻,她明白了这部功法之所以不能修炼的原因——修炼它的代价就是生命。苏灿开始运转功力,经脉被不断的冲击,她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宋若元坐在上首,越发觉得不对劲,对身边的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人抱着剑道,也不得其解,“什么邪门的功法?”

“杀了她。”宋若元道。

那人闻言便飞身而下,抽出长剑稳准狠的格挡开苏灿的一击,而后那些死士全都退下了。苏灿看见他手里的剑,双目仿佛要喷出火苗来,“这是我的剑!”

那人面无表情,“现在在我手中,便是我的剑!”

苏灿信念一动,功力便在身体里乱窜,她强硬的压下去,提刀相搏。

与她对阵的男人冷笑一声,“漏洞百出!”话音一落,长剑轻飘飘一下便将她的刀砍断了,她本想用断剑继续攻击,可下一瞬,长剑便刺入了她的胸膛,一直以来屏着的一口气就这样泄了,她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后背靠着柱子。

宋若元从高台上走下来,慢慢来到她面前,蹲在她身前,伸手握住那柄长剑,在她的身体里转动,痛得让她不住颤抖,“被自己的佩剑杀死的滋味怎样?”

苏灿瞪圆了眼睛,强迫自己不要因为疼痛露出求饶脆弱的表情,扯着嘴角道,“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亲手宰了你!”

宋若元轻笑一声,擦掉溅落在脸上的血,“苏家人总是这样愚蠢狂妄!你真当自己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工具罢了!你爹一面帮我一面护着北境的那个小崽子,妄图阻止我成就大业!我允许苏家活到现在已经是格外开恩了,可你们还不知足,就连苏漫一个贱人还敢妄想做皇后?

你知道我为什么让苏漫去接你吗?她是我亲封的贵妃我不能杀她,所以我要借你的手杀了她。对了,苏家通敌叛国的证据可是她递上来的,说起来她才是罪魁祸首,我也算帮你报仇了。你说你可不可悲,死到临头都还是被我玩弄于鼓掌之中。”

苏灿忍着疼痛的痉挛,额头上冒起青筋,“你以为你得到了什么?一个残破的江山配一个暴君,亡国之日不久矣!”

宋若元眼中射出阴翳的光,拔出长剑,“你刚刚说要宰了我?下辈子,我等你!”

话音落下,他阴着脸将长刀插入苏灿的脖子,血液一瞬间迸发而出,撒在了殿外的长阶。外面的天空应景的打了一个响雷,苏灿偏过头,目光渐渐虚化,最后化作黑暗。

她好不甘心啊。。

圣上登基不过两年,便连连清洗异党,前几日又将首辅苏启明处死,现在整个大渝都在风雨飘摇之中。北燕与西夏一直在暗中筹谋,如今终于等到绝佳的机会,两国联手入侵。

远在在千里之外的北境,冬雪纷飞,战火连天。宋若星手持长枪,站在城门口,脚下踩着无数的敌军尸骨,宛如一尊杀神。他的身后是数十万的贺兰军将士,目光之中都是视死如归!

贺兰军死战数月,全军覆没。敌军挥师南下,维持了三百余年的大渝王朝覆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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