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晚凉,细雨如沐。
南城郊外的仿欧式别墅,异常热闹。
“是你策划了这一切,对么?”
微哑的嗓音似从喉咙里掐出破碎的音节,带着几分绝望与不甘。
“啧,苏羽,说你蠢你还真是往自己脸上贴金。”
一位身着火色艳裙的女人居高临下的望着倚在床头的苏羽,满脸不屑。
“难道,谨修从来没和你提过我么?谨修心心念念的人,就是我呀。”
时欣唇侧勾起的不屑愈深,轻佻的话语饱含挑衅之意。
苏羽怔愣一瞬,心底翻涌着的怒意再也无法克制,愤怒像毒液一般,迅速遍布了全身。
顾不得其他,她一把掀开了被子,就势欲扑向时欣!
可下一瞬间,迎接她的却只有带着彻骨寒意的冰凉地面!
身体就像被瞬间四分五裂般,遍布五脏六腑的痛楚让她连喘息的气力都没有。
时欣望着这一幕,笑了,笑得花枝乱颤。
“我说苏羽,你想要教训我,也得看得见才行。你一个瞎子,凭什么跟我斗?”
苏羽死死咬着下唇,咬出血都浑然不知。
是啊,她忘了,三年前的那场意外,让她失去了光明。
她以为,她的光明从未失去。
可没曾想,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的孩子,是无辜的……”
眼前一片黑暗,正如她的世界一般,不见丝毫光亮。
即便如此,她也能想象得出,面前的女人那副幸灾乐祸的面容。
“苏羽啊苏羽,枉你聪明一世,怎么在这件事上就成了个蠢货?”
时欣冷嗤了一声,缓缓蹲下身,毫不留情抬手钳住了她的下巴。
“你用那件事逼迫谨修娶了你,成了宋家的少奶奶,你以为你能高枕无忧?”
“整个临川市的人现在都知道,谨修还是单身,你一个见不得光的存在凭什么和我争?”
嘲笑的话语接连不断的入耳,胸前气血翻涌,可苏羽却无力起身。
时欣见她如此,心中自觉快意,似乎还觉得不够,又添了一勺油上去——
“苏羽,别怪我,你的孩子没了,是谨修的意思。”
这句话深深刺痛了苏羽的神经,不等迟疑半瞬,反驳了回去,“不可能。”
时欣从口袋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录音笔,似早已料到她的反应。
“要做,就做的干脆利落。”
带着一丝磁性的声音入耳,分明就是三年枕边人的声音!
不过一瞬,苏羽只觉置身冰窖,冷的她发颤。
“噗——”
还没等她在说些什么,喉头瞬间涌上一股子腥甜。
带着一丝腥味的鲜血从她的唇角缓缓流落,滴答在了地板上,妖冶又刺眼。
意识光景渐渐模糊,苏羽最后的意识,止步于时欣的凉凉嘲讽。
“啧,也不过如此。”
精致姣好的面容上,止不住的春风得意。
时欣拍了拍手,欣然离去。
可她未曾注意到,在她离去后,本该昏死的人儿,手指轻轻颤了颤。
五年后。
华兰榭香大酒店,南城一年一度的慈善商会在此隆重举行。
各大有头有脸的人物纷纷出席,就连业界新商也纷纷崭露头角。
一辆格外惹眼的红色法拉利在马路上穿梭自如,留下阵阵跑车的轰鸣声。
“嗤——”的一声急刹车停在了华兰榭香的门口。
服务员快步走过来拉开了车门,伸出手做出“请”的动作。
一只戴着鹅黄色手套的手搭在了服务员的手上,十厘米的细高跟鞋首先着地,继而一个带着金色狐狸面具的女子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这次慈善商会不同往年,所邀之人都会随着邀请卡收到一张随机的面具。
大抵因为往年太过无趣,今年又新添了一个新玩法。
苏羽抬起头看着奢靡繁华的“华兰榭香”,掩在面具下的烟色眸子却生出一丝凝重。
她终究还是回来了。
此时,一辆宝蓝色的兰博基尼放肆地停在红色法拉利身侧,车主下车,一身香槟色的高定西服显得与苏羽格外地般配,野狼的面具使他的眼神更加凛冽。
苏羽望着那道颀长身影,眉梢微皱。
是错觉吗?她怎么觉得那个男人一直盯着自己?
下一瞬,男人径直从她的面前走过,带起一阵凛风。
苏羽自嘲的笑笑,跟着男人走进了会场,大概是她太敏感了。
商会觥筹交错,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目的物色着自己的“猎物”。
苏羽随意拿了一杯香槟,走到了一个稍微安静的角落。
拿下踏歌图,与那位搭上关系,是她回来的第一步计划。
余光末梢处,不巧却对上了刚才野狼面具的男人。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那眼神,有些熟悉。
“你……你好,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跟你跳一支舞呢?”
带着紫色面具的男人唯唯诺诺地伸出手,做出别扭的邀请。
“不好意思,我不会跳舞。”
苏羽唇侧依旧勾着温柔的笑意,却不达眼底,言语中更是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冷漠。
男人只好悻悻地收回了手,继续寻找他的下一个“猎物”。
“你看了我很久。”
苏羽抿了一口香槟,抬眼望着伫立在自己身前的男人。
带着野狼面具的男人径直在她的身旁坐下,“久么?我还有些意犹未尽。”
“这位先生,看我可不是免费的。”
苏羽朝着旁边挪了些许,让自己与他隔了些距离。
“你倒是没有我想象中的大方。”
似是看出了她的抗拒,男人也并未勉强,轻扬的声线却透着一股子玩味。
“欢迎各位莅临我们一年一度的慈善商会,此次不同以往,多了一个蒙面的环节,作为最后环节的surprise!话不多说,我宣布,我们今晚的宴会——正式开始!”
主持人拿着麦克风在舞台中央抑扬顿挫声情并茂的主持,聚光灯适时地照向中心的T台,音乐轻柔,将现场的气氛直接推向了高潮。
苏羽收回了视线,起身朝着宴会中厅的拍卖席坐下。
她丝毫并未留意到身后灼热还带着一丝占有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