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
清河郡主又砸东西了。
镇南王走到闺女的寝房前,正巧,一只青花梅瓶飞出来。
幸亏他闪避及时,否则脑袋要被砸出大包加脑震荡了吧。
“滚!都给本郡主滚!”
清河郡主歇斯底里地吼叫。
柔儿带着两个颤抖成筛子的侍婢,躬身退下。
镇南王垫着脚进来,房里一地狼藉,都没地方落脚了。
“清河,你需静养……”
“父王为什么放走那个该死的贱婢?”清河郡主声嘶力竭地问。
“你还没重见光明,还不能抓她、杀她。”
“我不管!我要她立刻死在我面前!不,我要亲手、慢慢折磨她!”
切齿如磨刀,她快被洪荒般的怒火折磨死了。
镇南王心疼闺女,心在滴血,“为父依你,你且好好养着,不可再动怒。”
当即,他吩咐最得力的下属:“点兵百人,把那个贱婢捉回来!”
这边,清河郡主靠在软垫上,脑子里灵光一闪,叫来柔儿。
“你速速进宫给昭仁姐姐传话,请她过府一趟。”
“若昭仁公主不来呢?”柔儿大着胆子问道。
“你就说,那个贱婢根本没死,而且活得好好的,在镇南王府。”
“奴婢这就去。”
清河郡主的嘴角浮现一抹嗜血的阴笑。
贱婢,落在昭仁姐姐的手里,你会知道“死”字怎么写。
……
皇宫,未央殿。
昭仁公主浑身都疼,趴也不是,躺也不是,站着更是煎熬。
她暴躁得已经跺死两个宫娥,这会儿半靠在软塌哼哼唧唧。
大小棒槌在大殿守着,不敢在她跟前伺候。
会成为炮灰的。
宫娥来报,说清河郡主的侍婢柔儿有重要的事禀报。
昭仁公主听了柔儿的说辞,眼角跳了跳。
“那个贱婢当真没死?”
“回禀公主殿下,千真万确,没死。”
昭仁公主恍然大悟,昨日在街上看见的那个贱婢,后来在天下第一楼被女鬼惊吓,都是那个贱婢搞的鬼。
她本就是暴怒的边缘,得知真相,气得心肝脾肺肾快炸裂了。
当即,她戴着帷帽,点了侍卫队长,气势汹汹地出宫。
这边,萧画词从镇南王府出来后,察觉被人盯梢,便去了一家药铺,然后打道回府。
果不其然,拦路狗赫然在前。
她站在马车上,浅笑吟吟,“原来是镇南王府的狗腿子当街摇尾吠叫。”
对方是镇南王最得力的部将,沙场刀尖舔血过来的铁血汉子。
岂能容忍黄毛丫头的羞辱?
他懒得废话,抬手下令,“郡主身子有恙,萧姑娘跟我们走吧。”
“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把我抬走。”
萧画词笑得风光霁月。
数十个府兵如潮水般涌上来,将她和马车重重包围。
九千岁吩咐了,但凡她去镇南王府,须有八个下属保护。
人数悬殊太大,不过这八个下属个个勇猛,以一敌十。
激战多时,对方的府兵折损了一半,八个下属也受伤了。
突然,四周的屋顶冒出不少弓箭手。
冷箭飞袭,如暴雨密集。
八个下属闪避不及,都死了。
一瞬间,形势逆转。
萧画词的眉目闪着冷郁的芒色,却忽然恣意地笑起来。
早就料到,镇南王狡诈,按耐不住了。
那个部将驱马前来,冷酷道:“萧姑娘,不想受皮肉之苦,就乖乖地跟我走。”
“我最引以为傲的优点,便是自负狂妄。”
她笑得甜美,明媚动人。
忽然,素手扬起,细密的银针暴雨似的飞袭出去。
不好!
这部将还没恍过神来,又一波银针漫天匝地地飞射。
见血封喉。
一息之间,府兵又死了一半。
“这就是传说中的暴雨梨花针?”
这部将心下骇然,怪不得这贱婢嚣张狂妄得上天。
萧画词的素手又捏出银针,“暴雨梨花针可没我的鬼幽十三针高大上。你也想尝尝这滋味吗?”
此时,不远处的屋顶站着一人。
绛紫衣袍迎风飞扬,他昂立于天地之间,仿佛这天、这地都匍匐在他的足下。
九千岁斜飞的凤眸凝着一丝赞许。
小东西有几分能耐。
看来,他是瞎担心了。
他料定,今日她去镇南王府,镇南王吃了如此大亏,必定不会放过她。
因此,他忙里偷闲出宫,只为保证她的安全。
不对,她使的是鬼幽十三针?!
小东西竟然学会了失传百年、医杀双绝的绝技!
倘若世间的人知道她精通这绝技,来拜师、来杀她的人,必定如过江之鲫。
被一个黄毛丫头这般羞辱,那部将气极,挥舞着大刀策马冲过来。
萧画词气定神闲,没有动作,笑影深凉。
好似,根本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在这生死关头,她下意识地转头,望见那边的屋顶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九千岁不是在宫里吗?
那部将挥舞大刀,刀尖横扫而来。
刚猛的刀风荡起萧画词的秀发,刮在面上,如刀割。
好似,下一瞬就能把黄毛丫头的头颅斩落。
不知怎么回事,他感觉宝刀脱手而飞,而他定在马背,动弹不得。
那部将大惊失色,眼睁睁地看着宝刀插入一旁的墙壁。
刀身没入两寸,可见此人的内功修为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
九千岁踏风飞来,轻盈地落在马车上。
“小东西,越发长进了。”他不掩赞赏。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九千岁这是料准了时辰吗?”萧画词一笑。
那部将心神一滞,九千岁明明在宫里呀!
九千岁摸摸她的后脑勺,凤眸一斜,眸色一寒。
“连狗腿都敢动本座的人,看来不少人都把本座当作病猫。”
“说他是狗腿,是对狗腿的羞辱。”萧画词清俏地笑。
“说得好。”九千岁赞道。
那部将被他们气笑了,“阉狗的狗腿不是更多吗?”
话音刚落地,便有一道紫色气刃凌厉地飞袭过去。
瞬间,他的脖子浮现一道细如丝的血痕。
那部将的眼睛瞪得如铜铃那么大,好似在控诉:
我还没看见我怎么死的呢!
九千岁拉着萧画词进马车,好似只是在风里挥了个手,“回府。”
……
镇南王左等右等,终于等到下属回来。
可是,那下属为什么不下马?
突然,马背上直挺挺的人,脖子断了,头颅掉在地上。
之后,整个人轰然栽倒在地。
这一幕太过惊悚、可怖,不少人都吓到了。
镇南王连忙过去,王管家:“怎么会这样?”
“杀了人,还能让人‘完好无损’地骑马回来,只有九千岁能做到。”
镇南王额角的青筋暴怒地跳动。
九千岁,本王会找到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