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知小儿!休要口出狂言!”

“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再敢狂妄,老天爷会收拾你!”

“倘若你当真让清河郡主重见光明,我就跪下敬你为祖宗,又有何妨?”

“就怕你害死郡主,死无葬身之地!”

四位太医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形象也不顾了。

“一言为定,我等着四位大人叫我爹,叫我祖宗。”

萧画词清俏的声音充满了羞辱。

四位太医气得脸都绿了。

自此,寝房安静下来。

光阴流逝……

一个时辰过去了。

镇南王越来越焦急,加上四位太医怀疑、叱骂的声音在一旁轰炸。

他到底撑不住了。

砰砰砰!

他用力地敲门,“进展如何?还没好吗?”

“还需半个时辰。”

萧画词的声音从容而冷静。

这时,屋顶传来一道邪戾的声音。

“镇南王,你也有泰山崩于前的一日。”

镇南王循着声音抬头,阴鸷地眯眼。

王府守卫森严,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这个阉狗竟然如履平地地闯进来!

他的轻功可见一斑。

此时,九千岁站在屋顶,枣红色的广袂飞扬如烈焰。

四位太医看见他,好似老鼠看见猫,不约而同地低头。

九千岁轻盈地飞下来,冷邪的眸光随意地扫过——

四位太医的头埋得更深了,下巴快戳到胸口。

“本座的耳朵不太好使,方才你们说要尊称何人为爹?”

九千岁一记邪戾的眼神斜过去,瞬间化作千万支银针飞向他们。

四位太医战战兢兢地拱手行礼:“下官拜见九千岁。”

老腰弯得快要贴在地面了。

“诸位是有头有脸的太医,信口雌黄是要被割舌头的。”

九千岁语声凉凉,却让他们抖成筛子。

四位太医不约而同地擦汗,不敢吱声。

这两年,他们在九千岁手里栽了不少跟头,吃了不少苦头。

在九千岁面前,气节就是狗屎。

保命才是最要紧的。

镇南王克制着怒气,“九千岁当镇南王府是什么地方?自出自入吗?”

“听闻镇南王府守卫森严,不外如是。”

九千岁闲闲而立,便是气场喧天。

偌大的镇南王府都显得逼仄。

“镇南王,你的下属皮松了,本座给你一个机会,把他们的皮紧一紧。”

“无须九千岁操心。”镇南王气得气血又激荡起来。

他谋划好了,待那个贱婢医治清河完毕,就把那个贱婢关押在地牢,十八般酷刑一一上场。

九千岁不期而来,看来这谋划是泡汤了。

不过,来日方长。

午时到了——

房门终于开了,萧画词走出来。

镇南王激动地冲进去,“清河,清河怎么样了?”

清河郡主躺在床榻,如死一般。

眼部绑着白色纱布,看不出她的眼睛究竟是怎样的。

“清河……清河!”

他叫了几声,女儿没半分反应。

四位太医站在一旁,用眼神交流——

被挖眼的人怎么可能重见光明?

世间根本没有这样的医术!

瞧!清河郡主不还是跟死人一样吗?

这个黄毛丫头就是胡说八道,虚张声势!

“为什么清河会这样?你不是说清河可以重见光明吗?”镇南王愤怒地质问。

“清河郡主喝了麻沸汤,半个时辰后才会苏醒。”萧画词清冷道,“活眼手术需要恢复期,伤口不可能当天就能恢复,至少需要七日。”

“还要七日?”

“若康复情况良好,七日便可,否则要十日。每隔一日我会过来给清河郡主把脉、换药。”她严肃地叮嘱,“千万不能扒掉纱布,不能让眼睛见光,否则前功尽弃。”

萧画词写了一张药方,把煎药、服用的方法和需要注意的事项告诉侍婢柔儿。

镇南王没想到还要等七日、十日,想得太美了。

那么,要十日后才能对这个贱婢下手!

九千岁:“小东西,我们回府。”

萧画词颔首,对四位太医笑得明媚,“诸位大人,七日后记得来验收。我要把耳朵掏干净,等着你们叫我爹。”

齐刷刷的,四位太医的面色一阵青、一阵白。

看着九千岁和那个黄毛丫头一起走了,他们面面相觑。

她和九千岁是什么关系?

……

马车粼粼前行。

九千岁慵懒地靠在绣花软垫上,斟了两杯热茶,“喝吧。”

萧画词饿得肚子咕咕叫,两块白玉糕已经落腹了。

忽然,她呛到了,剧烈地咳起来。

“吃个糕点都能呛到。”

他嫌弃地摇头,伸出长臂轻拍她单薄的后背。

她灌了两杯茶,这才慢慢缓过来。

后背的那只大手,隔着衣物,还是有点烫。

萧画词母胎单身十几万年,是无坚不摧的老铁树,竟然有点臊。

“狗眼真能让清河郡主重见光明?”九千岁又斟茶,风光霁月。

“我的医术,无所不能。”她狂妄地扬眉,“有没有后遗症,就看她的造化了。”

看着她狡黠的冷笑,他猜到了几分。

这小东西,应该早就布了一个巧妙的局中局、计中计。

“镇南王不容易对付,昭仁公主更不好对付。若你被人欺负了,可不要跪在本座面前哭求本座护你。”

“九千岁,你就安心当个闪闪发光的金大腿,看我花样百出地虐那些草菅人命、暴虐无度的渣渣。”萧画词笑得眉飞色舞。

“好。”九千岁付之一笑。

后面传来响亮的马蹄声。

他安插在皇宫的耳目来报,皇帝陛下又闹了,咬伤两个宫娥。

九千岁叮嘱黑煞护送她回府,匆匆离去。

黑煞驾车,几次欲言又止,不知如何开口。

萧画词好似有千里眼,看见了他纠结的表情。

“你有话跟我说?”

“你是九千岁的外甥女,卑职……不敢。”他拎得清,瞧得出九千岁对这位“外甥女”颇为不同。

他跟随九千岁几年,九千岁对哪个姑娘,大的小的,从来都是不假辞色。

换言之,在九千岁眼里,没有公母之分,只有敌人与自己人的区别。

萧画词把车帘勾起来,“若你被自己憋死,那就死得太冤了。”

黑煞的嘴角抽了抽,“卑职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憋死?”

“你想跟我说星辰?”

“你怎么知道?”他惊得回头,眼睛如铜铃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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