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乔抬头看去,只见那位妇人脸上带着微笑,穿得很是贵气,此刻她正扶着扶手缓缓地走下楼来。

她怎么上楼了?这是宋安乔第一个念头。微微皱眉,宋安乔很勉强地朝着她点头笑了笑,然后走向了大厅。

“这……”妇人还有些奇怪,虽然说宋安乔平时确实不太热情,但是许久不见,她怎么还是这样?

“以后您别上楼了。”项政北说话时,也带着一点点不悦,视线落在宋安乔的背影上,“安安不喜欢别人随便上楼去看。”

“为什么不让看?”妇人不解,况且这是她第二次来到这里,参观参观都不行吗?

项政北抿着唇没说话,双眸中透着别样的情绪。男人没有回答,等他转身要走时,只留下淡淡的一句:“妈,因为我喜欢安安。”

——

餐桌上,气氛有种莫名的尴尬。

宋安乔的父亲坐在长桌的主座位置,他的左手边坐着项政北的母亲,右手边坐着项政北和宋安乔。即使平日里宋安乔不怎么愿意同他坐在一起,但是此刻不得不这么做。

看着眼前的饭菜,宋安乔一时间倒是没什么胃口。

“来,尝尝这个。”一旁,项政北贴心地为宋安乔夹来一小块鳕鱼,嫩白的鱼肉,即使还没入嘴,闻起来都是那样美味。

宋安乔的眼眸微动,这是她最喜欢的一道菜了。即使平日里她都不怎么告诉项政北她喜欢吃什么,但是因为他的细心与关注,她的口味总是被他拿捏地一清二楚。

微微抬起视线,宋安乔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夹起那块鳕鱼吃进了嘴里。很鲜嫩的口感,不是林姨做出来的味道,那一定是项政北亲自下厨了。

“怎么样?”项政北轻轻地问,语气中带着一点期待。

宋安乔将筷子放下,难得地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来,回答道:“挺好吃的。”

已经很久不见她对他笑了,就算女孩儿的视线没有看着他,就算只是淡淡的一句“挺好”,就算这其实并不是很棒的夸赞,但是对于项政北来说,他已经满足了。

“哎呀,我说安安啊……”餐桌上原本大家还在安静地吃着,突然项母发话了,“刚才我上去看你们的卧房,林姨告诉我说你其实不怎么回这里的是吗?”

宋安乔的笑容还未隐下去,在听到这话后倒是瞬间又恢复了冷漠。

“嗯。”很快地应下,宋安乔轻轻地戳了戳米饭,眼神好似放空。

“哎,不是我说,你和政北也是新婚夫妻,这样总是不住在一起的,那这婚不就结得没什么意义……”项母自顾自地说着,没注意到对面宋安乔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妈!”项政北皱起眉头,已经放下了碗筷,神色很是严肃,“您少说点不行吗?”

“嗐,我就是关心关心你们小夫妻俩,这不是为了你们着想吗?”项母笑笑,倒好像真的不是在故意落井下石的模样。

宋安乔的握着筷子的手松了又捏,捏了又松,最终她站起来,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说:“我今天没什么胃口,我就先上去了。”

刚准备转身,主座的宋父这才发话道:“安安,坐下。”他的声音不怎么大声,但却是很有威严。

宋安乔视线缓缓地落向她的父亲,余光看见对面的项母顿时间不仅噤了声。

“安安……”右手边,项政北轻轻地喊她,女孩儿能够感觉到袖口一点点的拉扯感。

“今天政北好不容易请了我和你妈还有你一起来吃顿晚餐,你就这样不给他面子吗?”宋父说着,也放下了碗筷。

这句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只是那个“你妈”很是刺耳。

妈妈?让她叫了这么多年的妈妈,就算他们俩离婚之后,也摆脱不了这个称谓。

嘴角牵起一个诡异的笑容,宋安乔说道:“是我不给项政北面子,还是觉得我不给您面子啊?”

“你……!”宋父没料到女儿几个月不见,却是变成了这样。他气得要站起来,但又很快地被一旁的项母拉住安慰。

视线幽幽地落在那俩人的身上,回忆好似一时间回到了五年前。

轻轻地抿了抿唇,宋安乔不管项政北那有些祈求的目光,直直地上楼去了。

——

晚上八点十七分,空中突然下起了暴雨。轰隆隆的声音,带着偶尔的闪电,照亮了漆黑的卧室。

房门打开的时候,外面的光线照射进屋内。

“安安……?”项政北关上门,轻轻地唤她。只见女孩儿坐在落地窗前,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像是在看外面的大雨。

宋安乔没有开灯,于是项政北也只是就着窗外透进来的一点点光线,慢慢地走到宋安乔的身边。

“你晚上没吃东西,我刚才让林姨给你另外煮了一些清粥,现在趁热你吃一些吧。”项政北轻轻地在宋安乔身边蹲下来,细心地舀了一勺又吹了吹,生怕烫到了她。

宋安乔没有转头,只是目光定定地落在某一处。

“安安?”项政北又凑近一些,想要把粥递到宋安乔的嘴边。

“项政北……”宋安乔轻轻地眨了眨眼睫,眼珠子乌黑又亮,“我们……”

转过头来,宋安乔的视线与项政北的视线交汇,他听见她小声地说:“我们离婚吧。”

瞬间,一道惊雷劈开夜空,轰隆隆的巨响,照亮了两人的面庞。无所谓、没半分感情,那是宋安乔的脸;震惊、不可思议,那是项政北的脸。紧接着,又听见“啪嗒”一声清脆的声响,项政北手中的碗也掉了下来。

像是条件反射一般,项政北立马紧张地下意识地收拾地上倒开的热粥和碎了的碗,“没有烫到你吧?”项政北低着头忙活,声音中已经不禁带上了些许颤抖。

项政北很快地直起身来,全然不管碎片已经扎到了手指,也不管热粥有没有烫到他的皮肤,像是胡乱地用袖口擦了擦眼睫,他说:“你等会,别去碰,我让林姨来打扫一下。”又像是仓皇而逃的身影,急忙地不想让她看见他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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