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程野接受程家人的审问时，楚胭却在家哄小奶娃吃胡萝卜。
“你看，这个兔子很可爱对不对？”为了能够让他接受胡萝卜，她还特意将胡萝卜摆成了兔子形状。
“安安不可爱吗？”
“……”
楚胭猝！
第一回合，安安完胜。
“小孩子不能挑食的。来，吃一口。”
“兔兔这么可爱，怎么能吃兔兔？”
“……”
这茶里茶气的语气，是跟谁学的？
楚胭只觉得自己的血压在蹭蹭往上涨。
“楚楚喂我，我就考虑考虑。”安安微微抬高了小脑袋，身子往前倾，一把搂住了楚胭的脖子，一脸的小傲娇。
头顶上的一撮小卷毛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的，萌出血。
楚胭伸手将他搂入了怀里，揉了揉他的头发，“好好好，我喂你。”
“男人的头，是不能随便乱摸的。”
“……”楚胭被他逗笑了，“你才几岁，就男人了？”
安安忽而拽住了她的衣领，小脸上满是正色，“我会长高高的。我长大后，要娶你。”还不忘霸气地宣布道，“你是我的。”
“说什么傻话呢，你长大后，妈妈也老了。”
“不准老！楚楚不准老！”安安霸道地命令道，声音都带着些哽咽了。
“来，啊——”安楚胭夹起了一小块胡萝卜，递到了他的嘴边，转移了话题，“安安不能挑食哦，这样才能快点长高高。”
安安优雅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
也不知那小脑袋想到了些什么，眼珠子一转悠，刚咽下嘴里的东西，奶声奶气的声音便传来，“安安是不是你第一个喂过的男人？”
“是。”楚胭将牛奶放在他的面前。
她已经放弃跟他讨论关于男人这个话题了。
只见安安熟稔地拿起了筷子，夹了一块肉，“张嘴。”
楚胭凑过来，一口咬住了，并给出了评价，“很好吃。”
“你也是安安第一个喂过的女人。”
安安的脸上满是纯真的笑容。
冬日里的那缕阳光照进了窗户，为这一幕添上了色彩。
“……”
此刻，楚胭的内心，百感交集。
那二十余年里，不曾在顾宅感受到的家的温暖，却在一个小孩的身上，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那黑洞里照进了一丝的阳光。
微弱，但却暖心。
饭后休闲。
一大一小倚在沙发的靠背上，不远处的大荧屏上正播放着英文字母的动画片，正巧是父子俩交谈有关于捕猎的画面，很是和谐。
楚胭眼底划过一抹异样，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道，“安安，你想去找爸爸吗？”
小奶娃的耳朵动了动，眼睛犹如小鹿般转动，偏头看向她，天真的反问道，“是要去给他除草吗？”
他亲爹的坟头草估计都有一米高了，是该去除草了。
楚胭被噎了下。
这一看就知道是亲生的，够狠！
咽了咽口水，她斟酌着要怎么告诉他，他亲爹并不需要他去除草。
她思索了半晌，换了一个问法，“你想爸爸吗？”
安安索性动画片也不看了，爬到她的身上，奶声奶气地道，“不想！你也不准想！”
“……”
这……他这个年纪的小孩对于家庭的完整性，对于父爱，不都是很渴望的吗？
“你有安安就好了，不需要老男人！”安安掰正了她的脑袋，命令式的语气，很是霸道。
“……老男人？”
她都能想象到，若是程野知道他的亲亲儿子给他起了这么个昵称，估计能气到当场吐血。
“你能告诉妈妈，为什么不喜欢爸爸吗？”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渊源。
谁知，安安一脸傲娇，霸气侧漏，“不需要理由，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就好比如安安不喜欢吃胡萝卜一样。”
还不忘追加一句，“楚楚不许去找老男人。”
“……”
若是程野知道，他有朝一日竟沦落到要跟一根胡萝卜作对比，且还是不讨喜的那种，肺都会被气炸吧。
……
而程家，一番审讯下来，程野全程都是保持沉默，低着头，光线被挡住，眉眼处覆着一层浅薄的阴影，让人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自己干的混账事儿，还不记得了？！”
“……”
“你给我好好想想！”
“……”
程老爷子拐杖都快要在地板上戳出一个洞来，最终也下了死命令，挖地三尺，也要将那个小孩找出来。
他程家的血脉，不能流浪在外。
程野揉了揉眉心，从喉咙间挤出了一个音节，算是应下了。
程老爷子忽而冷哼了一声，上下地打量了他一番，直截了当地揭穿他，“你这臭小子，在外面这么多年，就学会了阴奉阳违这一套来对付我？”
什么出车祸，亏他想得出来。
若不是他深知这臭小子的脾性，还真说不定会给他吓到心脏病复发。
程野也并没有为自己辩解些什么，算是默认了。
程老爷子气不过，拿着那拐杖狠狠地戳了戳他的小腿，俨然一副顽固的小老头般模样。
“你不喜欢顾家那丫头？”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随您安排。”程野薄唇轻启，淡淡地吐出了四个字，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别敷衍我。”程老爷子闻言，又要那拐杖去戳他，最终还是没舍得再下手，吹胡子瞪眼地看着他，“你老实告诉我，你在外面是不是有了其他的小姑娘。”
“没有。”
程野应得很是干脆利落。
程老爷子闻言，脸色也有些动容了。
他会给他想要的一切。
情这个东西，要不得。
“哼！”程老爷子冷哼了一声，“玩玩可以，但不是什么女人都能踏入我们程家的门，这点分寸，自己把控。”
这也算是一种警告。
程老爷子也并没有再继续关于顾家的话题。
而与顾家的联姻，倒也就这么搁浅了下来。
毕竟，目前来说，程家的后代，才是最重要的。
同时亦默认了他会处理好这个烂摊子。
程野站起身，迈着稳健的步伐，往外走。
“臭小子，你又要去哪里？”程老爷子看见他的动作，中气十足的吼了一嗓门，“你还真把这里当旅馆了！？一天到晚都不着家，你给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