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已经晌午了。
我拍拍脑袋,努力回忆昨天,只能零零星星的记得自己吃了很难吃的肉,喝了很甜的酒,知道了他叫窦逸城,还咬了口棉花糖。
棉……棉花糖?
这个时代哪来这玩意,我真的是喝大了,阿西吧。
晃着身子,找到我的小桌板,嘬一口,我的网红事业,马上就要如火如荼的开始了。
我的选址是王府后门,这儿地宽敞,而且后街也热闹,离我仓库近不说,万一惹事了还能立马逃回来。
我清了清嗓子,掀开桌上的红布料。
“咳咳——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来来来,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更有真人给你试试货。”
“我们背靠王府,发货保速,售后更保障!”
在我的一阵吆喝下,很快就聚集了一群爱看热闹的围观群众,尤其要感谢我的选址,王府的排场一拉出来,就已经吸引不少看客了。
“你们瞧瞧,这是东边黄阿婆家的鸡蛋,她家的鸡崽子,个个都很壮!”
“吃了她家的鸡蛋,儿媳都能生出个顶个的胖娃娃!”
“你把个鸡蛋说的这么神乎其神,骗人的吧?”很快,就有人出来搅场子。
不过这还不是做生意意料之中的事情嘛。
“叔!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科学研究早就证明,鸡蛋营养丰富,尤其是这土家鸡蛋,在我们老家,想买土家鸡蛋,还要托人哩!”
我搬出一堆他们听不懂的,然后他们再提问,我再解释,他们听着听不懂,但我解释的那叫一个溜,也就觉得这鸡蛋高大上了起来。
没一会儿,鸡蛋就买了个见底。
“黄瓜面膜听说过没?”我冲着人群里的姑娘们问道。
她们一众摇头。
我相当满意的点点头,道:“喜欢的朋友们留下赏钱,给你们露一手哈!”
哐当哐当,因为先前已经表演了现场制作爱心鸡蛋羹,还分给一众人免费做了品尝,所以现在他们都特别赏脸。
我拿出先前制作好的简陋去皮器,把黄瓜打成小薄片儿。
当时所有人都为我“精湛”的技术,张开了能塞下俩手指的大嘴。
“哪位姑娘想试试。”
台下众人跃跃欲试,但都相当的害羞,到最后还是一中年妇人走了上来。
我将黄瓜片轻轻贴在她脸上:“舒服吗?”
“凉凉的,好舒服!”
好口碑就要顾客夸,当然,外加适当引导,毕竟立夏的季节,贴上黄瓜片,能不舒服吗?
我佯装记录着时间,然后又给下一名志愿者敷上舒服的黄瓜片。
“看,敷完以后,气色都好了很多。”
倒不是见效快,单纯是因为水分还没风干,留在脸上亮亮的。
众人又是齐点头,然后购买了我的黄瓜。
还有几人看上了我的去皮器,只可惜是非卖品。
天黑收摊的时候,还有几人在我摊位前恋恋不舍,我包好银子,一脸奸笑的送客。
就在我转身准备进府时,身后又传来我再熟悉不过的脚步声,整齐划一,一听就是操练有素的士兵。
本能让我加快脚步,但还是被人一把拉住衣角,惯性作用下,摔了个四脚朝天。
“谁啊!”就在我气急败坏呐喊时,一小孩忙把我扶起来,真懂事。
环顾一周,其他人都离我三米远,就他在我跟前,没得说了,就他害我摔的跤。
看他小,我也就不计较了,主要还是那群士兵就在眼前,看来是谁家的小公子,排场还挺大的。
他也不说话,就盯着我手上的去皮器。
我谨慎的往身后藏了藏,他就随着我的动作,绕来绕去,最后还冲身后侍卫看了眼,再指指我手上的东西,这是要明抢的节奏呀。
我认怂了,一把递过去皮器,伸出另一只手笔画了个五。
与其白白被抢,倒不如换些银子。
小孩点点头,手下捧上一小盒子,我打开一看,亮闪闪的黄金!
“我……我的意思是五两银子啊……”我开口说话的时候,周边早就没了人,小孩带着他的侍卫们,消失在拐角。
古人出手可真豪气,早知道今天卖去皮器好了,比直播挣钱多了。
抱着金子,我一脸的春风满面,整日的疲惫都在金钱的安慰下一扫而空。
看得本就躲在墙角观赏直播的几个丫鬟小厮,那叫一个羡慕,都一个个上来喊我好姑娘,想要加入我的团队。
我挑了几个上镜的,也算壮大了队伍。
搁下金子,我就打算睡觉了,今天忙了一整天,都快累瘫了。
刚睡下没多久,一丝冷风凉飕飕的吹进屋子,我在梦里留着口水,打了个寒战。
我好像忘关窗户了。
一想起今天自己抱着金子的招摇过市,我还是挣扎着起身,把窗子给关了。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我点上灯,关上窗子,摸了摸枕边温柔可人的小金子,觉得还是藏起来保险一点。
丫鬟的房间陈设很简陋,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张床,还有个衣柜。
思虑再三,我觉得还是柜子比较好,比起床底的触手可得,至少还能上个锁。
我一手抱着盒子,一手拉开柜门。
“吱呀——”
里面赫然躺着一个大活人!不,也许不是活的。
惊吓之下,装着金子的木盒子脱手而出,正好砸进柜子,落在这人脚上。
但他一点反应没有,面上带着半边凶恶的面具,另半边眉眼妖冶,轮廓俊朗,一袭白衣宛若睡仙人。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我的脑袋里,应景的冒出了这样一句诗,还大胆的伸出手想去揭下他的半边面具。
他就是在我手刚触到那冰冷的金属质感时,睁开眼睛的。
我被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来。
他反应极快的捂住我的嘴,只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唔”。
“乌鸦呢?”这是他开口的第一句话。
“嘶——”这是他的第二句话。
我当时的想法就是,这人的神经慢了可不止半拍呀,这金子砸下去,快一分钟了吧……
然后才意识到他问了乌鸦,难道他就是背后的指使者?
同样这么帅气的吗?这该叫我如何在他和窦逸城中抉择。
“我愿意。”在我脑子反应过来之前,我的嘴便开了口。
在他的一脸看傻子的表情下,我真想狠狠的扇自己一巴掌,愿意个头!分明是两把刀架在我脖子上,哪里是两个男人在追求我的事,我戏真多!
“你……你怎么会在我柜子里?”我没有问你是谁,因为那样会暴露我自己。
“本尊昨日就来了。”他淡淡的回答。
意思就是在我的柜子里待了一整天?
我后怕的回想,还好自己没做什么。
“昨日,你喝多了。”他又说。
好像是这么回事,我尴尬的笑笑,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
“本尊叫你,叫不醒。”说这话的时候,他很气愤,然后脸还微微犯了红晕,跟他整个人冷冰冰的气质极为不符。
“那我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我昨天喝断片了,居然连一个大男人进了我房间都不知道。
“没有!”他有些过于斩钉截铁,但我不疑有他。
“那个……乌鸦被我吃了。”我有些不好意思,这显得我非常的饥不择食。
“你口味真独特。”他用奇特的目光打量我,道:“虽是北疆濒危物种,但我那儿还有几只,喜欢吃的话,过几天一并给你送来。”
我连忙摇头,“不用了不用了,不好吃。”
“你变了。”他突然变转语气,凌冽中多了一丝杀气。
他莫不是看出了什么,万一要在这里结果了我该怎么办。
“女大十八变,这正常现象嘛……”我赶紧狡辩。
他摇摇头,道:“你是本尊看着长大的,左使,你的命,是我的。”
看他长得眉清目秀的,说起话来怎么尽让我打冷战。
事实证明,我真的在打冷战,心房里透着一股子阴冷,传遍全身。
我敢确定,我的身体里有东西,并且被他控制着。
“阿秋——”我吸了吸鼻子,“不好意思,太冷了。”
“你——”他生气了,下手的力道狠了些。
“啊!”我整个人拧成一团,倒在地上,心口好疼,似乎被什么东西咬了。
“别跟本尊玩花样,你的命,我能给你,就能毁了!”
我真的疼的死去活来,这男人变脸比翻书还快。
他扔下一荷包,像看蝼蚁一样,藐视着地上的我,道:“本尊改变主意了,你继续待在恭王府上,这是药,三日一颗,否则,呵呵。”
然后一闪身,就消失了。
心口的疼痛在吃完一颗药丸后,减退了下去,我有些被人玩弄于股掌的心如死灰。
数了数,一共十颗,这就意味着,一个月之内,我还得见他,不然就翘辫子了。
我把荷包小心翼翼的系在身上,从地上爬起来,打算去找王爷打小报告。
这么大的王府,守卫也太差了吧,随随便便都能进来人的吗?
不过我也是有私心的,我不想受制于人,而王爷有权有势,我能靠向他倒卖信息,让他给我找名医看病。
我风风火火的冲到他的住处,然后被一群守卫拦下。
这儿才是整个王府飞不进一只苍蝇的地方。
“我有要事找王爷相商!”
“下去下去,王爷现在不见人。”拦着我的侍卫很不耐烦。
“你们通报一声呀,我真有要事!”
“有什么事儿不能明天说?偏要打扰王爷清净?”然后把我狠狠推开。
我一个不稳,摔了下去,天哪,我今天是出门没看黄历吗,这已经第三次了!
“王爷!王爷!”我索性大声叫唤起来,几米开外就是他寝殿,我这么大声呼喊,他一定听得到,“王爷!窦逸城!”
然而,并没有回应。
我还是被侍卫连拖带拽的给扔了出去。
要不是看我平日在王府我行我素,王爷也不管,他们早把我结果了。
我很气愤,他一定听得见,故意不理我的。
我甚是生气,果然别人始终是别人,靠不住的。
我回到屋里,数数自己的银子,还是努力挣钱,自己去请郎中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