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蛙声虫鸣,春花铺好床,坐在床沿边等着三姐回来,等了许久都还未见三姐,又逢瞌睡上头,看了堂屋的灯还亮着,知一时半会三姐是回不来的,便自行先上床休息,桌上留了盏桐油灯,微晕的照亮着屋内。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听到了开门声,“三姐你回来了?”春花起身揉了揉眼睛,“嗯,吵醒你了。我轻点。”三姐轻声回道,拿起桌上的水盆正准备洗漱。“这水估计都凉了,我去重新给你打过。”春花掀开被子正要下床,三姐连忙按住她说“这么晚了锅里就算热着水估计也冷了,不如就将就着用,免的麻烦。你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我随便洗漱洗漱就行。”三姐洗完出门倒了水,熄了灯上了床。一室安静,黑暗中冬花听着春花平稳的呼吸声也闭上了眼。

春花是被三姐的动静扰醒的,外面的天还是灰蒙蒙的,但屋内勉强可以视物了。听着三姐不知第几次翻身,“三姐你睡不着吗?”春花看着三姐的后背。冬花平躺着转头看着春花回道“嗯,吵醒你了。”寂静围绕在两人中间谁也没开口说话,“春花”,就在春花又要睡着时,三姐又开了口,“咋了三姐?”“没事我就想问问你睡了没。”“哦,快要睡了。”“嗯,你睡吧。”

过了一会儿,“三姐你有什么话想说就说,你不说我也不问,你有自己的理由,从小到大我们姐妹几个中你是最聪明的,我和福宝受了欺负闯了祸总是你和大哥二姐帮我出头解决,后来大哥没了,大家都很难过,是三姐你整天陪着我们努力逗我们开心,虽然阿爹骂你是白眼狼自家兄弟没了没几天就整天笑嘻嘻的在村子里惹祸打架,但我知道三姐你才是最难过的,我看到你每天躲在柴房偷偷的哭,哭的比我们都狠,就因为刘挚骂了大哥是个短命鬼你就冲上去不要命的跟他打,他那么高个子三姐你都把他打趴下了,三姐你很好,你能回来我真的很高兴,三姐下辈子我还想做你的妹妹。现在想起刘挚当时那怂样就想笑,哈哈。”春花想到这突然轻声笑了起来。驱散了沉闷的氛围。

盈三姐听着四妹温软的声音,心中想说的话顿时不那么难了“春花你不怪三姐吗?是三姐让你们丢脸了,甚至还可能影响到你以后的姻缘,这世道姑娘家本就难,更何况穷人家的女儿。”“三姐我不怪你,我很羡慕你。女儿家后半辈子的幸福就系在未来丈夫的身上,那张家老二本就是个心术不正的人,三姐你嫁过去就是毁了,为自己的幸福谋取生路没有错,如若是我可能就嫁了,所以三姐我很羡慕你。”许久,就在春花以为三姐睡着了时,一声“傻春花”突然从空中传来。

晨光熹微,春花看着旁边终于睡着了的三姐,自己反倒是失眠了:不怪吗,刚开始是怪的,但三姐真找不着时就不怪了反担心三姐在外面受欺负,每次路过村口都要看看,万一三姐就回来了呢,好在三姐还是回来了。眯了眯眼睛,听着屋外的动静,轻手轻脚的穿好衣服出了屋。

来到厨房,手脚麻利的帮阿娘打起了下手,盈阿娘看着春花眼底的暗青问道“昨晚没睡好吗?这里我一个人就行,现在天还早,你再去睡睡。”春花揉着手里的面团回道“不睡了,等会儿子天就要大亮了,阿爹就要回来吃饭了,我现在睡也睡不着,阿娘你就让我呆在这吧。”盈阿娘本还想问问但看着春花忙碌着的身影也不再说啥。

做好了饭,天色已大亮,盈阿爹却仍未回来,盈阿娘便知他今日不回来吃了,便让春花送了过去。等春花送饭回来,盈阿娘便问春花盈阿爹可有说啥。春花摇了摇头说“阿爹未曾理我,这次显然是气狠了。”

“唉,今早鸡都还没打鸣他就去了地里,我让他睡会儿再走,外面路都看不清,他也不理,你爹这人脾气不好又好面子,我也知道这事儿是冬姐儿做的不对但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做父母的就算是孩子做了天大的错事也得原谅她。父女之间哪有隔夜的仇啊。”说着盈阿娘就难过了起来,春花沉默的抱着阿娘耳边听着阿娘的哽咽声眼里不知想着啥,渐渐也泪湿了眼眶。

母女两相互抱着痛哭了一会儿终是把心里的情绪发泄了去,过后盈阿娘便打发了春花去喊冬花福宝吃饭,自己转身进了厨房。春花想着三姐才睡着想着让她多睡会儿,脚步一转进了福宝的屋子。饭桌上,盈阿娘没见冬花问起春花,“三姐昨夜一夜未睡,今早才睡下,我想让她多睡会儿。”春花喝着野菜汤就着杂粮饼子吃着回道。“阿娘,三姐还会走吗?”福宝睁着水汪汪的大眼望着盈阿娘。

“不会了,三姐再也不离开福宝了,三姐要和阿爹阿娘大姐还有你四姐一起陪着福宝长大,还要看啊究竟是哪家姑娘嫁给了我们福宝呢。”冬花突然从门外跨入,带入一丝活跃,打趣着说。

“你咋醒了,怎么不多睡会?我听春花说你昨晚一夜没睡,既然醒了你先把饭吃了,等吃完了再去睡一觉。”盈阿娘看见是冬花连忙拉着她的手往桌边坐下,不等冬花开口又着手给她舀了碗野菜汤,塞了一块饼子。

“哎呀我的阿娘,你快坐下,我全身都好着呢,这些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我就走了一年多您就把我当外人啦,我还是盈冬花啊还是阿娘阿爹的女儿呢。您说是吧娘阿娘我最最最好的阿娘。”冬花笑嘻嘻的拉着盈阿娘的手臂撒着娇。

“都这么大个人了咋还爱撒娇呢?”盈阿娘哭笑不得的看着盈三姐。春花福宝具都捂嘴偷笑着。“在阿娘面前我永远都是个长不大的盈冬花。”冬花依旧笑嘻嘻的。“你是一点也不害臊,脸皮还是这么厚。”这下盈阿娘笑得直捏了把冬花滑嫩的脸蛋儿,其余两人早就笑出了声。一顿简陋的早饭就在冬花的插科打诨中用过。

饭后,冬花本想帮着阿娘一起收拾碗筷却被盈阿娘赶出了厨房。此时太阳已经高升,阳光温暖的撒在肩膀上,冬花本想去找春花却又不见她身影连富宝也不见了,知她们想让她好好休息,愧疚又心酸,心中思绪万千,抬手望天透过光亮的缝隙对着老天粲然一笑朝卧房走去。

另一边,林间小道,碎石黄泥,清风扶枝。春花提着木桶踩着轻快的步伐向村里唯二的那口古井走去,刚打完水上来,便看到村里的铁柱娘从远处走来。春花提着水像她问了声好便朝来路走去,“哎,春花儿啊,你先别走,先等等你大娘,大娘啊好久都没跟娃儿你说话了,这次碰上了就陪大娘一起走吧。再说我们两家还顺一段路呢。”铁柱娘笑呵呵的喊住了春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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