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是他和Ezell第一次较量。无论在何种情况下,可以坐在他身边就决不坐在他对面的人,自愿地提出和他较量,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如果是Ezell想做出改变,他是怎样都能接受的。
但他没想到会做得这么过分。
他们知道对方的所有弱点。但是,但是Ezell保留的技巧之多,超乎了他的预估。是啊,他看起来毫无防备,以及昨晚,他是笑得那样多,那样好看,甚至在他半梦半醒时还在他耳垂和颈后轻蹭了几下,都是为了现在的毫不留情吗。
他知道如何置Ezell于死地,但他不知道的是,怎样狠下心来,特别是对面的家伙已经狠过心了。
是的,就在前几分钟,Ezell捅了他一刀。
他躺在地上,模糊的视线中,看到Ezell拿着那把刀,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表情写着绝望。他注视了Ezell很久,因为Ezell也同样看着狼狈的他,这是他第一次从Ezell的眼睛里读不出任何情绪。难道以前都是他故意地让自己看到吗?他不敢想了。
好不容易视线重新聚焦,他才看到Ezell在相同的位置捅了自己更深的一刀。
这成了以后他安慰自己的最后一件事。
后来Ezell直接走了,留他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流着血记住那个背影。
他想哭,但以前靠着的肩膀和胸膛被带走了,他只剩下自己。
当时他是这么想的:很心痛,觉得被最爱的人背叛。他已经让着他了,他还要置他于死地。但当他拿着一大束花站在那个背影的主人的墓前,他从来没感到过这么自责,这么爱一个人。
现在他心痛的,不只是报纸上那些,Ezell被镇民留在最前方迎接所有的敌人,死后被扔在河里,而时那些镇民一开始热烈欢迎了他。
那是我的Ezell,你们凭什么那样对他。
人们与生俱来的惧怕,成了最正义的理由。
那Ezell有没有害怕呢。
他永远无法得到河中的尸体的回答。
但他清楚地记得,Ezell走的时候,一个字也没有说,和他毫无保留捅向自己的一刀。
Ezell怎么会不知道人们的想法。
他把花轻轻地放下,多么多么伟大的Ezell。
这一次他真的哭了,很无奈,与之伴随的是滚烫的液体从刀尖滑落的时候变凉,消失在泥土中。
你生病以后眼睛会直勾勾地盯着一个地方不动。
自从Ezell告诉他这句话以后,他一直密谋的计划终于要得以实施了。
他按了Ezell房间的门铃,Ezell对他装病的一套毫无察觉,很合他心意地问他,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不舒服?甚至,他借势把Ezell压在沙发上,对方也放纵他躺在自己身上。幸好房间里的电视上一对男女正吵得不可开交,不然Ezell就会听到他要命的心跳。他还是心虚地抬起头看Ezell,发现对方非常自然地坐着,很专注地看吵架。
本来他还担心Ezell会不会觉得被压得很酸,现在记起来这是一个力气很大的人,随时可以把他扔出门。
Ezell突然空出一只手搭在他腰上。
这又燃起了他的胜负欲,他一定要完美地实施计划。他咬住Ezell左边衬衫的袖子,这换来了对方的一瞥。但不幸的是Ezell以为他是热了,所以给他解开了几颗扣子。计划好像走偏了……
他从Ezell身上下来,对方这才发现不妥,于是捂住眼睛,用的是刚刚搭在他腰上的那只手,短促的说:“你扣上一颗吧。”
算了,那就应变一下。
Ezell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上半身什么也没穿的Fristine。
真不该让他进来。
Ezell有点耳廓发烫:“我去洗澡。”他扔下一句。
“我也要洗。”看来计划什么是不可能了。
Ezell强装镇定进了洗手间,发现Fristine准备去公共的洗澡区域,那不是……
会被很多男人看吗?!
他把人拉进洗手间,以命令的口吻,让他先洗。
等到Ezell也洗完澡,Fristine又穿得严严实实地坐在沙发上了。他有点遗憾,但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
就这样他放松了全身所有的警惕,却听到Frstine低低地说:“生日快乐,Ezell。”
“我搞砸了计划。”
Ezell别开的视线又落到Fristine身上,他觉得这样的Fristine很可爱,他的防御被打开了一点。
“你平时不怎么过节日,但是这次任务,你是队长,帮了大家不少,我们都很感谢你,写好了生日贺文,都不知道怎么给你。放在教室或训练室里怕被拿走,房间和更衣室又太过私密……我知道装病不对,那,我就直接给你好了。”
“我有这么可怕吗?”Ezell有点惊讶。
“他们可能是这么觉得吧。但是我不怕你。”
Fristine说着说的真的热起来了,又一次罪恶地解开扣子,他刚开始动作,Ezell就用被子罩住了他。
视线终于清净了。
真是要命。“你在勾引我。”他对着被子里的人说。
半天没听到回答,他有点担心,是不能透气了吗?还是生气了?
“你有觉得不透气吗?”
“没有。”
他倒是觉得被子里的人不太想搭理他了。
“你喜欢我吗?”
他趴在被子上问。
被子里又没动静了。
“我喜欢你,很抱歉我看到你那样就会产生联想。”
“还不说话?不是想给我过生日吗?”
“我都第二次表白了。”
“不是第一次吗?”Fristine因为在被子里,声音听上去闷闷的。
很久之后他才知道Ezell说的第一次是哪一次。
有一次心理课上,老师问到喜欢这个情绪。
Fristine当时在跟Ezell生气,就说反话,说不喜欢就是心存恶意。
说完他就忘了。
去年的圣诞节,学员们匿名交换贺卡,Fristine收到的贺卡上写道,我允许你心存善念。
真是让人难以捉摸的表白。
Ezell先关了灯,在掀开被子,关灯的时候没撑住身体的重量,Fristine搂了一下他的腰,扶住了他。
这下怎么叫人忍耐。
Fristine半天没放手,他是得到肯定回答了吗?
他把手心覆在Fristine的手背上,接着把那只手放在自己的皮带上。
他一点一点的凑近,像是在触摸一个珍贵的易碎品,动作放得很轻,从眼角开始吻身下的人。他感觉到Fristine的上唇在摩擦他的喉结,为了让Fristine停下,他捏住了对方的下巴。他几乎是压在Fristine身上了,没有任何衣料阻隔。他看到空调温度只有16度,想开口问Fristine冷不冷,却发现对方已经把舌尖探进他嘴里取暖了,他环住Fristine的腰身开始回应。终于,在他一次次的缠绕中,他听到了想要的,Fristine微弱的喘息,他撑起Frstine的上半身并迅速绕到他身后。
【他吻着他,就那么吻着。】
【只是吻着他】
【Ezell想,去他的命运。】
【他为了该死的命运放开了Fristine太多次】
【但是需要Fristine的人太多了,真的太多了。】
【这是最后一个吻了。】
【至少是Ezell和Frstine的最后一个。】
明天会是谁先醒来呢。
这是Ezell睡着之前想的最后一个问题。
就像是谁会先看到一切。
所幸的是在还没有天亮之前,他就突然醒过来了。他没有看身边的人,因为他在像放下一束花一样放下一些东西。
要不要等他醒来再走呢?还是现在就走?
但他只想在这里赖着。只是想一下而已。
死亡是永别吗?
Fristine回答过他。
Ezell记得当时他说,我们不会永别,因为死亡只是分开了。
分开,就够让人难以忍受了。
天刚亮的时候,Fristine也醒了。Ezell给他穿上自己的衬衫,没有打领带,轻轻地在对方脖子上蹭了几下。
你会知道吗?你会知道我将离开你吗?
扣上最后一刻扣子,Ezell放开了他。
我离开了他,
就像我离开了这个世界。
“明天不用训练,也没什么战役。”Ezell拉上外套的拉链,“晚上来我房间?你冷不冷。”
“冷。为什么不是去我那里?”
“手给我。”他看到Fristine的鼻尖冻红了,摸了一下然后笑了,“你不是喜欢我房间吗?干脆住一晚,明天中午的火车回城里。”
Fristine弯了一下嘴角:“你要我还是要酒?”
“连人带酒。”Ezell笑的时候,如果没什么笑意,就不会露牙齿,但现在他露了一点。
Fristine忘了是从什么时候起,走路都很开心。
晚上他们喝了几杯,看了一集小短剧。主角和喜欢的人十指相扣,在雪中接吻,Ezell突然说:“知道吗,很久之前,有一个天使为一个恶魔下过一场雪,把恶魔的翅膀变成了白色。”
Fristine想到Ezell白色的翅膀和那恶魔的性格,笑了。
“后来恶魔给天使下了一场雨,在他心里本来是很糟糕的雨……”
【为什么我的翅膀是白色的?】
【因为我把‘它’给了你】
【‘它’?】
【你所缺乏的东西】
【那我给了你什么?】
【他看着大面积的灰蓝色吞噬了原有的白。】
【独一无二的爱,Ezell】
【如果就算没有这一切,他穿过丛林,睁开那双眼睛,还是会看到一个天使,和灰蓝色的爱,那是从前降落过的雨。】
“……但是天使说那是独一无二的爱。”Ezell半开玩笑的说,“你也像是我的天使。”
Ezell没有露牙齿,但是抿了一下嘴,这就是Ezell的小害羞。
他把目光放到Fristine酒杯上的那只手,修长白皙,鬼使神差地握住了它,然后他的心思就不再小短剧和酒上了。
“热吗?”
Fristne明白了:“热啊。”
Ezell几下脱掉他的上衣,关灯的同时已经把Fristine压在身下:“那就把衣服都脱了吧。”
他突然注意到Fristine口袋里的一封信,粉色的,看来是情书,他皱眉拆开,上面写着Fristine在何时何地注视了自己,和她的对话等等,最后问Fristine应该不会和Ezell在一起吧。
自以为是的女人。
“你留着了?”Ezell准备把信扔出窗外,“你应该这样。”
“高空抛物要罚做卫生。”Fristine拿过信放在桌上,“我们明天可不能浪费在做卫生上。”
Ezell用力按住Fristine,一只手则放在他的后颈处逼他和自己对视:“是这样看她吗?”
“我只爱你。”Fristine钩住他的脖子,“我根本没发现有人在我口袋里塞了信,你什么时候看见我把你给我的东西随意塞在口袋里?”
“你怎么证明?”
Fristine拉住Ezell的领带,Ezell被迫,也可能是情愿的凑近,反正他脸上还保持着刚才的表情。Fristine对着他的耳朵,认真的开着玩笑:“上我。”
Ezell咬上Fristine的下唇,同时利落的解开了Fristine的皮带。
Fristine故意推了一下Ezell,对方完全没准备,所以Fristine的下唇开始流血。
“你故意的。”Ezell放低了声音,甚至有种委屈的样子,“你想让我心疼,然后消气。”
但你的目的达到了。
Ezell不知疲惫的在Fristine的身上发现好玩的地方,直到Fristine一口咬在Ezell的锁骨上,他才停下来听Fristine喝水休息的请求。他思考了一下,最后说,还是我喂你吧。
Frstine在他面前连一句“你可以试试”这样的横话都说不出来。
【他留下的只是一切回忆和我】
【他拿起Fristine的杯子,接满了牛奶。】
【他盯着杯子看了好一会儿。】
【以后,我就再也无法拿起你的杯子,帮你接牛奶了。】
【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做事情。】
by 外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