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撇了撇嘴,说:“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们。”
黄秀怡耸了耸肩,说:“我们可没这么想,只希望你吃完快些走,免得给我们添麻烦。”
少女看着桌上的点心,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她的肚子适时地发出一阵咕噜声,这让她有些尴尬。黄秀怡见她有所顾忌,笑着说:“看你的样子也应该饿了吧,放心,我们是不会给你下毒的。”
少女思前想后,觉得眼前这些人想害自己不必等到现在。她索性来到桌子前,二话不说,拿起桌上的点心吃了起来,不再理会众人的目光。见到这一幕,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吃完点心后,少女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有些得意地仰起头,说:“说吧,你们还想知道什么?我可不想欠你们的。”
众人一时间面面相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少女见他们半天没有回应,不耐烦地说:“如果没有的话,我可要走了,到时候你们可别后悔。”
张云显连忙说:“等等,当然有。”其实此时的情景,张云显在昨天夜里就已料到,而且已想出对策,现在,他只是将计就计,顺水推舟而已。
他顿了顿,说:“你觉得什么消息对我们重要就告诉我们吧,我们必有重谢。”
少女仔细想了一下,漫不经心地说:“七天后,他们将集结剩余的兵力再次进攻皇都东城门,这条消息对你们来说应该很重要吧。”
“什么!”黄秀怡当场愣在了原地,脸上满是震惊的神色。众人也尽皆震惊,屋内一片寂静,只能听到粗重的呼吸声。
张云显不敢置信地问:“你没有骗我们?”
“信不信由你。”少女双手抱胸,说,“可以送我走了吧?”
“等等。”张云显真诚地说,“谢谢你。”
少女摇了摇头,说:“不必谢我,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张云显好奇地问:“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少女警惕地看着他:“为什么要知道我的名字,是想放了我之后把我的名字告诉皇族吗?”
张云显无奈地笑了笑:“你想多了。”
少女犹豫了一下,说:“告诉你也无妨,我叫朱丹宸。”
“朱丹宸。”黄秀怡轻声重复,“名字倒很好听的嘛。”
雷苓雪听到这个名字,只觉脑海中一道闪电划过,这个名字她感觉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她认真回忆着,忽然,她想起那天夜晚乘船渡丹水的时候,离别前那船夫曾地对她说:
“小女叫朱丹宸,下巴上长着一颗黑痣。”
想到这里,雷苓雪紧紧打量着眼前的朱丹宸,只见在她的嘴角处确实有一颗明显的黑痣。雷苓雪心中大惊,声音颤抖地问:“等等,你说你叫什么?”
朱丹宸转头看向她,有些疑惑地说:“朱丹宸。”
雷苓雪深吸一口气,问:“你父亲可是丹水河畔的一名渔夫?”
朱丹宸感到诧异,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急忙问:“你怎么知道?”
众人的目光一时间都聚集到了雷苓雪的身上,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
张云显来到雷苓雪身边,轻声问:“苓雪,这是怎么回事?”
“是啊,雷姐姐,你怎么会知道?”黄秀怡也好奇地追问。
于是雷苓雪将那天渡过丹水河的经过娓娓道来,众人都静静地听着,屋内只回荡着她的声音……
听完雷苓雪的讲述,篝火映照下,众人的脸色都凝重起来。朱丹宸咬着嘴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三年了,自从在太行山脚下跟着那位蓝鹊观女徒踏入观门,她就再没见过父亲。此刻,想到父亲在远方苦苦寻找自己,她的眼眶瞬间红了,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黄秀怡向来心直口快,此刻却难得安静,只是默默递上一块手帕。雷苓雪轻轻拍着朱丹宸的背,温柔地安慰着。张云显则紧皱眉头,脑海中还在回想着雷苓雪所讲的惊险遭遇——为了救自己,雷苓雪竟与那恐怖的水怪殊死搏斗。他看着雷苓雪,目光中满是感激与心疼,暗暗发誓,一定要用一生守护眼前这个勇敢的女子。
“你很久没有回家了吧?”雷苓雪轻声问道,眼中满是关切。
朱丹宸点了点头,声音哽咽:“谢谢你救了我父亲。”
雷苓雪轻轻摇头,刚想说什么,却被黄秀怡打断。“真的?那太好了!”黄秀怡一把拉起朱丹宸的右手,兴奋地说,“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别回蓝鹊观了,留下来吧!”说着,便扶着朱丹宸坐到石凳上。
待朱丹宸情绪稍稍平复,黄秀怡便按捺不住好奇心,追问道:“对了,你是怎么进入蓝鹊观的?能和我们讲讲吗!”
朱丹宸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自己的经历。三年前,她因与家中发生矛盾,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一路上风餐露宿,向北而行。就在她饥寒交迫、几乎绝望之时,遇到了一位自称在蓝鹊观学习方术多年的女徒。那女徒见她可怜,便将她带到了太行山蓝鹊观,并引荐给了司命腾罗。
从此,朱丹宸成为了蓝鹊观兽甲团的一名门徒。初入观时,因资质尚浅,她只能做些打杂的活儿,每日为门人端水送物。但她生性好学,与她关系较好的同门见她勤奋,便偷偷传授她一些简单的方术法门。每当夜深人静,其他人都已入睡,朱丹宸便躲在角落,偷偷修习。每次修习完,她都感觉精力充沛,身体仿佛变得轻盈无比,如同腾云驾雾一般,这种奇妙的感觉让她对方术的兴趣愈发浓厚。
随着时间的推移,朱丹宸对方术的了解也越来越深入。她知道了方术的修习分为少阴、太阴、纯阴三个阶段。处于少阴阶段的修习者,需要借助蓝鹊观特有的化阴丹,才能过渡到太阴阶段。而且必须在午夜三更服下丹药,以此抑制体内阳气的滋生。据说,观中达到太阴阶段的,只有腾罗、朝欢、徐炎和鬼川四位司命。
“太阴阶段和少阴阶段有什么不同呢?”黄秀怡忍不住问道。
朱丹宸神色郑重地解释道:“达到太阴阶段后,体内会产生一种特殊的元气——太阴元气。修炼的时间越久,太阴元气就越精纯,力量也会越强。但这也有弊端,太阴元气会加速修习者的衰老,面容会逐渐失去血色。所以,有些修习者宁愿一直停留在少阴阶段,也不愿突破。”
“那纯阴阶段呢?”南华礼也来了兴趣。
“纯阴阶段……”朱丹宸眼中闪过一丝敬畏,“达到这个阶段的修习者,简直如同神明一般。他们不仅能够长生不老,还能分身换形,变化莫测。在蓝鹊观,只有无环司主达到了纯阴阶段。”
黄秀怡惊叹道:“想不到方术这么厉害!”
南华礼也感慨道:“是啊,听父亲说爷爷就会方术,可惜并没有传授父亲。”
“为什么呢?”黄秀怡追问道。
南华礼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满是遗憾。
一旁的张云显却皱起了眉头。数日前,他曾跟随尊易前辈学习方术,可所学内容与朱丹宸所说的却有所不同。尊易前辈告诉他,方术的修习分为少阳、太阳、纯阳三个阶段。这其中的差异,让他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方术的修习方法不是唯一的?还是我记错了?”他在心中暗自思索。但想到尊易前辈曾叮嘱他不要向外人泄露方术的修习方法,便决定将疑惑暂时压在心底,日后找机会再向尊易前辈请教。
于是,张云显将话题转移到蓝鹊观对皇族的进攻上。“蓝鹊观一共有多少人?”他问道。
“蓝鹊观有四个团,每个团至少三千人,差不多一万多人。”朱丹宸回答道。
“那些攻击皇族士兵的异兽也是你们团操控的吗?”
朱丹宸点了点头。
“那你们是如何控制那些异兽的?”
“我们兽甲团专门负责驯养飞禽走兽。每隔一段时间,腾罗司命就会带领我们去深山中抓捕异兽,带回观中驯养。具体的驯养过程大多是保密的,由腾罗司命亲自完成,其中的奥秘我也不清楚。”
陆癸忍不住打趣道:“真想不到,蓝鹊观中还有驯兽师,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
黄秀怡白了他一眼:“那又怎么样?你以为天底下只有你一个人会驯兽吗?”
陆癸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反驳。
张云显又问:“那晚上你能带我们去你们的驻扎地看一看吗?”
朱丹宸没有犹豫,果断地点头:“可以。”
张云显与南华礼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期待的光芒。
………
夜幕降临,天空中繁星点点。众人各自回到房间休息,雷苓雪放心不下张云显,来到他的房间。“进入蓝鹊观驻扎地一定要万分小心。”她一脸担忧地叮嘱道。
张云显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放心吧,雷姐姐,你就等着我们的好消息!”
雷苓雪点了点头,心中却依然忐忑不安。
张云显、南华礼、陆癸跟随朱丹宸,朝着蓝鹊观兽甲团的驻扎地出发。深夜的皇都西城门西面一里外的森林,静谧而阴森。月华如水,却被林间弥漫的雾气浸染得朦胧,每一片树叶的阴影都像是潜伏的敌人。
这片森林,正是前天夜晚张云显、南华礼和陆癸搜索雕王的地方。有了朱丹宸带路,他们避开了许多长满荆棘的地方,行进速度快了不少。不久,他们来到了一片沃野。在月光的照耀下,沃野显得格外空旷。
又走了一段路,朱丹宸突然停下脚步,伸手指向前方,压低声音说:“那里就是了。”
三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的草地上,扎着密密麻麻的帐篷。每座帐篷周围都插着三个火把,明亮的火光照亮了帐篷四周,将黑暗驱散。许多载有木笼子的木车停放在帐篷周围,不时传来异兽低沉的嘶吼声。一些身穿黑袍的蓝鹊观门徒手持武器,在帐篷周围来回巡逻,神情警惕,守卫十分森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