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鸣山易阁二楼,

檀香袅袅,萦绕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雷苓雪正将洗好的衣衫叠放整齐,淡蓝色裙摆垂落在床边,宛如一汪宁静的湖水。经过两日休养,她苍白的脸色已恢复些许血色,唇色也不再是病态的苍白,而是泛起淡淡的粉色。几缕发丝垂落在脖颈间,增添了几分慵懒的美感。

张云显倚着雕花门框,目光温柔地看着她“雷姐姐,我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明天我们就回拜星宫吧?”他的声音轻柔,仿佛害怕打破这宁静的氛围。

雷苓雪抬头,眼中闪过一丝不舍,随即展颜微笑,梨涡浅浅,仿佛春日里绽放的花朵:“好啊。”

两人下楼时,正撞见尊易在静室打坐。他身着的灰袍上绣着暗金云纹,在光影中若隐若现,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神秘。听到脚步声,他微闭的双眼突然睁开,浑浊的瞳孔中闪过一丝不悦——他最不喜修炼时被人打扰,那眼神仿佛能洞察一切。

“太师叔,我和雷姐姐打算明天回拜星宫。”张云显恭敬行礼,声音清朗而坚定,身姿挺拔如青松。

尊易抚着雪白长须,目光在两人身上打量,问:“为何不多住几日?”话音未落,常春匆匆跑来,手中的信封还带着雨水的痕迹,纸张边缘微微卷曲,似乎经历了一场风雨的洗礼。

“师傅,您的信!”常春气喘吁吁,额前碎发被汗水黏在脸上,胸膛剧烈起伏着。

尊易展开泛黄的信纸,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墨色浓淡间透着书写者的焦急:“尊易师伯,蓝鹊观门徒前天夜里大举进攻皇都,事发突然,皇族兵力正在周南山西路堵截,华青已派华礼和秀怡前去援助。如果苓雪与您在一起,请您转达她务必去周南山西路与华礼会合。南华青书。”

看着看着,他的脸色突然变得铁青,枯枝般的手指捏得信纸簌簌作响,仿佛那不是信纸,而是他痛恨的敌人:“这帮妖人,简直天理难容!”他浑浊的眼中燃起怒火,仿佛两团跳动的火焰。

他忽然想起三十年前的那个春天,南华真带领儿子南华青来到易阁学习方术的样子,那时的南华青还是个扎着冲天辫的少年,总爱抱着厚厚的方术典籍,睁着亮晶晶的杏眼向他追问个不停。在炼丹房里,南华真与他围着火炉探讨五行相生相克的秘密,炉中跳跃的火苗映亮了南华真年轻的面庞。

而这一切都源于南华世家的祖先南华圣与尊易的同门情谊。因为他们年轻时同在庐山齐云祖师门下修习方术,两家因此结下深厚的友谊。

随着南华圣的溘然长逝,两家人的来往逐渐淡去。如今这封带着焦灼气息的信,竟成了三十年来的第一次问候。

张云显忙问:”太师叔,发生什么了?

尊易气愤的说:“蓝鹊观进攻皇都,皇族兵力正在周南山西路堵截!”

“什么!”张云显和常春异口同声地惊呼。雷苓雪则快步上前,素白的手指微微发颤,仿佛在害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太师叔,这封信能让我看看吗?”

信纸在三人手中传递,张云显读完后猛地抬头,眼中燃起复仇的火焰,那火焰仿佛能将一切吞噬:“雷姐姐,这正是为雷叔叔报仇的好时机!”他周身散发着凛冽的气势,仿佛出鞘的利剑,随时准备斩杀敌人。

尊易却摇头阻拦,眼神中满是担忧:“不可!你体内阳气刚恢复,绝非那些妖人的对手。”

张云显微微一笑说:“太师叔,您小看我了。”

尊易满脸错愕,不知他为何如此说。

只见张云显伸出右手,右手瞬间腾起赤红火光,灼热的气浪让周围的空气扭曲。

话音未落,火焰又化作森白寒霜,冰晶在他指尖凝结,寒气顺着四周蔓延,所到之处,都结上了一层薄霜。紧接着,他接连施展出金刚力功法、扶尘聚功法形、碧母拳气功法,招式变幻间,尽显白明震年轻时的风范。

尊易瞪大了眼睛,花白的胡须微微颤动,脸上满是震惊的神色:“难道......你已学会五行功法?”

“五年前,三位叔叔倾囊相授。”张云显抱拳,眼中闪过追忆的伤痛,那些与叔叔们相处的画面在脑海中一一闪过,仿佛就在昨日。雷苓雪看完他学会的神奇功法,心中泛起异样的情愫,不禁暗暗佩服。

尊易点了点头,说:“好,既然这样,那你们就去吧,切记行事要小心”

张云显说:“放心吧,太师叔”

张云显看向雷苓雪,说:“雷姐姐,那我们走吧,别耽误时机了”

雷苓雪还没有从惊讶之中缓过神来,木讷的点了点头:“嗯,好”

张云显说:“我去牵马”

雷苓雪说:“嗯”

两人即刻启程。

庭院外,兽马不耐烦地刨着蹄子,扬起阵阵尘土,发出不安的嘶鸣。张云显扶着雷苓雪上马。

尊易把准备好的水袋和一袋干粮交给雷苓雪。他说:“这些干粮留在路上吃”

雷苓雪说:“多谢前辈”

尊易说:“路上小心”

“放心吧,太师叔”

“我们走了”

张云显调转马头,驾驭着兽马载着雷苓雪就朝周南山地界驰去了。

暮春的风裹挟着潮湿的泥土气息掠过旷野,张云显驾驭着兽马穿行在蜿蜒的古道上。兽马稳健的蹄声与风拂过草丛的沙沙声交织在一起。张云显握着缰绳的手掌微微出汗,身后雷苓雪柔软的身躯紧贴着他的后背,淡淡的药草香混着少女独有的清甜气息萦绕在鼻尖,让他的心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

“雷姐姐,你看那边的云”张云显侧头喊道,试图掩饰自己的紧张。他指着天际那片被夕阳染成橘红色的云朵,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雷苓雪顺着他的指向望去,脸上浮现出一丝温暖的笑容,轻声说:“真美”。

“雷姐姐,我以后都这样载着你,好不好?”张云显握紧缰绳,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

雷苓雪将脸埋进他后背,感受着少年有力的心跳,那心跳声仿佛是世界上最动听的旋律。她没有回答,嘴角却勾起一抹甜笑,任呼啸的风将发丝缠绕在他的衣襟上,仿佛那是他们之间无形的纽带。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从儿时的趣事聊到各自对方术的见解。每当雷苓雪说到精彩处,张云显都会忍不住回头看她,眼中满是欣赏与倾慕;而雷苓雪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便会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嗔怪道:“好好看路!”

夕阳西下,两道身影渐渐融入血色晚霞,当暮色渐浓,兽马的步伐也变得沉重起来。张云显勒住缰绳,转头对雷苓雪说:“雷姐姐,我们休息会儿吧,兽马也累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却依旧明亮。

两人在一棵老槐树下停下,兽马低头啃食着地上的青草,发出满足的咀嚼声。张云显从马背上取下装着干粮的布袋,里面是尊易为他们准备的麦饼和肉干。他将一块麦饼递给雷苓雪,自己则靠着树干坐下,咬了一口干粮,望着天边的晚霞。

“云显,你说我们能及时赶到周南山吗?”雷苓雪突然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她双手抱着膝盖,目光远眺,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

张云显咽下口中的食物,坚定地说:“一定可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决心,仿佛已经看到了在战场上与蓝鹊观对峙的场景。

夜幕完全降临后,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兽马偶尔的响鼻声打破寂静。轮到雷苓雪驾驭兽马时,张云显靠在她后背,听着她平稳的心跳声,渐渐进入了梦乡。而雷苓雪则聚精会神地仰望着星空,父亲传授的观星术在脑海中浮现。她仔细辨认着北斗七星的位置,根据星辰的指引调整方向。月光洒在她的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发丝在夜风中轻轻飘动,宛如一幅静谧的画卷。

当东方泛起鱼肚白,张云显醒来,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紧紧抱住了雷苓雪的腰。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想要松开手,却又舍不得这份温暖。雷苓雪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窘迫,轻声说:“快抓紧了,我们得加快速度了。”她的声音很轻,却让张云显感到一阵安心。

兽马再次踏上征程,蹄声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张云显感受着身后雷苓雪的体温,心中充满了力量。他暗暗发誓,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都要保护好她,也要为雷叔叔报仇,击退蓝鹊观的进犯。而雷苓雪则将头轻轻靠在张云显的背上,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微笑。她知道,有他在身边,再黑暗的夜也不可怕,再艰难的路也能走下去。两人在这奔赴战场的路上,虽然危险重重,但彼此的心却越靠越近,那份心照不宣的情愫,在战火的映衬下,显得愈发珍贵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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