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可找到你了。”明月宸跑上前去拉住明月若,“你知道么?今晚家里进贼了。”
“什么,那你们没事吧?”明月若有些吃惊也有些愧疚,毕竟家里进贼的时候她还在和云渊谈天说地。
“当然没事。”明月宸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不过,姐,你今晚干嘛去了,怎么回来这么晚啊?”
听到明月宸的问话,一同前来找人的梅景扬竖起了耳朵,想要听听明月若的答案。
“只是去见了太子殿下而已。”明月若云淡风轻,拍了拍明月宸的肩膀,“时候不早了,回家吧。”
“哦,原来是见了太子啊。”明月宸点点头,心下却是有点不满的,这个太子大晚上的找姐姐有什么事,就不能白天再找么,姐姐都没有空去逛花灯呢。
“来,表妹给你。”梅景扬将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递给明月若一个飞鸟形状的花灯。
“姐,我差点忘了,来找你的路上表哥给你买了花灯的。”明月宸示意自家姐姐去接过花灯,毕竟是表哥送给姐姐的东西,自己替姐姐接过来也不大好。
明月若接过花灯,笑着同梅景扬道谢:“多谢表哥了。”梅景扬这次倒是淡然了不少,“表妹拿着玩便是。这时候不早了,我们早点回府吧。”
东宫。
“殿下,您别一直笑啊。您告诉属下,明姑娘是不是就要当东宫的女主子了?”秦风对这个很是关心,毕竟他和顾公子打赌了,赌明姑娘会不会答应自家主子,输者要付给对方一百两银子的。
“你猜。”云渊很是好心情地回了寝殿,留下秦风一个人在原地抓耳挠腮,这到底是成了还是不成,看殿下的样子,是成了吧。想到自己的一百两银子有着落了,秦风亦是好心情地回屋睡觉了。
此时云渊的心情如在云端,极是欢喜,导致他闭上眼,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终于得到心爱玩具的小孩,睡觉时把玩具握在手中才能安心入眠。可明月若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怎么能把她放在身边呢?
刚刚回府明月若便直奔到柴房,路上听了自家弟弟这个贼很是特别,居然去书房偷东西。明月若便想到了旭子冉的那幅画,这人会不会是来偷这幅画的。
“开门。”守在柴房外的两个侍卫听了明月若的话,立马将柴房的门打开。
明月若踏入柴房内,正打算好好问一下这个贼,没想到此人居然歪着脖子倒在了地上,听到有人进来也一动不动,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明月若蹲下身子摸了摸他的脉门,发现他已经死了。
“姐,这,这……”明月宸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不禁指着地上死过去的贼人退后两步。
“来人。”明月若淡声道。
门口的侍卫闻言走了进来,看到人死了也是大吃一惊,“小姐,属下把他关进来的时候他还好好的,这……”另一个侍卫点头附和,“是的,小姐,他还吵着要属下放他出去呢。”
“可有别人到过柴房?”两个侍卫想了片刻,摇了摇头,“回小姐,自打把他关进来后一直没有人到过柴房这边,属下们一直在门口守着的。”
明月若站起身来,蹙了蹙秀眉,“明日一早把尸体抬到镜玄司吧。”现下只能找仵作验尸,看一下是何结果了,明月若觉得此事不简单,这中间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好了,回屋睡觉吧。”明月若拍拍自家弟弟的肩膀。
明月宸从惊吓中回过神来,抱着明月若的胳膊,“姐,这也太可怕了,偷东西不成也别寻死啊。”明月若看着自家弟弟笑了笑,并不解释此人可不是自杀的。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最安全。
“表哥,时候不早,你也早点睡觉吧。”明月若对着梅景扬关心道。
“好,表妹和表弟你们也早点休息。”梅景扬朝着两人点点头离开了。
第二日明月若早早起身去了镜玄司,连早餐都没来得及用。
“怎么样?”看仵作已经验看完了尸体,明月若问道。
“回大人,此人是中毒而死。死了大概也有三个时辰了。”
明月若心里默默计算着时辰,那此人是在关进柴房之后丧命的,那他是什么时候中毒的呢?据守着门的两个侍卫说此人还曾大喊大叫要他们放他出去,而且就算是偷盗财物被抓,也罪不至死,此人必然不会自己服毒。那应该是他来府中偷盗之前已经被人下毒了,给他下毒的人,说不定就是他的雇主。
“可看得出来他是何时被人下毒的?他所中的是什么毒?”明月若思索片刻,问了仵作两个问题。
“回大人,他大约是一天前被人下的毒,至于是什么毒,属下看不出,此毒似乎是别国特有的,属下在我朝从未见过。”
“辛苦了,无事了,你先退下吧。”仵作拱手退下。
当务之急,是要知道此人到底要去府中偷盗何物,又是何人指使他的。这第一步,便是弄清楚此人的身份。
“来人。”明月若招招手,“去找人画一下此人的肖像,查查他是何身份。”下属领命而去。
明府。
得知明月若去了镜玄司,梅景蓉也只是失落了片刻,马上又兴致勃勃带着仆人去逛街了。虽然没有若儿姐姐陪着她,但是她也要去逛逛庙会的,毕竟她还有好多东西没买呢。
知道梅景蓉逛街的功力,这次没有人陪她去了,于是梅景蓉便带着几个苦着脸的仆人出发了。
梅景蓉依旧是活力满满,哪个摊位都要去看一看,遇到什么新奇玩意都要买下来。当她听到小贩的吆喝卖什么珍珠粉,正要过去看看时,一个男子突然冲过来把她的钱袋抢走了。
梅景蓉后退了几步,终于反应过来,一边提起裙摆追着那人,一边大喊抓小偷。
可是庙会上摊位多,人也很多,小偷在摊位和人群中钻来挤去,跑得很快,而梅景蓉只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跑不了几步便被小偷远远甩在身后。仆人们既要拿着东西,又要护着她,自然也追不上小偷。梅景蓉只得气喘吁吁停下脚步,再着急也无可奈何。
这时一个提着剑的男子一把抓住了小偷,把他扔到了地上,小偷疼得捂住胳膊,正待开口骂娘,梅景蓉便带着仆人赶了过来。
“快把我的钱袋给我。”梅景蓉瞪大眼睛,凶巴巴道。可是她一个娇软的小姑娘,就算如此也是没有半点气势,只是无端让人觉得可爱罢了。
“你在说什么?什么你的钱袋?”小偷理直气壮,自然也是不害怕的的,一个小姑娘而已,他死不承认,她能把他如何?要不是有人多管闲事,他早就跑远了。
“你再不承认,我就让我姐姐把你抓起来。”梅景蓉虽然是个小姑娘,但是她也不是个傻的的,知道把明月若抬出来威胁别人,“快把钱袋还给我,我姐姐可是镜玄司的明月若,可厉害了。”
明月若?提着剑的凌思狂不禁打量了一下梅景蓉,她说的明月若应该就是他认识的那个明月若吧。这天底下叫小梅翠花的女子很多,叫明月若如此特别的名字的应该只有一个吧。那依这个小姑娘所说她便是明月若的妹妹,这脾气倒是和明姑娘有几分像。那他便帮人帮到底罢。
“快把钱袋还给这位姑娘。”凌思狂拿剑柄抵着小偷的肩膀道。
小偷看看一脸凶神恶煞的凌思狂,刚才就是此人一把把自己扯到地上的,想必是个练家子,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将钱袋丢给凌思狂,从地上爬起来飞快地走了。
“姑娘,你的钱袋。”凌思狂彬彬有礼将钱袋交给梅景蓉。
梅景蓉看着面前星眉剑目,英俊潇洒的提剑公子,不由呆了一呆,他刚才威胁小偷的样子好英武啊,应该是个江湖中人吧。梅景蓉向来活泼,最是佩服武功高强之人,面前的凌思狂无疑是对了她的胃口。
梅景蓉欣喜地接过失而复得的钱袋,规规矩矩对着凌思狂道谢:“多谢大侠了。”他是江湖中人,她叫他大侠总是没错的吧?“大侠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儿啊?来安都是有什么要事么?”没等凌思狂回答,梅景蓉便问了一连串问题。
凌思狂一顿,明姑娘看起来清清冷冷的,没想到她的妹妹居然如此活泼,完全不认生啊。
东宫。
“殿下,您让属下打听的事情属下都办好了,请您过目。”秦风将一张信纸递给自家主子。
云渊展开信纸看了看,便站起身来向外走去。秦风知道,自家主子又要去明姑娘面前表现了,刚刚得知明姑娘在查那个贼人的身份,便赶紧派暗卫把此人身份查了个底掉。
云渊心下是十分开心的,明姑娘既然答应要考虑考虑他了,必然是不讨厌他靠近的。那自己便要把握住机会好好表现,哪个姑娘不喜欢有能力的男子呢。
“殿下,谢谢你。”云渊给她的资料很是详尽,省了她许多事情,明月若自然是真诚地向他道谢。不过,他是如何知道她要调查此人的?明月若收起笑脸,面色严肃起来。
“怎么了?有何不妥么?”云渊疑惑,刚刚明明还笑得十分开心,怎么一下子如此严肃了,看着他的目光,还有几分审视。
“殿下怎么知道我要此人的信息呢?”明月若举着信纸发问。这未免也太过奇怪,她只吩咐了下属调查这件事,下属不可能告诉太子殿下。
“这,这个……”云渊顿了顿,他光想着要帮明月若的忙了,一时忘了考虑这个问题。“我本来想去镜玄司找你的,见到你派人查此人的消息,所以我便派人去查了。”云渊干脆实话实说,她不会嫌他多事吧。
“殿下想来找我,可是有什么要事?”明月若听了云渊的解释,便也不再纠结,殿下只要没有监视镜玄司便好。
“没有什么要事,我就是……”云渊实在说不出我想你了这种话,虽然他确实想明月若了。这也不能怪他,这毕竟是他头一次如此喜欢一个姑娘,脸皮薄很正常。
明月若显然是不理解云渊的心绪,不过看云渊不想多说,也便不再多问了。毕竟太子殿下要做的都是机密大事,她打听多了也不好。
“明姑娘,今晚可有空?”毕竟明月若已经答应考虑他了,想必也不抗拒和他相处,而他也很想和明月若多待一会。“若是得空的话,我想邀姑娘去放孔明灯。”
明月若低头想了想,自己晚上也没有什么事,既然答应了太子殿下,便和他多相处相处吧,毕竟他对她很好,还帮了她的忙。于是明月若点点头应了下来。
这边明月若与云渊相处得不错,那边梅景蓉和凌思狂也是相谈甚欢。
“凌大哥,原来你认识若儿姐姐啊。那你跟我回明府吧。若儿姐姐见到你这个朋友肯定很开心。”听凌思狂说认识明月若,梅景蓉便邀请凌思狂去明府。
凌思狂正求之不得呢,自然是欣然同意。他还愁着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佳人,这真是瞌睡了便有人递枕头,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于是明月若回到明府,便看到了正坐在前厅与自家人聊天喝茶的凌思狂。
“凌思狂,你怎么会在这里?”明月若很是惊奇,凌思狂怎么会和她家里人扯上关系。
没等凌思狂开口,梅景蓉便将凌思狂替她追回钱袋的事情绘声绘色讲了一遍。在此前她已经和父母讲了一次,和哥哥表弟讲了一次,这是第三次了,她没有一点不耐烦,还顺带把凌思狂夸得天花乱坠,如天神下凡一般。
明月若点点头,原来如此,那梅景蓉还挺幸运,遇上了凌思狂。这天下也真小,凌思狂帮了个小忙,对方居然是她的表妹。
“多谢凌大侠了。”明月若向着凌思狂拱了拱手。
凌思狂看她还记得自己,心中很是欢喜,摆摆手表示都是小事。虽然明月若拒绝过自己,那是因为她不了解自己,现下他厚着脸皮在明府住下了,与明月若多的是相处的机会,他就不信自己不能近水楼台先得月。想到这一点,凌思狂的笑容不由又灿烂了一些。
入夜,明月若刚刚骑马走出几步,便看到了一身白衣的云渊打马而来。
“明姑娘。”云渊看着明月若,眼眸明亮,仿佛夜空中万千星辰的光华都汇聚在了他的眼中,晃花了明月若的眼。“我们走吧。”
明月若点点头,与云渊拉开一点距离,一同骑马向护城河跑去。
云渊与明月若来到护城河,便发现有许多人同他们一样,是来放孔明灯的,而且还有过来放河灯的。只是护城河很长,大家都隔得很远,只能看到一个个迷迷糊糊的身影。
明月若下马,觉得很是奇怪,这不过时也不过节,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过来放河灯,放孔明灯呢?她以为放孔明灯只是云渊一时兴起,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有放孔明灯的习俗。
一旁的云渊开口为她解惑,“人都说春种秋收,春日种下来了种子,百姓们都会祈祷他们可以丰收。现在农忙时节过去了,所以百姓们都过来祈愿秋日粮食可以丰收。”
听了云渊的解释明月若了然地点点头,不过云渊又不种地,他来这儿祈愿什么,难道来祈愿国库的粮食可以丰收?这个问题明月若自然不会去问,既然来了,那就同云渊一起放孔明灯便是。
来到护城河边,明月若放开手,看着孔明灯飞向了夜空中,变成了一个很小很小的光点。
“许愿了么?”云渊拿着手里的孔明灯问道。
“我没有什么愿望。”明月若只是单纯来放灯的,何况她不信这些,若是对着孔明灯许愿愿望便能实现,那么大家都在家躺着不用劳作了,想要什么来许愿便是了。
听了明月若的话,云渊拉过明月若的手,让她和自己一同拉住孔明灯,“那我替明姑娘许一个,便算是明姑娘许的心愿吧。”云渊闭上眼睛,心中默念,希望明月若一生平安喜乐,无忧无虑。然后同明月若一起,将手中的孔明灯放开,看着它升上夜空。
“殿下替我许了什么愿望?”明月若好奇道。她没有什么可求的,很是好奇云渊替她许了什么心愿。
云渊俯身将嘴唇贴近明月若,而明月若也将耳朵探了过去,等着云渊跟她讲。“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云渊在明月若耳边轻道。
“好吧。”既然云渊不说,明月若也不追问,反正云渊是为她好的,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明月若已经这么放心云渊了。“那我们回去么?”
我们,云渊很喜欢这个词,这表示他与明月若的关系已经很亲近了。云渊眉眼间都染上了笑意,皎洁的月光在他脸上蒙了一层暖色的光晕,显得他更加俊美,好似刚刚下凡的仙人一般。
明月若不由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脸颊,好软,还带着一丝暖意,让她冰凉的指间也瞬间暖了几分。
“月若。”云渊的大掌包住了明月若伸过来的右手,顺便将她空着的左手也放到了他的脸颊上,对上明月若略微惊讶的眼神,云渊轻咳一声解释道:“你手太凉了,我帮你暖暖。”明月若不禁想,这算是云渊调戏她呢,还是她调戏云渊呢?不过她并没有把手抽回来,算是默许了云渊的行为。
月光下,两人奇怪的举止被往回走的百姓收到了眼底,大家纷纷笑着揶揄,“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开放。虽然天黑了,这大庭广众的……”
反应过来的明月若立马将手抽了回来,再看云渊,脸红得像一个熟透了的樱桃。明月若不由伸出手,摸了摸云渊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额头,好像云渊的额头有点烫啊。
“你是生病了么?”明月若清冷的声音将云渊的羞赧浇得一干二净,他苦笑不得,“没有,我们还是先回去罢。”
说罢便拉着明月若快步向两人的马儿走去。他还是第一次被别人指指点点,而且是因为和心上人的行为过于亲密了,害羞也是情有可原的。不过被明月若误会生病了,还是让他有些懊恼的。
明月若于男女情事上一窍不通,若是别的男子如此待她,她也不懂拒绝该如何。想到这儿,云渊停下脚步,扶着明月若的双肩严肃道:“月若,刚才那种亲密的动作,只能和我一个人做,明白吗?”云渊像教导小孩子一般语重心长,“如果别的男子如此对你,只管打他便是。”
明月若点点头,她是因为对云渊有好感才摸他的脸的,怎会对别人那样呢,云渊实在多虑了。她又不是登徒子,看到一个男子便那样做。
“放心吧,我不会随便摸别的男子的脸的。他们都没有你长得好看,我不会让他们靠近的。”明月若一本正经道。
云渊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直白的夸奖,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多谢夸奖。那月若喜欢我吗?”云渊厚着脸皮问了一句,他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可以问出如此难开口的问题。
“喜欢。”明月若笃定道,一双杏眼目不转睛看着云渊,没有一点羞涩,就像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人人都喜欢美丽的事物,明月若自然也不例外,而且云渊还对她很好,她怎会不喜欢如此美好的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