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小子,又骗我一坛好酒,哪天我抓住你,非打断你一条腿不可。”万贯钱拖着胖胖的身体转回广宴楼,边用袖子擦汗边狠狠骂道,“康白宣真是个祸害,臭无赖,万家庄有他真是倒了血霉了。”
见万老板身影消失后,躲在明灯学堂房顶的康白宣大笑了起来,提起酒坛痛饮一大口,自言自语道:“宰了那么多客人,二爷我替他们行道啊!”将酒饮了干净后,康白宣拍拍衣裳,轻巧地跳上另一边房顶,只身穿梭在各个屋顶上。酒水饱了,当然要睡个好觉。村口那个百年刺槐向来是康二爷的去处,今日也不例外。
待康白宣舒舒服服地窝在树冠上时,天上轻飘飘落下一片羽毛,悠悠地荡入浓密的绿色中,悄然不见。
康白宣昏昏沉沉有些睡意,约莫着是酒喝多了,迷糊中听到有个老头子一直在念念叨叨,“大家仔细读这篇评论,有很多值得借鉴的地方。文章短小精悍,行文流畅自然。语言不晦涩高深,而是通俗易懂,让读者完全理解作者的观点。其次,文章的衔接非常流畅,同学们,也要多注意。在衔接处,可以多使用带有关联词的语句,例如转折句、因果句等等”。疯了疯了,喝醉酒居然入魔了,做梦都梦到糟老头子念经。
“廖望,站起来!早上第一节课就睡觉,这么困干脆别来上!”什么东西,喊谁呢,康白宣头更痛了,刚才那老头一声暴喝,差点没要了他的命。话音刚落,康白宣就听到一阵有力的脚步声,“砰!”突然一声巨响,像是谁扔了一本厚书,“廖望!一身酒气,喝醉了给我滚出去!!班长呢,联系你们导员,这样的学生,就是年年考第一,我也不敢教。”“老……老师,我……我……我。。,对不起,我身体……不舒服,我先……请个假。”
谁在说话,声音很像我自己啊,这个梦真是奇了怪了,康白宣身在梦里,却知道自己在做梦,看不到人,只听到一些奇怪的对话。思考之际,画面突然一转,他远远看见自己的娘亲站在一棵松柏前,低声啜泣,隐隐又说些话。康白宣听不清楚,就向前靠近了几步,不过并没有走路,就是自然而然地靠近了。
“世安,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羽儿。他这一辈子,都不会碰到这件事。你与生书大人皆可安息,叶菱定会拼尽全力保护他。”康白宣看着娘亲单薄瘦削的身子,清苦的脸上挂着几行玉箸,情不自禁地揪心。娘亲一向爱笑,怎么会哭得这么伤心。他刚想走上前去,安慰娘亲,忽然听到细声细气的一句,“公子。”
猛然转醒,惊出一身汗。
“公子,请教一下,祝家庄怎么走?”又是那道柔柔弱弱的声音。
康白宣低头一看,一个身穿鹅黄色衣裙的女子正颔首嗫嚅,“唤了十几声,怎么还不应声。”
“叫爷做什么?黄毛丫头,扰了爷的好梦,这可怎么算。”尾音轻挑,透出一股漫不经心。康白宣懒洋洋地眯着眼假寐,回想方才的梦,仍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公子,我想问路。劳烦你告知一声,祝家庄怎么走?”那女子不甘心地发问。
轻笑了一声,康白宣心里想这小姑娘可真有意思,说话一套套的,老娘肯定喜欢,她就迷这些文绉绉的虚礼,整天五迷三道的。
“公子?”那女子轻声试问。
“祝家庄嘛,早就没了,现在估计长满草了。你要是来寻亲或者复仇,趁早打道回府吧。”说话间,康白宣用两指轻捏住一片羽毛,呼气吹了开来。
“公子……啊!”
“砰!”
脸好痛啊,康白宣心里暗骂道,让你玩,不夹那根毛会死吗,现在丢死人了。
佯装安好的康某神态自若地站起身,笑眯眯地拍拍衣服上的土,不气,我一点也不生气。
转过身,康白宣一愣。
方才在树上看不真切,只看到鹅黄色长裙加一个姑娘,掉下来才看清是穿着鹅黄色长裙的一位绝世美人。
发髻松松挽就,一滴黄玉垂在碧玉嫩叶中,小小的耳坠更显得人清秀无比。通体鹅黄色长裙,罩着一件淡黄色柔纱外衬,勾勒出女子曼妙身姿。青丝泻墨,肤白若雪,面如秋月,眼含春波,一抹娇红羞上面容,女子吃惊地望向眼前的人。啧啧啧,当得起眉目如画、举世无双,康白宣心中暗叹。
那女子缓过神来,随即又问道,“公子,烦请你告知我,祝家庄在何处。”
小口一张一合,恍了少年心神。即便是个无赖,此刻也为女子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