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铃使劲的握紧双手,指甲深深的嵌到手,脸色越加苍白,从四年前那件事情之后,她知道他们在也回不去了。
羽铃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越来越乱,对上面前男子那双绯红色的双眸,羽铃莫名的打了个寒颤,呼吸也跟着越来越困难,脸上不免对了几分惧意。
就在羽铃觉着自己快要和阎王见面的时候,掐在她脖子上的手突然松开,羽铃下意识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身体顺势靠在了身后的柱子上。
洛天之盯着面前的女子片刻之后,才冷声道:“我离开京都时间太久,这次回来自然是危机重重,我需要组建属于我自己的势力,暗卫营就是其中之一,而我要你加入暗卫营参加训练。”
羽铃微愣了一下,抬眼正好对上了洛天之冰冷的眉眼,如北川寒冰没有半点温度,羽铃的心就像是被刀扎了一般。
“我要带着阿南一起离开。”沉默了片刻,羽铃在抬头的时候,双眸里早已经看不出半点异样。
没有想到她答应的会如此痛快,洛天之的嘴角扬起一道好看的弧线:“好。”
羽铃紧握着手中的瓷瓶,转身离开,纤瘦的背影不消片刻便消失在洛天之面前。
“主子,人都已经处理了。”待羽铃离开之后,隐在暗处的黑衣男子这才走到洛天之面前小声道。
洛天之并未说话,目光一直望向东方羽铃消失的方向,嘴角的弧度也来越深。
远处的灯火幽暗,透过层层断壁残垣,早已没有了温度。
羽铃看着怀中吃过解药睡着的阿南,清冷的双眸里一片苍凉。
姜国被灭,一朝从高高在上的公主成了隐姓埋名在太掖庭的低贱下人,她从未曾抱怨过。
因为她有阿南,她记得阿娘告诉过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可以抛下阿南,因为在这世上,只有他们两个人是唯一可以信任的亲人。
他们两个人的性命是在姜国暗卫用性命换来的,所以她必须带着阿南要活下去,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没有人会在乎太掖庭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两个孩子,因为每个人都要拼命的苟活下去。
只是两个孩子,并不会威胁到他们,亦不会有人注意。
太掖庭地处整个宫中的最北处,不仅仅是位置偏僻,更离太液池最近,太液池水就算是在夏日也是冰冷刺骨。
阿南的身体本就柔弱,在加上他们被安排在离着太液池最近的柴房,白日还好,太阳一落,整个柴房便如被浸了寒气一般,就算两个人抱在一起,也没有办法驱赶这入骨般的冰冷。
没过几日阿南便高烧起来,洛天之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出现。
若那日他未曾出现,也许她和阿南会命丧在那晚,她欠他的。
夜幕渐退,远处的天边泛起一道银光,羽铃动了动已经有些僵硬的身子,看着阿南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心中微安。
不多时,门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羽铃走出房门,便看到一行人匆匆的朝着北门方向而去,那里正是春桃的房间所在,许是春桃的尸体被发现了。
虽然她相信自己昨天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出什么线索来,但是想起昨天洛天之能够悄无声息的出现,想来昨天的事情他也是知晓的,想到这里羽铃便觉得有些不安。
“你怎么还在这里啊,掌事嬷嬷回来了,这招呼着大伙去前院问话呢,你在不快点的话怕是又要被罚了。”不远处跑来的一个小宫女气喘的看着羽铃说道:“我先过去了。”
整个太掖庭,怕是只有掌事嬷嬷是唯一能够出入太掖庭之人了。
院子里,一粗壮的中年女子站在台案上,手中拿着一根长鞭,手下一挥,只听“啪”的一声,站在羽铃面前的小丫头便直接跪在了地上,身上已经多了一条长长的血痕,无助的身子轻轻的颤抖着,嘴里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听说我不在这几日,你们这些小贱人就翻天了,看来是皮痒了。”掌事嬷嬷双目一扫,却将怒光落在了羽铃的身上。
“想要趁着我不在巴结尚公公,怎么的还想坐上我的位置,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德行。”说罢,手中的长鞭又是一挥,一道凌厉的劲风朝着羽铃的面颊而来。
羽铃微闭双眸,然而意料中的疼痛却并未传来,鼻息却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一双强有力的双手将羽铃整个人拉起,紧紧的护在怀中。
“为何不躲?”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羽铃抬眼,入目的便是那张无数次出现在自己的梦境中的面孔,阳光下男子的轮廓明明那般清晰,却让人觉得遥不可及。
一阵凉风袭来,正好将羽铃的袖口吹起,露出了胳膊上的狰狞伤疤,犹如开在雪地里的大片彼岸花,带着骄傲的绝望。
洛天之目光落在羽铃散开的袖口上,漆黑的双眸如湖水般沉寂。
羽铃连忙收紧了袖口,脸上闪过几分不自然,不动声色的从洛天之的身边移开。
“你是哪里来的小贼,居然跑到太掖庭来撒野,我看你是活腻了。”掌事嬷嬷被几个宫女搀扶起来,张牙舞爪的怒骂道。
洛天之并未言语,落在羽铃身上的目光未动,一只手紧紧的握着羽铃的手腕,任凭羽铃如何挣脱都不肯松开。
掌事嬷嬷在太掖庭作威作福惯了,岂容的下别人在太掖庭撒野,一把甩开身边扶着她的小丫头,拿着长鞭朝着他们二人的方向甩过去。
然手中的长鞭还未曾落下,便已经以一个十分诡异的弧度飞了起来,转而朝着她自己的方向抽了过去,“啪”的一声脆响,掌事嬷嬷娇嫩的脸上顿时多了一条深深的血痕,引来她一阵狼嚎。
“小小贱婢,也敢在三殿下的面前放肆。”不知何时出现院子里的黑衣人厉声说道。
掌事嬷嬷闻言脸色大变,也顾不得自己脸上的伤势了,整个人瘫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跟在她身后的一众宫女,更是连头都不敢抬起。
羽铃秀眉紧蹙,洛天之向来都是一个很低调的人,能够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不会是偶然,羽铃看不透这个人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殿下身份高贵,还请殿下莫要脏了自己的手。”羽铃垂头冷声道。
羽铃疏离的态度让洛天之眼中闪过不悦,手微微用力,便甩开了握在手中的纤细手腕,冷笑道,“的确是脏了。”说着接过身后侍卫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便仍在了地上。
“太掖庭管事尚公公可在?”洛天之走到掌事嬷嬷的面前沉声问道。
掌事嬷嬷早已经被吓得满头冷汗,连忙结结巴巴的说道:“回三殿下的话,尚公公去了良妃娘娘那里办事还未回。”
“哦,怪不得。”洛天之一手轻巧折扇意味深长的说道。
掌事嬷嬷虽未见过洛天之,但是关于辰国三皇子的传言可是听说过许多,三皇子于近日回到皇城,行事也十分怪异,性子更是阴晴不定。
高兴的时候可以将奇珍异宝随意赏赐下人啊,若是惹得他一个不高兴只怕会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她万没有想到,这传说中的三皇子竟然会驾临太掖庭。
“贱婢该死,贱婢该死,还请恕贱婢惊扰殿下之罪。”掌事嬷嬷使劲的磕着头嘴里不住的喊着,不多时额头上已经一片血迹。
洛天之仿若未见,沉声道:“这太掖庭该换个掌事的了。”
言罢,跪在地上的掌事嬷嬷脸上已经血色全无,再无半点生气。
洛天之一行人前脚刚刚离开,尚公公便带着人匆匆的赶了回来,掌事嬷嬷见到尚公公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拉着尚公公的裤脚不肯松开。
“尚公公,你可要救救我啊……”
“行了,你说你平日里作威作福我就当看不见了,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胆大惊扰了三殿下,如今能不能留下一条命都看天意了。”尚公公使劲的抽回衣角满脸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