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夜靖歌同苏清准备出门的时候,宁翊辰却叫住了夜靖歌。

夜靖歌转过头来,有些懒意地抬了抬眼皮,轻轻地嗯了一声。

宁翊辰追了出来,手上仍旧拿着那两个蝴蝶香囊。

午后的阳光正好斜斜地照在那戎锦的缎面上,微微地地浮了一层银光。

宁翊辰的声音依旧不急不缓,“皇叔,这两个香囊是母后让我带来给苏府小姐的,你看……”

夜靖歌扫了一眼香囊上的蝴蝶花样,皱了皱眉,又转回宁翊辰身上,皇后赏的东西按规矩谁给嫡系的,贤侄差人送去丞相府就是了。”

夜靖歌一面说,一面示意苏清上马。

苏清把药包递给夜洵,理了理裙袍,一脚踩了脚蹬,另一只腿画了一个流畅的星弧,稳稳当当地坐在了马鞍上,几瓣裙摆妥帖地垂散开。

夜靖歌朝宁翊辰微微地颔了颔首,上了马,抽了马鞭,流银厚底靴轻轻夹了一下马肚子,一颠一颠地走在了前面。走了两步,却又停下来。

“宫里的丝织局的绣娘该换一批了,香料也该换换了。”说完朝苏清笑了笑,“这是上好的罗兰锦,不比皇后的东西差。”

苏清点点头,朝着门口的宁翊辰告了礼,夹着马肚子跟了上去。

宁翊辰似乎只会笑,目送着两人一前一后的消失在街角,才迈出药堂的木门槛,上了车去了。

苏清骑在马上,也不打鞭子,由着马匹一步一步地慢慢走,努力地回想着刚才那股浓腻的桂花味,想了片刻仍然想不出头绪,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落了夜靖歌好长的距离。

苏清赶紧轻轻打了一鞭子追上去。

夜靖歌看她落下了,勒了缰绳,转过身来等她,直到苏清赶上的时候,才打趣地开口,“怎么,还在想刚才的那两只蝴蝶?”

苏清点点头,仍在努力地想刚才的那股味道,夜靖歌看她出神,在道旁折了一条灰皮的桂枝扔给她,“这个可比那个桂花香包好闻。”

苏清接过了桂枝,看着上面乍黄的切口,忽然想到了什么,“是桂枝香!”

夜靖歌笑了笑,那截断眉扬了扬,眼里那轮清月荡开了原来封住的寒意,“不,是摄魂桂枝香。”

这桂枝香是以桂花为主要原料,掺杂了其他药材的安神香,有镇定安神的功效,但是刚才那个味道粗俗,徒有浓腻的脂粉味,原是加了摄魂草,难怪苏清觉得味道熟悉。苏清冷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跟上了夜靖歌。

苏清拢了拢手上的缰绳,问道,“王爷怎么来药堂了?”

夜靖歌故意松了松手上的缰绳,“我手上的伤裂开了,想来医馆包扎一下。”

苏清瞟了一眼他的手,明明包扎的好好的,没有半点血迹就故意把马勒近了,用手指戳他,“我看看,严不严重。”

兴许是心虚,夜王夹了夹马肚子,躲开了苏清,“不得放肆!”虽是呵斥,但是声音里少了威慑,多了几分纵容。

苏清吐了吐舌头,跟了上去。

夜王府,花园水榭。

已是初夏,日头渐渐的长了,苏清坐在湖中的水榭的栏杆上,看着瑰丽的夕阳一块一块地铺上天空,撒在花枝绿叶上,碎入湖里。

她身后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菜,中心放着的炭火也烧得滚红。

夜靖歌让夜洵领了狼来,狼在夜王身边蹲了一会,走到苏清旁边,用嘴拉了拉她的衣角。

苏清扔下手里拨了一般的莲蓬,转身跳下来,走到旁边,在铜盆里净了净手,坐到桌子面前。

夜靖歌手里正剥着醉虾,虾壳完整、干净地落在桌上的盘子上,被酒浸过的醉虾透着粉。夜王蘸了酱,放在另一个小碟子里。

上面已经堆了一座小小的虾仁山。

“醉虾?”苏清问到。

“本是想做龙井虾仁的,但是今年的龙井不好,倒是藩域的葡萄果酒不错,便拿来做了醉虾。”

夜靖歌云淡风轻地说着,递了一个虾仁过来,苏清本想着用筷子接了,没想到他直接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塞进了。

苏清脸上虽然有些不满,但是虾仁的鲜美和果酒的甘醇让她那一点点的不满顿时烟消云散了。苏清眨着眼睛,舌头轻轻地舔了一圈的唇边。

“感觉如何?”夜靖歌看着她那副样子,嘴角微微扬了扬,把面前的那碟子的虾仁推到苏清面前。

苏清看着眼前的这盘虾仁,心里五味陈杂,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夜靖歌,又看了看面前的碟子,忽然有些眼酸。

昔日自己吃这些带壳的东西,都是狼王亲手剥的。狼王剥虾壳总能把尾巴上的尖角完整的留下来,如今眼前的这盘虾仁正巧也是个个都带着娇俏的尖角。

苏清拿起筷子,放在碗里一振,振齐了筷尾,抬手正要夹,发现原来装虾的盘子已经只剩下三三两两几只虾了,心里想,莫不是都剥到了碟子里?心下想着又把筷子放了下来,把碟子又推了回去。

夜靖歌看见她推回了盘子,有些不解,偏着头看她。

苏清被他就看得有些不自在,赶紧说,“王爷剥的虾理应王爷吃,苏清自己剥就可以了。”

“是吗?”夜王不动声色地把盘子里剩下的两只虾掐了虾头,塞进里嘴里。

苏清看着只剩下汤汁的菜碟子悄悄吞了吞口水,把手转向了汤盆,给自己盛了一碗汤。

“我看这汤炖的不错。”她说着,眼睛却看向了那一碟堆得尖尖的虾仁小山。

夜靖歌把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借着换盘子的档口,把虾仁又推回了苏清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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