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非洲,撒哈拉沙漠附近。

骄阳炙烤着大地,一层层光晕铺陈开来,投射下一片片碎光,蓝天,云朵,阳光,沙尘,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自成一番风韵,来到这儿,像是来到了人生的尽头,所谓沧海一粟,正是如此。

在极度高温的环境中,一个小旅店前停放着几辆越野车,车辆周围,清一色的男性年轻人正整理装备,装卸货物,补给食物饮料,挥洒着汗水,想到即将奔赴撒哈拉,个个都豪情万丈,热火朝天。

唯有一个男人停靠在柱子上,把玩着手里的U盘,注视着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正在一旁指挥的汪吉见此来了兴趣,走到男人身旁,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入眼除了沙丘还是沙丘,终于没忍住,先发了话:“宁少,你这看什么呢?是哪儿有美女吗?”

“是啊,宁少,有美女也给哥儿几个介绍介绍啊,咱们可是大半个月没见着异性了。”赵永来也跑过来凑着热闹。

被称作宁少的人收了U盘,冲二人轻轻笑了笑,没有言语,自顾自离开了这里。

“啧啧啧,瞧咱这宁大少爷,还是这副德行!”赵永来一脸不正经戏谑道。

“行了行了,他就这个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过,话说回来,这宁少离开了三年,你说干嘛去了?”汪吉终于问出了藏在心中多天的疑惑。

“谁知道呢?”赵永来撇了撇嘴,继续干活去了。

这里的人都是驴友,不问出处,只讲志同道合,对彼此似熟非熟,就拿这宁少爷宁少川来说,大伙儿看他的装备都知道他是个公子哥,但除此之外,一无所知。三年前,宁少川因为私事暂时退出了大家的活动,直到不久前才回归。然而大家都感到,不知不觉间,宁少川有哪儿变了,但究竟是什么,谁都说不上来。

一切准备就绪后,众人上了车,一声“GO!”,越野车们浩浩荡荡向撒哈拉沙漠深处开去,扬起漫天的沙尘,迷离了视线。

远方是什么,也许是汹涌,也许是平静,又也许是繁华过后的沧海桑田。

第一章 重逢难相知

魔都素来繁华,有着大大小小的城市,尤以长东市,汉西市,南元市,北昌市最为出名,其中长东市最为发达。

长东市位于魔都的中心地段,自古以商业立本,商业发展一派欣欣向荣之象。商业区位于长东市的中心地区,环绕着它的是各种高档公寓,里面住着的人非富即贵,不久前,地处稍偏,环境清幽的紫霄公寓迎来了它的主人,一个神秘的女人。

夜晚时分,这座经济发达,平和安宁的城市终于露出了它的另一面,灯红酒绿,霓虹闪烁,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们或一掷千金,或醉生梦死,为这座看似高贵的城市增添了妖娆奢靡之意。

万家灯火齐明,唯独紫霄公寓格格不入,漆黑无光。

公寓内的一间卧室里,一个正在熟睡的女人突然被惊醒,脑海中回荡着刚才梦中的场景:飞驰而过的轿车,电石火光间的混乱,满地浓郁的血腥味,还有一个瘫倒在地,一只挣扎的血手……她舒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现尽是密密麻麻的细汗,偌大的公寓内没有一点灯光,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

她在床上怔了好一会,才打开身边的开关,霎时间,入目之处满是光亮。

女人下床走到客厅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抬头看钟表发现才23点,自己睡了一个小时不到就醒了,似乎自从回了国,她的睡眠就越来越不好,做噩梦的次数也是屡屡增加。

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站在窗户旁,万家灯火的光辉皆落入她的眼里,却没有一点波澜。是的,这是一个美丽的女人,不过面容淡然,气质清冷,让人生出不好相处的感觉。

她看着那些光怪陆离的霓虹灯,早已没了困意,忽然想到,这个时间点,也许那个地方还在营业。

浮萍所,一家24小时营业,装修别致,种满了紫罗兰的茶餐厅,正是女人的目的地。

她推开门,发现茶餐厅内很热闹,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但这个地方总能让人放松,因此成了上班一族休息的好地方。她向四周扫了扫,发现这里和六年前比起来似乎一点都没变,她一眼就看到了自己靠窗的“老位置”,没有任何犹豫的,径直走向那里。

刚一落座,就有一个面容稚嫩的服务生拿着菜单走了过来,她打开菜单一一看去,很是认真的模样。从内屋走出来一个年纪稍大的男人,看打扮,应该是这里的店长,当他看见那个位置被一个面生的女人坐了之后,面色一变,边走过去边思考着该怎么劝说那个客人换个位置。还没走到时,大门突然被人推开,走进来一个身材修长,面容英俊的男人,身后的店长暗叹一声不好。

女人闻声抬头向门口瞥去,一双熟悉的眼睛和她对视,她拿着菜单的手指微微颤了颤,静静地,和那个男人四目相对。

男人的身体显然也是一怔,赶到他身边的店长正要出言解释,他却没搭理他,抬步走向那个正看着他的女人。

待男人落座后,店长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连忙解释道:“洛先生,对不起,服务生是新来的,不知道这个位置是固定的。”边说着边打发走那个新来的服务生。

“没关系,我们认识。”男人淡淡道,目光自始至终都停留在那个女人身上。

店长悄悄松了口气,正想说点什么时,恢复如常的女人合上菜单,对他说了一句:“一杯拿铁,谢谢。”店长接过菜单,对着男人道:“洛先生,老规矩对吧。”

男人的面色有些讶异但很快又转为犹豫,最终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店长很识趣地离开了,把这片空间留给了两人。

江酹,洛明延。这是女人和男人的名字,两个曾经在长东大学风云一时,被誉为一对璧人的名字。高冷女学霸配富家贵公子,这是曾被许多人津津乐道的头号八卦,但如今早已成为了历史。

两人都没有说活,江酹垂头摩挲着手上的铜戒,她知道洛明延在看自己,她还知道他现在一定眼眶微红,嘴唇紧抿,他情绪激动时就是这个模样。

直到茶饮端上来,江酹才抬起头望向对面,却不是看向洛明延,而是盯着他面前的茶杯,那是荷风茶特有的杯子。她似乎有点明白他刚才的反应是为什么了。

荷风茶,是她自创的茶品,以前来这儿几乎每次必点,而他不喜欢喝茶,从来都是她喝茶,他喝咖啡,可是现在却换了过来。

洛明延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眼里的沉郁更深,发红的眸子盯着她,似乎想将她看个透。

“什么时候回来的?”终究是他先开了口,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先开口,江酹是绝对不会说话的,因为他们两个之间,他显然陷得更深。

江酹终于抬眸看向他,平静道:“一周前。”

“都安顿好了?有需要帮忙的吗?”

“不用,都安顿好了。”

……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明显心不在焉,她在等他的询问,他在等她的解释,可是僵持到最后,谁都没有提及以前的事情,陷入沉默之中。

洛明延的手紧握着,似乎是在竭力克制着什么,他其实有很多话想问她,比如当年为什么不辞而别?凭什么一封邮件就结束了他们的关系?她为什么要提出分手,又为什么杳无音信……无数的话涌到嘴边,他却始终说不出口。

而江酹只是静静地望着他那只紧握着的手,似乎并没有开口说点什么的打算。

死一般的寂静。

与此同时,窗外的马路上显然热闹许多,也许是夜生活刚刚开始,一辆接一辆私家车驶过,橘黄色,白色,红色,蓝色,各种各样的灯光交相辉映。岔路口的红灯亮起,车辆停成一列,等待着绿灯。

一辆通体漆黑的车内,一个男人正交叠着双腿,随意靠在后排的靠背上,嘴角微微扬起,心情似乎很愉悦。前排的司机老钟见自家老板这个模样,也在心里偷偷笑着,随意张望着四周。

“聂先生,好像是江小姐。”老钟看向马路旁的一家茶餐厅,低声开口道。

被称作聂先生的男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果不其然,窗户旁出现的那张脸不正是他心心念念的那张脸吗,她的对面坐着一个男人,看样子应该是老相识了,上扬的嘴角渐渐抿成了一条细线。

“聂先生,我们要不要下去……”老钟开口试探。

“不用了,走吧。”他转过头,淡淡吩咐道。

绿灯终于亮起,车辆缓缓离开了这片区域。

屋内的二人自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依旧只是沉默。

“我,我还有点事,改天再约。”洛明延说出这句话后,不敢看她的眼睛,几乎是仓皇而逃,他自己也不明白,严格算起来理亏的人明明是江酹,为什么最后狼狈的却是自己。

江酹没有出言挽留,只是凝视着他离开的背影,苦笑了一声。

没有过多停留,她在洛明延离开后不久也离开了浮萍所,回到了紫霄公寓。

一回到公寓,江酹就看见坐在沙发上摇晃着红酒杯的那个男人,不禁出声询问道:“聂蒙戈,你怎么回来了?”

“怎么,我回来你不高兴啊。”聂蒙戈单手撑在沙发扶手上,似笑非笑看着她。

“你之前来电话,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江酹随意回了一句,见二楼的灯亮着,想着一定是他的人在收拾行李,索性待在了客厅,静静等着他们收拾完。

聂蒙戈见她若无其事的样子,故意道:“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结果你不在家,这么晚了,你去哪儿了?”

“出去透透气。”她言简意赅回了一句,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拿起一份杂志翻阅起来。

聂蒙戈还想问下去,但转念一想,虽然于公,他们是上下级,于私,他们认识了六年,但自己似乎并没有身份和立场询问她的私事,尤其是那个男人的身份。

一时之间,他有些郁闷。

翻阅着杂志的江酹没察觉到他的异常,一来是因为刚刚和洛明延见面,有些心绪不宁;二来则是因为她心里对聂蒙戈确实也有些别扭。

她和聂蒙戈在法国时是熟识,这次公司把她调回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总裁的位置非她莫属,可谁知中途杀出了个聂蒙戈,硬生生把这个位置给拿走了,谁让人家是董事长独子,华沙总公司未来的继承人呢。

她最想不通的是在法国的时候,聂蒙戈怎么也不肯到公司工作,这次回国任职他竟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实在让人无语。她倒不是为了名利而心存芥蒂,只是这样一来,凡事受他掣肘,有些烦乱。

远的不说,就拿这次住房的问题来说,她在来之前,打算在公司附近租一个简约点的公寓,谁知聂蒙戈一句话,直接定下了紫霄公寓作为他们两人的住所,为了不节外生枝,她只能接受这一安排。

“聂先生,房间收拾好了。”老钟和刘嫂从二楼下来,回禀着,待看见江酹坐在一旁时,连忙躬身打了个招呼,她点点头算是回应。

聂蒙戈放下酒杯,摆了摆手:“辛苦你们了,下去休息吧。”

二人离开后,江酹不再拖沓,直接上了二楼回房间,聂蒙戈注视着她上楼的背影,心中更加郁闷,将那杯红酒一饮而尽。

此时此刻的忘我酒吧里,洛明延在和江酹分别之后就一直待在这里,舒鸿赶到时,只看见他喝得酩酊大醉,酒瓶散落一地,而他瘫在地上还在一瓶一瓶灌酒下肚,他走过去夺走他的酒瓶,费了好大劲儿才把他扶到沙发上,凑近了才听见他嘴里喃喃自语着:“江酹,江酹,为什么,为什么……”

舒鸿坐在他身边,眉头皱起,心想道,看来江酹是真的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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