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涛还是凌晨才回到家,含香自然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他回来。

除此,儿子江朋还没有睡,关着房门还在电脑面前敲着键盘打着游戏。这是江涛所不知道的。在他回来之前,含香曾催促过儿子快快上床睡觉。儿子总是嘴上答应好好的,可那双手就是敲着键盘像着了魔停不下来。唉,儿子虽然不到十五岁,但已是长到一米七几的个头了,比她还要高出半个人头来。说了他几次不听,这半夜三更的,总不能撕破脸皮干仗到底吧。

“回来了!”含香见了江涛立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还没睡!”江涛一边在门口换鞋一边回敬她的话。

换好鞋,江涛习惯性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上一会。含香照例去厨房为他倒了一杯水。他二话没说端起杯子就喝了半杯,然后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含香在江涛身边坐下,他说,“你先去睡吧,我看会电视。”

这都半夜三更天了,不睡觉还有精神头看电视?含香看他一眼,心里像是明白了,问,“怎么了?是不是下午又喝茶了?”

江涛扬了扬声说,“是啊,下午陪一客户喝了不少的茶。现在累是累,但没有睡意。”

江涛有下午不喝茶的习惯,一喝晚上准难入睡。

含香不是一个不知道心疼自己老公的女人。每每此时,那种困意浓浓却又被精力充沛所冲撞而呈现在他脸上的痛苦表情,含香见了总是心痛不已。不过这还不算什么,最让她感到痛彻心扉的是江涛应酬客户喝酒,那种舍命陪君子喝得烂醉如泥,回到家就掏心掏肺的差一点连肚子肠子都要吐出来时,那才叫她一个揪心撕肺的痛。这就不得不感慨,生活不易,人活着不易。

含香轻轻叹一声说,“你这一宿也不知要到下半夜的什么时候才能眯会眼睛。”

这时,听到有响动,是江朋从房间里出来要上洗手间。当他发现爸妈还坐在客厅时,吓得赶紧缩回了身子,然后装出一副刚刚睡醒要上洗手间的样子。

等他从洗手间出来,江涛关心问道,“江朋,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江朋很狡猾,含糊回答,“我,我上洗手间呢。”

他那是做样子给江涛看,含香心里却明白得跟面镜子似的。知道他那是还没睡呢,指定是刚打完了游戏,上个洗手间准备上床睡觉。含香之所以没有揭穿他,是因为她有比这半夜三更玩游戏更糟糕的事情要跟江涛讲。

“你快去睡吧,已经很晚了。”江涛催促含香说。

“我陪你说说话吧。”

江涛不忍心见她被拖累,“不用,你去睡,我一个人看电视就行。”

“正好我有事跟你讲。”

江涛不感到奇怪。好些事含香都放在晚上等他下班回到家再说,哪怕他回家的再晚。

“什么事?”他问。

“江朋今天出成绩了。”

江涛愣了一下,这个倒是很乐意听,问,“成绩怎样?”

含香的思想挣扎了几秒钟说,“不理想,376分,上不了公办学校。”

这是个极不好的消息,江涛听着把头低下,似乎头有千般重。考不上公立学校,还这么小的儿子不可能就这样让他不接受学校教育,还得读高价私立学校,这就又给他的肩上添加了一个砝码,直压得他头都抬不起来。

含香心里很愧疚,半低着头轻声说,“对不起,是我没有把孩子管教好。”

江涛抬起一双累眼,知道她心里不好受,有些心疼,安慰说,“别责怪自己,这不关你的事。现在的孩子不好管教,知道你已经尽力了。”

含香在心里叹了一声,不想再谈论此事来恶化他情绪的同时,见他一双累眼布满了血丝,便转了话题说,“江涛,以后能不能早点回家,别熬这么晚,怕身体受不了。跟胜东说说,让他多招几个工人。”

江涛一口苦笑说,“你以为胜东不想多招?整个深圳都缺劳动力,像他那样的小公司没有几个人会愿意去。”

含香心想,原来是招不到人干活,他才经常回家的这么晚,才经常超负荷的辛苦工作,才使得上一天班,有时一身衣服脏的就像在建筑工地搬了一天的砖。像这样的工作法含香早就在担心他的身体,早就想到庆丰公司去看看,看他到底是在怎样一种环境下工作。只是他一直不肯让她去,也就没办法。现在听说公司正缺劳动力,她不禁心中一喜,计上心来就临时做出了一个决定。

“江涛,你们公司正缺人手,要不这样,明天我带着江朋到你们公司打工去,让江颖在家做作业复习功课。你看怎样?”

“你?”江涛听了顿感意外,静看含香几秒钟,连连摆手说道,“不行不行!”

“你们公司不正缺人手干活吗?怎么就不行呢?江朋这个暑假又没有作业。现在放假了,我也不用照顾他们姐弟俩的一日三餐。我去纯粹是为了要帮你们,多一个人干活要多做好些事,你们也可以早些下班。让江朋去是免得他在家老想着打游戏,顺便也让他得到一点锻炼,让他知道读书的重要性,父母的不容易。让江颖一个人留在家里,不单单是让她做作业复习功课,同时也是为了锻炼她的独立能力呀。”

“含香,我不是这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你都这么些年没上班了,现在突然要去上班,是怕你身体吃不消适应不了。再说庆丰这样的小公司是没有办公室可坐的,连我都要天天下车间干活,你去了也是要在车间干活的。”

含香满不在乎说,“我一家庭妇女,本来就是去帮忙干活的,又不是你们说的什么白领阶层,还非得要坐办公室。再说我就是去上个班帮个忙,又不是去上刀山下火海,你哪来这么多的担心。”

江涛心里是有些想法的,不舍得让含香出去吃这份苦的同时,也不希望她参与他的工作,就像他从不参与她的家务事。但是含香已经把事情想好了,话也说得这么诚恳明白,他也就不好再说什么来拒绝,低头一想放话说,“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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