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盛国是个半封闭的国家,只有几个州城允许其他国家的人前来做买卖,苍州就是其中之一,这里水陆交通发达,富商云集,是国家为数不多的富饶城池。
沈兮告别胡先生离开茶楼,来到热闹非凡的大街上,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卖卖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连成一片,沈兮转身进了一家成衣铺。
店铺内有不少妇人在挑衣服,身着男装的沈兮显得打眼,店掌柜放下手头的事上前询问道:“这位客官,买衣服吗?小店的衣服料子好,价格也公道,这整条街就数小店生意最好。”
沈兮点了点头,这家店沈母定期会过来买些布料,看着还不错。
掌柜笑吟吟又问道:“是买给自己还是家里的人?成衣还是布料?”
“我母亲,成衣。”沈兮行了行拱手礼说道,扮成男装就要有男子的礼数。
离开的时候,胡先生将上月的三成利润给了她,沈兮想着给沈母买件现成的成衣,要不是自己女红拿不出手,她就自己动手做了。
掌柜的将沈兮引到妇人穿得款式类:“不知令堂穿多大的衣服?”
沈母的衣服尺寸,沈兮自是知晓:“在下自己选便可。”
沈兮一眼扫过展衣台,这些衣服颜色都太偏深,沈母也就四十来岁,穿上显得有些老气,而且这颜色也就那么两三种,沈兮心中明了。
“掌柜的,直接把你们店铺最好的衣服拿出来。”出门带的钱加上那三分利润,沈兮身上有五十多两,在普通的成衣铺里,一般一件上好的成衣也不过二十两。
二十两相当于苍州城里普通六口人家半年的口粮,而对于身上揣着五十多两的狗大户沈兮而言,不值一提。
掌柜的没想到,眼前这穿着普通的沈兮竟没看上这些衣服,又瞧着身上散发出的气质不像普通人家出来的,就吩咐店里伙计把沈兮带到店里面的展铺里,那里面的衣服至少是十两银子出头的。
沈兮挑选了好一会儿才满意,买了一件天蓝色绸缎的成衣,这种衣服料子外观平滑、光亮、细密,让人看着就很精神,最重要的是尺寸很合沈母的身材。
沈兮付了十五两银子出了店铺,这样的价位对于沈母而言已是很贵了,要是沈兮再买贵点,沈母定会舍不得穿把它压在箱底。
怀着愉悦的心情,沈兮往家的方向赶去,她要回去好好地做一顿大餐了。
······
“打,使劲打!!”
“敢偷爷店里的包子,把他往死里打!!”
三四个大汉围着一个穿得脏兮兮的少年拳打脚踢,恶语相向,周围围了不少的人看热闹,指指点点的,没有一个上去帮忙。
沈兮不爱管闲事,看了一眼就想着离开,走了几步路,眼前却突的浮现出少年被打得出血,却死死护着食物大口大口吃着的样子,又有一副自己小时候被拐卖时,人贩子逼迫她出去乞讨,回来后看见空无一物的缺碗,对她拳打脚踢的样子······两幅画面交替在一起。
“好了,别打了,他偷吃的包子,我付钱。”沈兮终是开了口,走上前去。
“你替他付?”为首的大汉看着眼前出头的沈兮,心里暗喜有一个滥好心的冤大头宰,嬉皮笑脸地说道:“好,一两银子我就放人。”
明摆着坑钱,沈兮还未开口,周围就有个人看不过去了:“张三,他就偷了你两个馒头也就值个一两文,你这不是明摆着坑这个小兄弟吗?”
为首的汉子噌地就来气了:“李四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嫉妒我可以得到一两银子,要不刚才一两文的事,你怎么不出头?现在来做好人,唾。”说完满是不屑地往地上唾了一口水。
心里想法一下就被戳中,李四脸一下就红了起来,不再说话。
沈兮也不想和这些人胡搅蛮缠,拿出钱袋倒空:“我只有这十几个铜板,你要就放人,不要,我也管不着。”
为首大汉见沈兮倒空了钱袋却只有几十个铜板,心里满是不爽,他打地上的小贼好一会儿,就是想宰一个冤大头,但没想到面前这个人就是个穷鬼。
沈兮见大汉眼里不甘心地盯着她手里的钱袋,一脸不耐烦地收起铜钱:“不要是吧,那我走了。”
有总比没有好,大汉一把抢过钱袋:“要要要。”说完还不忘狠狠踢地上少年一脚:“兄弟们,我们走。”说完,扬长而去。
这样的人,世上总会有,总有一天他们会自食恶果。
周围的人见没有热闹可看,也就都散了。
沈兮蹲下身看着地上吃完了蜷缩成一团的少年,看样子不过也才弱冠,脸上脏兮兮的还有血,身上的衣服破烂的不成样子,活像是在泥坑里打了个滚,只能蔽体。
沈兮叹了口气,指了指东边:“沿着这条街走到尽头,那里有个码头招工,虽说辛苦,但能有顿饱饭吃。”说完又拿出一个钱袋里面有一两银子,偷偷塞给了少年。
因为衣服宽松,她出门就多带了几个钱袋,以防一下子又被人偷个精光。
说完起身离去,该帮的她都帮了。
少年看着被塞到手里的钱袋,又看向沈兮的背影,沈默了好一会儿,就跟了上去。
一心想着回家做饭的沈兮没有发现跟在后面的少年,直到······
“你跟着我干嘛?”沈兮站在家门内,双手拉着门栓像是要关门。
她刚一到家转身准备关上门的时候,就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少年。
少年站在门前,低着头,不说话,也不走。
沈兮瞪眼看着他,这家伙居然还赖上她了。
“你尽快离开这,别在跟着我,否则我就用扫帚抽你。”沈兮恶狠狠地说着,还捏起了拳头恐吓。
可她万万没想到,面前的人居然咻地蹲下身去,双手抱着头,浑身颤抖着。
这就被吓着了?沈兮急忙地看了看周围,好在她家是这条街的最后一家,没什么人来往,要是被人见着了,说她欺负人,她有理也变没理了。
没法子,她把少年拉了进来,关上了门。
“我警告你,好好在院子里待着,不准乱跑。”还有半个多时辰沈母就回来了,她还要做饭,没时间跟他耗。
少年点了点头,乖巧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