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次和易秋在餐厅告别后,我已经两个月零12天没有再跟他联系,终于我盼到了跨年。

手机上显示着12月31日22点32分

到处都是人们对迎接跨年的欣喜,看着手机里编辑好的跨年祝福,我仔细的检查着每一个字和每一句措辞。

23点55分

点开他的聊天窗口

23点58分

房间里的表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一下一下敲击着我的心脏

23点59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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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承载着我有些试探有些期盼的信息承载着网络发送了出去:

“对于去年我最大的收获就是那天在叙叶林里你对我的帮助,谢谢你,让我能更好的走向2019年,新的一年,我想你能永远幸福”

发完,我紧张的关掉了界面,忽然发现他发了条朋友圈

“新年以至,与你如故”

配图是两只十指相扣的手,两人的手上是一对戒指。

与你入故.....

一直以来都是我一厢情愿的喜欢,却从未思考过一个32岁的人或许已经有爱人了

我慌忙将刚刚发出的消息撤了回去,总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你撤回了什么?”

看着他发来的消息,又觉得自己的撤回有些多此一举,不过是句祝福,何必搞得这么心虚。

“没事,给你发句新年快乐而已,发现有个错别字,就撤回了”

“你也新年快乐,一个人过的吗”

要是没有看到刚才的朋友圈,此刻我该是以多欣喜的心情来回复这条消息呢

“不是,朋友在呢”

“朋友?是男朋友吗?那就不打扰你们了~”

“公司同事,你呢,跟女朋友一起过吗”

我承认,我抱有一丝侥幸心理,我希望他说不是。

“嗯,马上就能见到她了”

你看,自己是多么的可笑,这句话就像那句撤回的消息一样,多此一举。

“好吧,朋友叫我了,改天聊”

发完这条消息,我便关掉了手机,余欣欣家距离这里很近,便回家过节了,在此之前她多次要我陪她一起回去,我还是拒绝了,对于热闹的环境,我还是有些融不进去的。望着窗外,我仿佛又回到了以前一个人时的孤寂。

躺在床上,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手机在耳边疯狂振动把我从睡梦中拉了出来,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迷迷糊糊的接起电话

“喂...”

“是容念,荣小姐吗?”

“我是”

“我们是江城中心医院”

当我跌跌撞撞跑到抢救室时,看到的是躺在病床上,手腕处正在渗血的易秋,似梦一般。

我在无数次幻想过再一次见到他时会是什么样的场景,但我从未想过是是他躺在病床上紧闭双眼的模样,原来一向温暖的人的手也会这么凉。

“是家属吗”

一个护士赶忙过来询问

“是朋友,容念”

我声音有些哑,想问些什么也不知该从何处问起

“您就是荣小姐啊,是这样,是他们家阿姨打120把他送来的,哎,年纪轻轻的小伙子,本来阿姨是要回家过年的,说是忘了带证件又回去拿的,这回去才发现,他竟然在浴室里割腕自杀了,他的抑郁症应该是很严重的了,怎么让他一个人住呢”

割腕、自杀、抑郁症

我从未想过这些字眼会与易秋联系起来。

“他现在倒是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一直昏迷不醒,嘴里一直念着你的名字,好在他手机没有上锁,我们便打了电话给你,你在这或许能有助于他醒过来吧,你是他女朋友吧”

我连忙摇了摇头说:

“他跟我....不熟”

护士瞪大眼睛看着我,接着又似了然一般说道:

“别闹了,他在抢救的时候一直呢喃你的名字,小情侣吵架很正常,你看他现在都这样了,就别怪他了。对了,家里阿姨去买饭了 ,很快就回来,等天亮了没什么别的问题就给他转普通病房,还好发现的早,不然,唉”

护士叹了口气,便又去忙别的了

我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易秋,因为失血过多,他的脸色十分苍白,他一直紧紧皱着眉头,呼吸沉重,十分不安的样子。

眼泪在眼眶里欲要低落,我扬了扬头,深吸了一口气

整理了情绪后,不禁想起他说他马上就能见到女朋友了,我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想法,

“易秋,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你快点好起来,好不好?”

“阿念,阿念,容念....”

回应我的是易秋的喃喃自语,我这次十分的肯定护士是误会了,我从来不是他口中的阿念

没过多久阿姨回到了医院,听说她的女儿在老家生病了,看起来很着急,所以今年才提前请假回家,我便擅自做主让她回家了,许是上次阑尾炎阿姨照顾过我的原因,她对我到是很信任。

原来,等待一个人从黑夜到黎明的时间是这样慢,急诊室里不允许家属长时间待在里面,虽然我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家属,在急诊室外的椅子山,我就这样睁着眼坐了将近一晚的时间,天亮了起来,医院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几个看起来气场不凡的男人在急诊室门口询问护士,起初我以为是那个病人赶来的家属,后来我隐约好像听到了易秋的名字

—是他的朋友们吗—

我走过去想要确认一下

一个看起来年龄偏大的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证件,我隐约看到好像写着“公安”二字

—他们是警察吗—

忽然这其中的一个男人看向了我,我有些尴尬的看向他,令我意外的是,他似从前见过我一般,甚至他眼睛里还有些惊讶,接着他又归于平静。

旁边的护士也看到了我

“诶,荣小姐,这几位是公安局的警察,说是易先生的朋友”

护士又补充说道

“这是易先生的女朋友,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问她”

女朋友三个字使我有些不知所措,我慌忙摆手否认道:

“我不是他的....”

“容念”

其中一个人开口叫到我的名字,我仔细的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我肯定与眼前这人是不认识的。

那位年龄偏大的男人拉了一下叫我名字的人,然后走上前说道:

“不好意思,他认错人了,你是易秋的女朋友吗,该怎么称呼”

“你们别误会,我不是易秋的女朋友,那个,而且我也确实叫容念”

我想了一下又补充说道:

“可能不是你们口中的容念吧,易秋他....他一直在喊一个叫阿念的名字”

那人看着我,似是在判断我是否说谎没有,我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手不安的搓着袖口。

“我是海城公安局的警察,李成阳,这些都是易秋的战友”。

他的战友来了之后,帮忙把易秋安顿好,中午的时候,我和这里面为首的李警官单独出来,我们找了附近的一家茶馆,正式的互相认识了之后,李警官也跟我说了不少易秋的事情

“易秋说的阿念是他在部队时的女朋友,阿念也是部队的军医,两人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一同入伍的,本来是要结婚的”

说到这,李成阳握紧了拳头,我看到了他手上因为紧握而挑起的青筋。

“因为易秋身份特殊,曾协助公安破获多起重大案件,遭到报复,新婚前一晚,阿念被人杀害,从那之后,易秋的精神状态不太好,而且当年为了救阿念,易秋他....也遭遇了很多,经过心理专家的诊断,易秋他患有很严重的抑郁症和PTSD,这两年,他一直在接受心理治疗,只是,心病难医,阿念去世的那一年,他几次寻死,无奈之下我们只能把他送到精神病院接受强制治疗,过了两年,他的精神状况好很多之后,才出的院,医生说,尽量让他有一个正常人的生活环境,所以我们也没有派人在他旁边看着,只是隔三差五的会给他打电话,找他吃饭聊天,就在这半年,他的状态几乎回到了以前,可没想到他还是没有走出来”

听着眼前这个人讲着易秋的过去,我努力的把我认识的易秋与其相交起来,可这仍令我深深的感到难以置信。那个即使是陌生人也会毫不犹豫的垫付医药费的人,那个会很好的考虑到别人的窘迫并且巧妙化解的人,那个跟我缓缓说着人生道理开导我的人,原来他的身上一直背负着那么多,那么痛苦的活在这个世上。

“那...他的父母...”

“他们都是国家的烈士”

听到这里,我的心里酸酸的,眼泪噙满了眼睛,命运是很奇怪的东西,善良的人总是会在命运里走失,最后孤独的在一角独自抗争,易秋也是这样吧,一直一个人站在命运的边角试探。

“你..喜欢易秋吗”

听到别人这样问,我的脸有些热热的,是喜欢吗,应该是吧,在每个独自看着他联系方式的夜晚,在每条小心翼翼组织语句的聊天记录,在得知他的过去后想更加坚定的走向他时的决心,这些应该都是喜欢吧。

“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跟他的关系不一般,你眼里的担心,藏不住的。”

“不过....易秋的状况,如果只是你一厢情愿的喜欢的话,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一个人的心如果早为别人死了的话,另一个人是很难再焐热的”

“你可能不知道,易秋的ptsd最严重的时候,他会把每一个人都错认成阿念,甚至经常出现幻觉,我们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但我永远忘不了当时他眼里的惊恐和愤怒,你跟阿念的眉眼很像,你们还有一样的名字,你能接受他在任何时候都有可能把你当做过去的阿念的准备吗”

“你可能努力了一辈子,唯一能得到是易秋对阿念的爱。”

“对你来说,爱上易秋或许是你痛苦的开始,你能接受吗”

“我能”

易秋,从你毫不犹豫的原意把对生活绝望的我拉起时,从看到你藏起紧皱的眉头冲我微笑时,我就已经做好了爱而不得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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