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满山的火把和灯笼宛如银河中星罗棋布的星辰,将凤凰岭点缀的熠熠生辉,尤其是建在山腰处的主寨,更是被灯火映照的一片透亮。
张玉麟与其他四位寨主豪饮一场,酩酊大醉之后,各自被手下扶去休息。
此时整座凤凰岭一片安静,只有往来巡逻的寨众,发出阵阵脚步声。
在笔直高耸的左峰之上,几十个人影正居高临下的观察着山寨里的一切。他们一身黑衣,脸上涂着碳灰,就连背后的单刀都被抹上了一层黑泥。如此装扮让他们完美的与夜色融为一体。
其中一人正蹲在崖边,边将山寨各处守卫的位置和巡逻队的动向一一记下,边用树枝在地上画着一些不规则的线条。而后又抬头望月,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此人正是李辉。他率领手下一路飞奔,只用了一天一夜就赶到了凤凰岭。而后又在山后找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爬到了山峰上。
在爬山的时候,李辉徒手攀岩的技巧,把手下那帮土匪看的是目瞪口呆。他就像是一支大壁虎,身体紧紧的贴上山体之上,利用岩石之间的缝隙,只依靠四肢的力量不断向上攀登。
这样的本事,就连几个以前靠登山采药为生的寨众也是自叹不如。
每在山上找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李辉就会将飞爪固定好,并系上长绳,将其甩下,之前他已经让人在绳上每隔5尺的地方就打上一个粗结,这样十分便于让人攀登。
靠着这样的方式,50余名寨众在李辉的带领下,全部登上了凤凰岭左峰。如此登山虽然便捷了不少,但攀登如此高的山峰,还是让大家耗费尽了体力。
当排在最后的徐德柱被大伙连拉带拽的扯上山后,包括李辉在内的所有人,都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辉哥,你啥时候有的这本事,我咋不知道?”徐德柱趁着大家都在休息,蹭到李辉身边好奇的问道,在他的记忆里,李辉可从没学过这种本事。
“啥都能让你知道?”李辉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打了一个马虎眼,接着一指山下:“让弟兄们吃点干粮,抓紧时间休息,一个时辰之后,咱们就下去。”
徐德柱天性单纯,听见李辉吩咐,便不再管之前的问题,立刻转身通知众人去了。
月挂当头,此时凤凰岭内依然是一片安静,把手各处的寨众都已哈气连天,大部分人抱着武器就地睡去,巡逻队来往的次数也明显减少,正是守卫最为松懈之时。
左峰上,十几条绳索悄然落下,早已做好准备的二龙寨众人,随着李辉的一声令下,借着绳索飘荡而下。
李辉第一个落地,他立刻抽出单刀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等到众人全部落地,李辉便按照在心中早已规划好的路线,带着手下直奔后堂。
一路十分顺利,他们并没有被人发现,来到后堂,这前后十几间的屋子让李辉犯了难,他不知道张玉麟到底住在哪间。
李辉略一思考,便来到一间房门外,伸出手轻推了几下,发现房门被从里面插上了,李辉回头示意了一下,一个体型瘦小的寨众立刻上前,他掏出一把极薄的短刀顺着中间的门缝伸了进去,轻轻拨动了几下之后,门栓便被打开了。
李辉轻轻推开房门,蹑手蹑脚的进了屋,看见屋内摆设并不奢华,便知道找错了,他没有离开,而是来到床边,用刀挑开幔帐,一把掐住了床上之人的脖子。
那人从睡梦中猛然惊醒,发现自己被人掐住了脖子,又看见一群人提着刀站在床边,立刻惊恐万分。
“我问你的话,你要老实回答,你要是敢骗我,或者大声喊叫,小心你的脑袋。”李辉晃了晃手中的刀。
那人不住点头,李辉微微松开手,见他果然没有叫喊,这才低声问道:“张玉麟在哪?”
“这……”
“嗯?”见那人有些犹豫,徐德柱抢身上前,发出一声疑问。
那人见突然出现一张凶神恶煞的脸,顿时吓得魂都没了,立即带着哭声求饶:“在后面最中间的那个屋子里,你们可千万别杀我啊!”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李辉一脸嫌弃的看着那人,突然伸手再次掐住了他的脖子,接着手中发力,“咔吧”!一下将他的脖子拧断了。
李辉带着众人马上来到张玉麟的房间,一挥手,几个人上前将房门踹开,宽大的房门与墙壁碰撞,发出巨大的响声,与此同时屋内传出一声女人的惊叫。
迅速提刀进屋,屋内并没有点灯,李辉径直向床的方向走去,此时张玉麟已经起身,正要下地去拿挂在床边的刀,见几个人影正向他走来,张玉麟到底是一方匪首,虽然惊慌但依旧保持着几分绿林本色,他取刀的动作不变,口中却故意拖延:“不知诸位是哪路英雄,今日来找我张某人,所为何事?”
“要你的命!”黑暗之中,传来一声大喝,接着一道冷风袭来,锋利的刀刃直劈张玉麟的脑袋,张玉麟见状,顿时醉意全无,身体猛然向前一扑,借机将刀取下,接着拔刀出鞘,对着人影冷声说道:“想要我的命?今天我就让你们谁也走不出凤凰岭!”
张玉麟也是一身功夫,这里又是他的地盘,加上此时腰刀在手,心中更是有了底气。
回答他的却是几道凌厉的刀锋。身处黑暗,张玉麟无法判断出刀从何处来,只能凭借声音,边抵挡边向桌边退去。
感到腰部撞到硬物,张玉麟心中一喜,伸手从桌上拿起引火之物,侧身躲过劈来的刀锋,迅速点燃,借着微弱的火光,张玉麟终于看清了敌人的面目。
“是你……”张玉麟不敢相信站在他面前的人,正是白天还被他叫做毛孩子的李辉。
“是我,张叔!我来跟您请安。”李辉满脸笑容,语气也十分恭敬。可是此情此情,任谁都知道李辉不过是在调侃张玉麟而已。
“果然好手段,不过,就凭着这点人,你以为你能杀的了我?不出片刻,我凤凰岭的寨众就会将你们团团围住,我劝你还是乖乖投降,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我这个做叔叔的定不会为难于的。”
对于能杀死韩猛的李辉,张玉麟还是十分忌惮的,所以有意的拖延时间。
“你们这些人,怎么总喜欢充大辈,韩猛这样,你也是这样。”李辉没有理会张玉麟的威胁,脸上笑容反而更盛:“不过韩猛已经死了。您老人家也一样。”
张玉麟看见李辉从腰间掏出一物,尖锐的前端在火光的映照下,泛起点点寒光。他的脸上随即出现了惊恐的表情。
“嗖”一只弩矢正中胸口,张玉麟当场毙命。
“难道没人告诉你,话多代表心虚吗?”李辉小声嘀咕了一句,走上前一刀砍下张玉麟的脑袋。
“寨主,这个娘们怎么办?”一名手下突然问道。
李辉回头看向床上,见一名浑身赤裸的女人正浑身发抖的躲在床脚,女人年纪不大,长得也有几分姿色,身材更是婀娜,让人一见便升起怜爱之心。
“唉,造孽啊!”李辉叹了一口气,有些不忍心的向外走去。
“杀了吧!”
随着李辉的领命,一声哀嚎从房间里传出。
此时整个后堂是混乱一片,在李辉斩杀张玉麟的同时,徐德柱也带着人冲进了其他房间,住在里面的四位寨主和凤凰岭众头领,也都成了刀下之鬼。
与此同时,山寨中想起了一片示警的锣声,被声音惊醒的凤凰岭寨众纷纷拿着兵器向后堂赶来,二龙寨的人用手弩射杀了十几名想要冲进后堂的寨众,其余寨众见状,知道不能硬闯,只好将后堂团团围住。
片刻之后,提着张玉麟头颅的李辉,从后堂中走了出来,二龙寨众人都端着手弩跟在他身后。
“我是龙首山二龙寨寨主李辉,张玉麟已经被我砍了脑袋,其他头领也尽数被诛,想活命的扔掉武器,降者不杀!”………………
李辉离开龙首山,已经三天了,在这三天里,受到邀请的各山寨寨主陆续赶到了龙首山,这些人都和徐敬原是老相识,其中大部分还是与李老寨主相交多年的好友。
故人再见却已物是人非,百般感触恐怕只有当事之人才能知晓,尤其是徐敬原,历经变故后,能以主人身份与大家在龙首山相见,更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徐敬原为了尽到地主之谊,颇是下了一番苦心,不仅收罗了一堆山珍海味、美酒佳肴,还将山寨粉饰一新,对各位寨主更是照顾的细致入微。
对此各位寨主自然非常领情,纷纷表示要推选李辉成为新的盟主,这里面虽然有旧情,但更多的是忌惮李辉强横实力。
各位寨主都是消息灵通之人,辽西边军曾经出入龙首山的事,早就被他们探知。
不过随着张玉麟等五人不来的消息传出,各位寨主的心中随即起了波动,对徐敬原也没有了之前的热络,还以李辉久不露面为理由,要离开龙首山。
对他们各自心中的想法,徐敬原洞若观火,但现在李辉还没回来,他也只能按计划好言安抚诸位寨主,并派人偷偷封锁山门,控制住他们的马匹,想尽一切办法将他们留的久一些。
但徐敬原越这样做,各位寨主就越觉得他们心虚,这天一早,有五位寨主再次向徐敬原提出要离开龙首山。
“我们已经等了好几天了,可李寨主却迟迟不肯露面,这岂是待客之道。我们要走,却又被你强留,这见又不让见,走又不让走,我们都是一寨之主,哪能让你们如此戏耍?要不是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我们早强行下山了。”
面对他们的质问,徐敬原只能好言相劝,可这次那五位寨主没有再听徐敬原的解释。吵闹着立刻就要下山。
“让各位叔伯久等,实在是小侄的罪过。”一阵浑厚的声音从大堂外传来,接着李辉高大的身影跨门而入,站定在众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