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人便是这远近闻名的长盛绣坊的老板,她年过半百,身材微微发胖,眉目之间倒是带着些许慈善的笑容,瞧见赵千秋和沈氏以后,也是轻轻的行了行礼。

“民妇见过将军夫人,见过赵小姐。”

这声音响起来的时候,着实让沈氏愣了神。

碍于颜面的缘故,沈氏仍旧是保持着面上的镇定,她在知荣的侍奉之下拿起那手帕轻轻的擦了擦嘴角,柳眉微蹙,询问着他们的来意,“你们这是作何?为何要突然出现在将军府上?”

“将军夫人,民妇是长盛绣坊的人,绣坊进了一批新的布匹,便是想要送过来给您瞧一瞧,若是有喜欢的,也可以替小姐夫人做成衣裳送过来。”

妇人提及于此时,眉眼中仍旧是带着笑。

正当沈氏捉摸不透如今的情况时,赵千秋便是瞬间明白了过来,她连续不断的咳嗽了两声,倒是被易璟烁如此大手笔给吓了一跳。

因为易璟烁叮嘱过不论如何都要让赵千秋选布匹制成新衣裳,故此,老板娘也是煞费苦心的将布匹呈上去。

“赵小姐,您不妨瞧一瞧,有没有特别喜欢的?”

老板娘如此执意,赵千秋总不可能再去回绝了。

她缓缓的站起身来,一双黑漆漆的眼眸在面前摆放着的诸多布匹上来回打量着。

上好的丝绸锦缎落入赵千秋的眼中,都成了平平无奇的。

不论怎么来说,赵千秋好歹都是将军府的千金小姐,这种华服锦绣自然是见得多了。

赵千秋在一个小姑娘身前停下脚步,伸出芊芊玉指指向那角落里放置着的一块看似毫无特色的白色锦绣布匹,之后又是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就要那一块布匹吧。”

这布匹可不一般,是苏州的绣娘整整花费了三个月之久亲自缝制的。

老板娘轻笑一声,直接赞叹着,“赵小姐好眼光,这布匹的确是不可多得的,想必在都城内都不可能会再见到第二块。”

对于这种献殷勤的话,赵千秋并没有什么兴趣,她点头示意,也算是了然。

老板娘见赵千秋如此淡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差遣身边的女学徒替赵千秋量了量身材上的各种尺寸便是带着人匆匆离去。

瞧着这群人来去匆匆,沈氏抿着唇,略微复杂的看了一眼赵千秋。

不论怎么来说,沈氏好歹是将军府的夫人,她当然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怎么可能会看不出这其中的狐疑之处?

早在这群人出现的时候,她就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

只不过一直以来都是看在赵千秋的面子上,从未提起过任何。

如今这群人离开了,她也没有必要一直遮遮掩掩的。

“千秋,你同娘亲说,那一群人到底是谁送过来的?”

沈氏的柳眉紧皱着,面色上难得露出严肃认真的神情来。

在赵千秋的印象中,不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亦或者是出现了什么问题,沈氏永远都是一副温柔可亲的模样,可如今的她,却是显得格外的刻板,一丝不苟。

赵千秋生怕沈氏对易璟烁产生什么不太好的印象,她稍作犹豫,并未直接提起这人。

“娘亲,其实是千秋不愿意出门去择选什么布匹,所以才差遣影鸢上门将长盛绣坊的老板娘请过来的。”

话虽是如此,但沈氏依旧是未曾信任过。

长盛绣坊,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简单。

它常年向皇宫进贡布匹,能够将老板娘请上门来,说明那幕后主使非富即贵。

如今最符合这身份的,恐怕便是易璟烁。

沈氏抬起眼眸转过身去望着赵千秋,只是轻声道,“千秋,那人是越王吧?”

被自家娘亲直接戳穿,赵千秋难免是觉得有些羞涩窘迫,她停下手中的动作,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去看着沈氏,揶揄不下,“娘亲,您都知道了?”

其实如今的赵千秋与易璟烁之间的情谊,还是特别的简单纯洁。

就算知晓,也是他们二人走的近了些。

见此情形,沈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露出些许无可奈何的神情来,“千秋,你应当知晓的,如今的越王并非是从前的越王,他是宸国失散的皇子,是……”

尚未等沈氏把话说完,赵千秋便是猜测出了她的后话。

沈氏担忧顾虑的,无疑不是赵千秋与易璟烁的接触过于亲密,亦或者是对他产生了没有必要的男女之情。

赵千秋缓缓的站起身来,走到沈氏身边,甚是乖巧温顺的开口说道,“娘亲,您也该明白,千秋与越王之间,不过就是朋友的情谊。”

这朋友的情谊,仅仅只是眼下。

不过沈氏对此,是一无所知。

她看着满脸温顺听话的赵千秋,良久以后,还是逐渐的舒了一口气,“千秋,你不要多想,娘亲只是担心你会被那人骗去。”

若是可以的话,沈氏倒是希望自己的宝贝女儿一直留在身边。

就算是嫁给一个晋国身份地位稍微低一些的,也不愿意赵千秋远嫁宸国。

当然,赵千秋根本就没有想到过,沈氏竟然会想的这么久远。

当易璟烁从长盛绣坊老板娘那处得知赵千秋择选的是一块白色的布匹时,当即是差遣人重新做了一身白色的新衣裳。

宸皇瞧着站在自己面前微微出神的易璟烁,忍不住开口询问着,“皇弟,前些时候你不是已经准备好了参加狩猎会的衣裳吗?”

要知道,他抵达晋国时,便是看到下人送来了不少新衣裳。

如今这时候,又要让人制新衣裳,难免是让他感觉到有些古怪。

这种事情,当然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易璟烁看向自家皇兄,难得哑然失笑,“皇兄,这是臣弟的秘密。”

即便是自幼失散,宸皇与易璟烁之间的兄弟情义并未因此有所隔阂,反倒是一如既往的很好。

翌日清晨,天色蒙蒙亮起来的时候,将军府的大门便是被人接续不断的敲响。

看门的小厮仍旧是困意十足,他揉了揉朦胧的睡眼,抬起脚步走过去,没好气的喊叫了两声,“这一大清早的,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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