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妃侧头,在轿辇上斜睨了她一眼。
“香嫔人呢?”
“她刚从慎刑司出来不久,听说在里面受了点惊吓,这几日在床上躺着呢。”
翠翘如实回答。
宛妃不屑地冷哼一声。
“那个没脑子的东西,搞个栽赃陷害还差点把自己给栽进去,能活到现在,也是个奇迹。”
说罢,她整理了一下头上的朱钗,一双美眸在宫墙上流连一圈。
“皇上今日跟夏檀儿走得有些近了,我得想想办法,将他的心拉回来才是,可别让他给那个贱人恢复了凤位,到时候,恐怕我们的日子都不好过了。”
翠翘附和:“娘娘说的是。”
宛妃的算盘还没开始打响,然而另一边却有人早就按捺不住,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次日,萧齐然从朝堂上下来,怒气冲冲地回到了太和宫。
夏檀儿不在宫里,她昨日回冷宫去了。
他随手把一道奏折扔在地上,冲着徐德冷声吩咐。
“把夏檀儿给我叫过来!”
伺候皇帝的小太监被他这副模样给吓得不轻,连滚带爬地去了冷宫,将那位娘娘请了过来。
夏檀儿虽然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但是萧齐然能愤怒成这个样子,她心里也是有所准备的。
谁知道刚到太和宫,她就被萧齐然堵在了殿内,男人望着她的目光冰冷至极,一双大掌紧紧地箍住了她的下巴,一阵大力迫使她抬起头来望着他。
“你想干嘛?”
夏檀儿有种不好的预感,下意识想跑,但自己却被他给拽住了手臂,怎么都跑不了。
“你倒是会演戏,昨日朕问你想要如何,你在朕的面前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背地里倒是联合你那老爹一起在朝堂上给朕搞了一出死荐,夏檀儿,朕真是小看你了。”
死荐?
夏檀儿一脸懵逼,不过只是一瞬,她也就回过味儿来了。
肯定是夏风潜在朝堂上给了萧齐然气受,不然这厮怎么会突然暴怒?
盯着面前这个眼睛有些赤红的男人,夏檀儿蓦地笑了起来。
萧齐然也是愣了一下,随即再次捏紧了她的下巴。
“你笑什么?”
她的头顶处传来了萧齐然低沉的嗓音,冰冷得恍若从一开始他对她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惜。
“怎么,堂堂一个皇帝,在朝堂上受了气,就准备找一个柔弱的女子出气吗?”
夏檀儿嘴角边扯起一抹冷笑,半是嘲讽半是凌厉地望着面前的男子。
“柔弱女子?你可不算。”
清晰地听出了萧齐然口中的讽刺,夏檀儿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
“你知道便好,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如今是对你的后位没有一丝兴趣的,更不会主动联手别人来替我巩固位子。”
说着,夏檀儿顿了顿,眸中闪过一道冷然的戏谑,她的唇明明是勾着的,可萧齐然却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笑意。
“我若真上了心,大可亲自解决掉那些麻烦,无需别人动手。”
这言语间的自信,带着一种狂妄。
萧齐然的眸光骤冷,手上的力道重了些。
“不管日后如何,若是日后朕发现你和夏风潜勾结在一起,朕定不会饶你。”
说完,他便松了手。
夏檀儿捂着纤细的脖颈,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清丽的小脸上闪过一瞬间的停滞,似是不敢相信来势汹汹的萧齐然,竟然会这么放过她。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
她勉强站稳了身体,跟其他普通宫人一同站在了宫殿中的一角。
萧齐然跟没事人一样,批阅起了奏折,可眼角余光却总是朝着夏檀儿那站得笔直的身影瞟。
瞧她站得离他这般远,仿佛是在躲避什么洪水猛兽一般,萧齐然好不容易压制下的火气,又莫名燃了起来。
他屈指敲了敲桌面。
“茶水凉了,你去换一杯新茶。”
听着萧齐然的嘱咐,夏檀儿好脾气地打算帮他换一杯,刚要离开,却又被叫住了。
“你去御膳房拿些吃食来。”
又是端茶又是拿吃的,这是要拿她当保姆使唤呢?
此时夏檀儿近乎可以肯定,这狗男人是故意想要为难她。
要知道原身以前可是丞相府的千金小姐,怎么着也得下人来做吧?
但他既然要折腾,她随了他便是。
不过三刻钟,夏檀儿便带着几名御膳房的太监,回到了太和宮大殿。
萧齐然抬眸看了他们一眼,并不做任何表示。
夏檀儿翻白眼,架子倒是挺足。
她端起一个小太监手里的糕点,也不管萧齐然有没有吩咐,直接一股脑儿全部端上了他的工作案头,桌面摆不下就放奏折上,不一会儿就堆了一座小山出来。
眼下是不能办公了,萧齐然有些气闷。
“你这样,朕怎么办公?”
夏檀儿也丝毫不客气,“是你说要吃东西,那我给你拿过来总没错?吃饭的时候总不能干别的,你说是吧?皇上。”
萧齐然抿唇,脸色有些不好看。
行,我今天还治不了你?
他淡淡扫了一眼满桌的东西,又冷笑一声,“看到你,我突然又没什么胃口了,那就撤下去吧。”
你妹的,吃东西的是你,现在不要的也是你,真不要脸!
夏檀儿磨了磨牙,半天挤出一个笑容来,“是。”
第一回合,夏檀儿,卒。
望着某个愤愤离去的背影,某皇帝的心情莫名有些愉悦起来了。
时间仿佛是御膳房拉面师傅手里的面,逐渐拉得毛细,夏檀儿都快要沉不住气来了。
为什么,要让她被这个男人给折磨着?
夏檀儿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碧蓝的天空,心情沉重地数着时间,她有点想念养心宫的清净悠闲了。
正百无聊赖,传旨太监徐德踩着小脚走了进来。
“启禀皇上,香嫔娘娘前来探望您,不知可要召见?”
香嫔?
萧齐然下意识瞥了一眼旁边的女人,发现她没什么反应之后,心里有些闷闷地。
她现在,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了。
甚至不在乎他身边围绕了哪些女人。
这样一想,他刚刚放晴的心情,又阴郁了一些。
“宣。”
徐德出去没一会儿,香嫔就穿着一身浅红色常服,袅袅娜娜地带着宫女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