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整个皇城都热闹了起来,齐瑜要迎娶赵纤柔为后的消息仿佛瞬间就传遍了九州大地,无数朝臣们闻听后对赵景都是既羡慕又嫉妒,在恨自己的女儿没有这个福分的同时,也为自己未能成为国丈而哀叹,只有严致筹和邱凌水,在得知后简直气的差点吐出了血。

“莫非是我来此与丞相联姻的消息被人走漏了?”邱凌水双眉紧锁的猜测着,这件事赵景已经筹谋了很久,为了不节外生枝,邱凌水更是扮作客商从梁州悄然赶来,谁知刚刚和严致筹定下这门亲事,两人还没来得及庆贺,齐瑜却突然从中插了一杠子。

严致筹闭目思索了一阵:“你确定这一路上未曾向别人提起过此事?”

“丞相大人说笑了,此事关系着我家梁王与丞相的大事,小人怎么可能随便对别人提起?说句不夸张的话,即便随我一同来此的几个随从,都不知道我是因为此事而来的,若是说向别人提及,小人只对令公子一人说过。”

“你对小儿说了?”严致筹气急败坏的看了邱凌水一眼,对方可能不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是什么德行,但严致筹自己却非常了解,这个小畜生简直是顽劣成性。

邱凌水也是一脸不解:“丞相息怒,小人虽然不知道令公子是何性情,但可以肯定的是,自从小人这两日进府之后,公子根本没出过府门,一直在找机会与小人攀谈,莫说小人曾千叮咛万嘱咐不可对旁人提及,即便公子口风不严那也只能是传在府中,根本不可能传进外人之耳,何况君上出城巡游昨日方才回宫,公子难道还能将此事传出城去不成?依小人看...”

邱凌水说着扫视了一圈严府内外忙碌的下人们:“只怕丞相的府中也有外耳啊!当天丞相回府之后你我二人说及此事时,这厅内可是有下人伺候的!”

严致筹眼角微微颤抖起来,他一生宦海沉浮几十年,对于眼线的危害再清楚不过了,毫不夸张的说,自己可以从一个微末小职坐到今日权倾朝野的丞相之位,很大程度上都是靠铺散出去的眼线们的功劳,若是没有他们传递情报,自己也不可能每次都准确的抓住各方势力的命脉!

如果自己的府内真有别人的耳目,那自己每天筹谋的一切岂不都被别人知道了?而且...严致筹越来越觉得齐瑜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这个小皇帝或许有着让自己难以想象的隐忍和谋略。

也就是说此事肯定是府中的人传出去的,而且还是直接传给了齐瑜,不然他不会这么急着回宫,更不会回宫后当天便要迎娶赵纤柔,这世上就算有诸般巧合但也绝对没有这么巧的。

但让严致筹想不明白的是,当天在厅内伺候的都是跟随自己多年的亲信,甚至好几个还是上辈便在府中伺候的下人,他左思右想也想不出这个眼线到底是谁,不过他也非常清楚,越是这样的人被收买之后,对主人产生的威胁也就越大!

“雷刚。”严致筹轻呵一声便坐在了主位上,与此同时,厅外的雷刚跨步走了进来。

严致筹眼含深意的看了看门外:“去查查邱大人来时在厅内伺候的下人都有谁,一个一个好好的查,务必把这个耳目给本相找出来。”

“是!”雷刚领命后带着阴狠的气息走了出去。

邱凌水凝眉沉思着,他现在最关心的是梁州下一步该怎么办,不管这个耳目能不能被找到,齐瑜要迎娶赵纤柔的事都已经被坐实,而赵景又只有这么一个嫡出女儿,可以说这是他和严致筹结盟的唯一保障,只有这样赵景才有了掌控朝堂的契机,同时也为日后兴兵图谋大事而埋下伏笔,但眼下这个保障一旦失去,只怕赵景再想和严致筹结盟就要费上更多心思了。

严府后院,数十个下人被管家集中了起来,雷刚站在前面一个个对他们审视着,而这些下人们则被吓的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苏黎雅自然也在队列中紧张的低着头,不过她的紧张却完全是做样子的,因为邱凌水来到严府的那天她并不在前厅内,而是在后院忙着其他的事,事实上向邱凌水这种被八州藩王派来密拜严致筹的人进府时,管家也不会随便让苏黎雅这种刚进府没几天的下人去伺候。

但偏巧当天严致筹去了乔凤海府上,等他喝完酒醉醺醺的回来时,邱凌水早就和严苍说了此事,待到严苍顽劣的四处喧嚷时,苏黎雅这才得知了邱凌水的来意,于是急忙将消息传了出去。

而此时苏黎雅最担心的是自己当时有没有暴露,她一遍遍反复回想着,因为看雷刚火爆的样子,被叫出去的人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又一个下人被叫了出来,她哆哆嗦嗦的看着雷刚凶神恶煞的脸,仿佛求救一般拉住了管家的衣袖。

“管家老爷,当日老爷回来之后奴婢并未在厅内啊!客人来时我是第一个进去伺候的,等老爷回来我就被换下来到后院休息了,你可得为我作证啊管家老爷!”这个下人带着哭腔向管家求救着。

管家听完皱着眉向雷刚说道:“她说的是确实是实话,当日老爷外出,回来时这些人已经站了很久,是我安排第二批人去换下的她们,否则她们腿脚发麻只怕也伺候不好老爷和客人。”

雷刚瞥了这个下人一眼,这才让她站回了人群中,就这样后来进厅伺候的七八个下人哭嚎着被雷刚带走了,苏黎雅在心理默默的为她们哀悼着,从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们。

虽然她们的遭遇和自己有一定的关系,但是君命难违,很多事她根本无从选择,唯一能做的,就是日后在严府行事她会越加小心,绝对不能露出任何的破绽,否则...只怕不单单是她自己,连同她的九族甚至是梁欶都有可能受到牵连。

要知道齐瑜此时根本没有正面和严党对抗的实力,一旦苏黎雅暴露,齐瑜不可能为了她的安危去挑明即将诛灭严党的计谋,到时候只能把她乃至她的九族全部推出来让严致筹严刑逼供。

这就是她们所谋的大事,甚至如果有必要的话,苏黎雅毫不怀疑就连平日里一起出生入死的常祉悔,都会在她暴露的第一时间,亲手让她永远闭上嘴...

苏黎雅闭上眼深呼吸着,让自己的心境慢慢沉稳了下来,和所有心惊胆战的下人们一起向房间走去,有些事她不愿去想,也知道越想只会让自己越发沉沦,还不如继续做好眼前的事,就当是...为了梁欶!

街市上,丘陵水已经拜别了严致筹,他必须要马上赶回梁州和赵景商量下一步的对策,但是不出所料,当他走在皇城的街道上时,几乎所有人都在谈论着此事,还有一些人站在门外喜极而泣,当然,这些人并不是为了齐瑜要纳后而欢喜,事实上帝王娶后跟这些寻常百姓们也没多大关系。

丘陵水猜测这些人一定有家人曾经作奸犯科正在承受着牢狱之灾,可是一旦齐瑜将赵纤柔纳为皇后,按照惯例要做的第一件事肯定是大赦天下,这样这些犯人们也就可以和家人团聚了,而以齐瑜纨绔的性格,万一龙颜大悦之下再颁布个给天下百姓免税三年的政策...

丘陵水不敢想象,如此一来整个九州天下都将会拥护此事,即便赵景有心抗旨都不行,一旦因为赵家此事没能成功,那赵景将会彻底失去民心!到时候别说是争衡天下,就连梁州境内都会因为民心不稳而出现暴动,这就是政治,民心所向,没得商量!

想到这里丘陵水加快了脚步,他至少要比林舒游先一步抵达梁州,否则赵景将会更加被动。

然而当他在城门处见到林舒游时,整个心也彻底凉了,只见浩浩荡荡的下聘队伍足足排了有十多里远,其中不乏名马、锦缎等名贵之物,还有很多四人肩抬的大箱子,里面不用想也知道肯定都是金银珠宝、翡翠玉石之类的物件,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几千名全副武装的军将左右护航。

“这...”丘陵水右眼皮哆嗦着看向了最前面笑呵呵的林舒游:“这哪里是去下聘礼的?分明就是去昭告天下的!如此一来沿途所有人都会知道齐瑜去给赵纤柔下聘了,王爷哪还敢不从命?”

丘陵水闭上眼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也容不得他再去过多感叹,只能等下聘的队伍通过城门之后,他再快马加鞭赶回梁州才是,但是想必赵景也已经知道此事了,别人不明就里,丘陵水心中却非常有数,他们在这皇城之中可是暗中安插了不少眼线,就连宫内也有他们的人,这些人不会不把消息传回梁州,丘陵水此时甚至都想到了赵景摔物踹门的样子!

而这也是丘陵水最担心的,眼下的形式根本不允许他们这么鲁莽,越是这样越要表现的深感皇恩浩荡才可以,至少样子还是要做的。

赵纤柔嫁给齐瑜从另一方面来说也会引起其他几王包括严致筹的猜疑,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赵景有野心,但是如今他与齐瑜结亲,其他人势必会想到这里面的微妙变化,日后还会不会继续拥戴赵景都不好说,如果赵景再头脑发热让齐瑜看出了叛逆之心,那可就两面为难了,要知道自古以来势弱之时被落井下石的案例可是太多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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