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四百米,薛一施展绝技,普通步枪不带瞄准镜,匪夷所思地单发命中一个人形靶子。

“好!”“漂亮!”

精准的枪法引得大多数观众竞折腰,衷心喝彩。无可挑剔,步枪是阿坝妹妹的配枪,对薛一而言完全陌生,只是在正式射击前凭经验调校了一次。

“瞎猫撞上死耗子,不算,重来!”

唯独女汉子不服,鸡蛋里挑骨头。

薛一二话不说,换个射击阵地,沉气瞄准同一个靶子。第二次射击精准依旧,报靶员报告,弹着点与第一次相差不大,在腹部,确认有效。

“好,好!”

又是一阵热烈的喝彩,喝彩声中洋溢着佩服。

“好什么好?都闭嘴!”女汉子耍赖到底,“不算,今天的风力比昨天的要小。”

薛一看一眼影子,就地拔草测试风力风向。

这是一个风力微弱的午后,阳光高照,等起风,看样子至少要几个小时,那时人已筋疲力尽,神枪手徒唤奈何。女汉子打的就是消耗的主意。

“我跑动中射击,还有意见吗?”

薛一的自信震撼全场,表演之前若抛下这般狠话,寨民们自然是嗤之以鼻,然而,刚刚,这个“用枪说话”的男人连续两枪中靶,当众证明了自己的实力。抛开不甘心等主观情绪扪心自问,在这个距离上,以狩猎为生的他们也毫无把握,甚至连射击的念头都不敢有。

不在乎对方的回答,薛一开始奔跑,一个翻滚,半跪瞄准,快速射击,连续两个短点射。

远处的报靶员查靶后激动地摇动旗号,信号表明,命中。

这一次,只有赵振声的孤独喝彩,其余人等悄悄瞧向女汉子,等待她的意见。

“不算,你打了两个短点射。”挑骨头挑出了新高度。

薛一见阿坝没表态,拱手:“道不同不相为谋。形势危急,在下不便多留,告辞。”

事不过三,过三无诚意,如果他们果真有真性情,当信守承诺,没必要勉强,纵然勉强而成,日后也是后患无穷。

“等等,”阿坝纵身一跃,挡在去路。

“头人有何赐教?”薛一不动声色。

阿坝恭敬拱手:“你赢了。愿赌服输,我们可以加入八村自治乡,可以接受你的指挥,但是,”

条件后置的转折式语气让人听起来很不舒服。饶是薛一沉得住气,耐心聆听。

“我们绝不同意向仇人纳税,除此之外,一切好商量。”

阿坝出了道难题。过刚易折,事业起步之初不肯低头,又怎能换来生存空间?

薛一不假思索回答:“可以理解,寨子与无敌军血海深仇,我给你们承诺,纳税的事与寨子无关,但是,”也来个转折,“我们需要时间发展壮大,且当这笔钱为保护费。别着急,听我说,三年,以三年为期,我们最多只缴纳三年保护费,等我们强大自立了,立刻与他们割断关系。当然,保护费的筹集由我负责,无须寨子出一分钱。”

“不行,不能妥协,这是我们的底线。”阿坝犟牛一根筋。

“对,绝对不能忍受这种耻辱!”女汉子恨恨地瞪着薛一。

“想报仇不?”薛一问。

“当然想,做梦都想,恨不得现在就杀光他们。”阿坝咬牙切齿应道。

“想报仇就得活下去,就得做计划,按计划行事,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在所不惜。”

“不行,没商量,你换个计划。”

“好,你们组建一支敢死队,一个炸他们十个。”

“谁怕谁,说吧,敢死队怎么干?”阿坝头脑一热,抬头挺胸,豪气干云。

“阿哥,不对啊,我们全寨才剩下百来人,一个换他们十个也才消灭千把人。”

还是女汉子聪明,反应快,说完即想明白薛一在耍他们,不由脸红目怒。

薛一忍不住发笑。

“命都舍得,几个钱倒舍不得。”

女汉子冷哼:“大丈夫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

“这么说,张良韩信都不是大丈夫?”

阿坝与妹妹对视一眼,一脸的懵逼:张良韩信是根葱?

于是,薛一请他们坐到树荫下,侃侃而谈韩信受辱和张良进履的典故。

阿坝听完意犹未尽,想了想,问:“张良就罢了,我还是想不通,韩信为何能忍受得了胯下之辱,换做我,我宁愿一剑把流氓捅了,也绝不钻他胯下而过。”

薛一指着远处的一座鹤立鸡群的山峰说:“因为,他有远大的目标,与远大的目标相比,区区小事根本不值挂怀。”

“你的意思是说报仇是远大的目标?”女汉子相当聪慧,一点即通,比她哥哥阿坝强不少。

薛一竖起大拇指:“聪明。”

女汉子一愣,忽然害羞起来,脸颊微红,目光不自在,刻意偏向一边。

“报个仇有这么麻烦吗?”阿坝挠挠头。

见他们态度软化,薛一继续说:“他们号称十万大军,有枪有炮有坦克,你们只有一百条视死如归的性命,难道都去做刺客吗?全寨亡种才甘心?”

阿坝沉默,显然天人交战中。

“你确定按你计划三年内可以报仇?”女汉子的声音似乎温柔了许多。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上三年又何妨?”

女汉子瞪他一眼:“你们读书人说话一套一套的,像炎都人,花花肠子真多。”

“我本来就是炎都人。”如实相告。

“炎都人?!”

阿坝惊呼。

“怎么了?”女汉子很奇怪,沙古北对炎都人是开放的,即便是战火连天也挡不住炎都人来此经商和旅游的热情。

阿坝吃惊地打量薛一:“莫非,你,你就是那个悬赏五十万的通缉犯薛一?”

凤凰集是整个沙古北的重要商贸活动,猴愁寨自然不会错过。前一个交易期,骷髅军大闹集市,把通缉风波弄得人尽皆知。

“谢王耶。”薛一并不否认,也不承认。

“敢与骷髅军为敌,有种,是条汉子!”阿坝非常高兴,伸手邀握。

薛一欣然接受朋友的情谊。

“头人,和薛英雄结拜吧。”寨民们怂恿。

沙古北民风朴素,尤其是那些与炎都有渊源的村寨,大多继承了源自北方的江湖风俗。

“好,冲着薛一兄弟的支援作战和送医送药的义举上,我阿坝就该结交这个兄弟!”

薛一松了口气,对方总算被说服了,强悍的猴愁寨终于纳入到八村自治乡的版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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