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生活教导我们,该来的,或许会迟到,但从不会缺席。吃了败仗的孟族无敌军并没有消停,第二天,麻澜即派亲信营长苦沙率百余人逐村强行收税征兵,第一站就是乡巴村。

显然,某种思维定性起了主导作用,乡巴村并非距离菠萝城最近的一座村庄,麻澜一定是觉得炎族人相对好欺负一些。

无敌军一大早就摸过来,幸好薛一安排了岗哨,提前发出预警,在薛一的坚持和督促下,村里的年轻人背起孩童,妇女则收拾财物紧急爬山藏匿,得以避过一劫。

无敌军的偷袭只抓到些老迈行走不便的老人,刮到少许的现金。苦沙很生气,下令杀人和放火烧村。

“慢着,”关键时刻,族老赵德服挺身而出,走出人群,站到苦沙的面前。

“死老头,不想死的话赶紧让你们的村按规矩纳税和服兵役,否则休怪我夷平乡巴村!”

面对气势汹汹的杀人魔王,赵德服丝毫无惧,双手奉上一封信

“什么鬼?”

苦沙没有接。

“我们八村自治乡致尊敬的特波大帅的谈判请求。”赵德服不亢不卑,人如其名,以德服人。

“八村自治乡?谈判?”

苦沙愣了愣,大笑,向全体士兵戏谑道:“都听见没,羊要和狼谈判,谈判,哈哈。。。。。。”

士兵们跟着大笑。

“我看你是活腻了!”苦沙打掉赵德服手里的信封,“来人,先剐了他,365刀,一刀不许少!”

“是。”

数名士兵如狼似虎地扑上来,

“一定要兵戎相见吗?”赵德服提高声调但没有挣扎,任由匪兵捆绑。

苦沙不屑:“蠢货,杀你们像杀鸡一样简单,何来的兵戎。。。。。。”

“啾——”

话未说完,一颗子弹掠过苦沙的耳边,钻入不远处的大树树干里。子弹撕破空气的声音仿佛刀尖刺脑,痛而恐惧。

狙击手!

本能滚到树木边蹲下,东张西望。

“别看了,隐蔽处的猎人们正瞄准你的脑袋。”赵德服冷声说道。

这是他与薛一的临时约定,先礼后兵。在武装分子的眼里,他们的性命比村民的性命要金贵得多,不会贸然选择玉石俱焚。

“少,少唬我,老子是从尸体堆里爬出来的,动手,把这个装神弄鬼的死老头的舌头割掉!”

士兵迟疑了下,还是遵命拔刀,有人负责撬开赵德服的嘴巴。就在割舌头的一刹那,“啾”,狙击子弹愤怒掠过,刽子手脑袋开裂,红白之物漫天飞舞,当场毙命。

不是开玩笑,来真的。

苦沙倒吸一口冷气,脊梁背发冷。

“8点钟位置,一排,搜索!”

他怀疑狙击手藏在村口的墓地里,那里树木茂盛,石碑林立,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一排,混蛋,都给起来,上!”

狙击手的枪口下,没有人不怕,士兵的恐惧程度不比军官低。贵为营长的他躲到掩体后,士兵们自然不会傻乎乎站着。躲避死神的结果是一片混乱,建制大乱,兵不知将,将不知兵。苦沙下令时,竟无人理会。

“发卡,一群蠢货,抓人质,押着肉盾上!”

恨铁不成钢,瞪着相距不远的一排排长。

排长叫苦不迭,只好猫腰冲向赵德服。谁知还没靠近赵德服,“噗”,一发狙击子弹钉入脚边的泥土里,吓得他立刻跪下,举手投降。

“长官,要么谈,要么打,选择权在你手上。”赵德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神态自若,与他们恰好形成鲜明的对比。

苦沙再次打量地形,看清之后,认栽。只能怪自己太轻敌,村口地势开阔,一侧是小角度平缓的农田,一侧是池塘,池塘再过去是绝壁式山坡坡地,村里的坟地就在山坡上,居高临下遥对这里,三百多米。这个距离,除非重机枪和狙击手,一般很难产生威胁。乡巴村,土得掉渣的穷地方,谁能料到潜藏着一名专业的狙击手。

对峙下去讨不到任何便宜,村里这些老家伙的性命即使全部押上也抵不过他的一条命。

“行,算你狠,我可以传话,至于谈与不谈,那就不是我说了算。”

“我想特波大帅是个明事理的大人物。”

“来人,松绑。”

苦沙灰溜溜地拖着一句具尸体走了,乡巴村暂时解除警报。

经过多年的军旅生活锤炼,薛一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晚上想想千条路,早上起来走原路”的惰性早已消亡,取而代之的是“敢想敢做”,用行动主义者来比喻恰如其分。不待孟族无敌军那边回复,立刻做出安排,他与赵振声去猴愁寨,两位族老以及赵虎将走访其余村寨,为八村自治乡的组建而努力。

猴愁寨上,怎一个“惨”字了得。家家戴孝,户户悲泣。

上了寨子才知道,寨子的头人战死了,全寨两百多人,死伤近半,有的是全家遇难。

薛一的见面礼有如及时雨,迅速赢得寨民的好感。

他带来的是一箱药品,麻醉剂和消炎药,恰到好处地解了寨子的燃眉之急。

薛一对猴愁寨也有亲切感,寨民多为布族,与昆州的布族同源一脉,说的是变调的炎都语,至少能听懂。

打铁趁热,一番寒暄之后,薛一当即切入正题,与新头人分析当前形势,提出组建自治乡的建议。

“可以,但是必须由我们领导。”

新头人是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名阿坝,刚打一场硬仗,杀红了眼,有点不知天高地厚。

赵振声一听,不乐意,嘴快抢先说道:“凭啥?若不是我们袭击了他们的运输队,炸毁所有的炮弹,猴愁寨怕是早已不存在。还有,送给你们的医药是我们端了麻澜的老窝弄来的,有本事你也端一个试试?”

阿坝被怼得涨红脸,但他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当即反驳:“领导之位,自古能者居之。你们或许很厉害,可都是干些投机取巧的事,若无我们的硬抗死守,只能注定一事无成。说到底,还是我们猴愁寨主力担当。”

薛一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队伍还没拉起来,首先陷入无休止的争权夺利。他从没打算组建什么联军,各自为政,要建就建统一的队伍,置于他麾下。

不过,像阿坝这样直肠直肚的人也好对付,只要展示出比他更强更厉害的本领,不怕他不服。

怎么想就怎么干,毫不掩饰:“若我来守猴愁寨,正面只分配十人,剩下的绕到敌后打伏击。”

阿坝身边的一名年轻女汉子忍不住插话:“十人?吹牛吧你,你知道他们有多少人进攻吗?那场战斗,全靠我哥指挥得当,”

薛一不等她说完,直接打断:“不管敌人多少,我方十人够了,多一个浪费。”

在场的寨民们被激怒了,这话分明是在讽刺猴愁寨上下有勇无谋,只知道靠蛮力对抗。顿时,二十多双怒目瞪视,看样子,随时爆发。

阿坝举手示意同族不要躁动。

“我倒想听听你是怎么十个人应战的。”

“准确来说是十个人外加一道天堑。”薛一很淡定,“实际上,我只需要一名副射手,两名观察手,其余的只需当疑兵,到处竖旗摆放假人,放烟放鞭炮。”

“你的意思是你一个人就能拦截强渡天堑的敌兵?”如果不是戴孝在身,阿坝只怕要笑出来。

“那就试试看。”

“怎么试?”

薛一扫一眼全场,说:“四百米射击。”

四百米?

阿坝不露声色,内心却在敲鼓,如果四百米外射击百发百中,那确实可以将无敌军挡在天堑那边。靠寨子的这边地形非常好,地缝三百来米后就是怪石嶙峋的高坡,居高临下,掩体多,预设十几个阵地,打一枪换一个阵地,再配合疑兵战术,没准就能克制敌军。

“贵客在拿我们寻开心吧?四百米外看一个人如同一个点,怎么打?”年轻的女汉子冷声质疑。

女汉子身材娇小,穿着宽松的迷彩服,身材不显,满脸涂着泥巴迷彩,容貌难辨,只有清脆的声音表明她的性别和年龄。

阿坝射挑衅的目光,没半分阻止的意思。

薛一伸手指了指女汉子挎在肩上的步枪,针锋相对:“男人用枪说话。”

一语双关,有调戏之嫌。

女汉子脸色涨红,恼羞成怒:“若是打不中,我砍下你的脑袋喂狗!”

“那么,打中了该如何?”

女汉子贝齿轻咬嘴唇,赌气道:“任你处置。”

薛一不置可否,看向阿坝。

“你若有这等本事,我就将阿妹许配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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