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略微壮实的丫头终于将帕子抢到手,仔细将帕子的灰尘抚落,邀功一般挪步上前,双手高浩文举着帕子,俯身谄媚的说着:“公公,您的帕子。”

“哼。”她得到的却是李公公的冷笑。

一旁的嬷嬷阴阳怪气的说着:“这刚入了宫,就这般的抢功拔头筹,时间久了可还得了?”

李公公蹙眉瞪了那丫头一眼,又冷冷的瞧着立在地上慌乱的其他人,缓缓开口:“除了戴花的那个留用,其余的都裁了吧。”

什么?白忆颜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今天这是怎么了,明明是她有意为之,一心想着落选,可是却弄巧成拙,偏生让自己入选。

这老天爷是不是故意和她对着干?

恍惚中,她听见嬷嬷的问话:“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因为心情低落到极点,白忆颜的语气也无比的低沉失落:“白忆颜,云州人氏。”

失魂落魄的走出殿门,顾文秀早已飞奔上来,焦急的问道:“怎么样?”

白忆颜苦着一张脸:“选上了。”

她苦兮兮的脸色立即引来周遭羡慕嫉妒恨的各种声音。

“切,明明都选上了,还这般脸色,不知道要做给谁看?”

“是啊,看她那样子,瘦弱不堪,长相也不过一般,真不知道公公怎么就选中了她。”

“唉,有什么好说的,说不定人家在宫里有熟识的人,或是早早的就打通了关节呢……”

白忆颜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此时她的脑子里只盘旋着一句话:“阴差阳错,我居然选上了。”

“呜呜……我竟然落选了,这可怎么像爹娘交代啊……呜呜……”哭泣的女子梨花带雨,一双眼睛哭的红肿起来。

白忆颜扁了扁嘴,也想哭。

命运怎么会如此安排?想入选的人选不上,而她是巴不得自己落选,却阴差阳错被选上。

顾文秀见白忆颜的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忆颜,连忙劝说道:“忆颜,我知道你不愿意入宫当宫女,可是咱们是普通百姓,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被入选了,就得安心在宫里做事。”

她说着,环顾了一下四周,压低了声音:“我可从来还没有听说过,有谁入选了宫女却要执意不当的,那可是要按照逃犯论处的。”

白忆颜苦着一张脸,无奈的点了点头,是啊,她如今已经身处皇宫内院,就算她一心想逃跑,这高墙宫院深深不说,单是那不断巡逻的禁卫军,就足够让她胆战心惊。

顾文秀费心费力的安抚了好一阵,白忆颜却还是依旧脸色不好看,她实在是不想在宫里待着呀。

其他女子见了白忆颜那张臭脸,不觉更加气不忿。

人家那些落选的女子个个都哭的抽抽噎噎,这小女子却是好生作妖,都入选了还摆着一副脸,不知道做给谁看。

万福殿的宫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那高个头的嬷嬷走了出来,依旧是面无表情:“尔等已入选者,皆已经登记造册名录,过会儿会有宫女领你们去明秀坊。”

“明秀坊?那是什么地方?”白忆颜小声的问顾文秀文秀。

七里镇既然有人能做到一品女官,宫闱之事传遍乡野,顾文秀或许会知道这个地方。

果然顾文秀没有让她失望,低声说道:“明秀坊是宫女入宫之初的住所。”

“恩。”白忆颜点了点头,摸着下巴思虑着:“听名字还怪好听的,应该是个不错的地方,不知道是什么差事所在?是不是做绣工的?”

顾文秀哭笑不得:“是秀丽的秀,不是绣工的绣,绣坊都是女工针线优异者才有机会去的,你以为谁都可以平白无故的去吗?我们若是有机会能去绣坊,反而是我们的造化了。”

她说着叹了口气:“这明秀坊是学礼仪立规矩的地方,但凡新入宫的宫女,都要在明秀坊里待上十天半月的时间,由教习嬷嬷教着学习宫里的规矩,然后再根据个人秉性表现等等分派差事。”

她说着面露忧虑之色,她之所以入宫,非但是为了减轻家里负担,更是为了能像家乡那位传奇的一品女官一样,希望可以有朝一日也能荣升,成为家族的荣耀,光耀门楣流传千古。

宫女初入宫,都是从最底层的差事做起,一般都是在浣衣局做事,仅为正十品。

但是也有些心灵手巧或者手脚麻利的人,会被教习嬷嬷选中,将名册呈报给掌事嬷嬷,在分配时或许能获得好一点的差事。

顾文秀初来乍到,自知自己并不算格外出类拔萃,并不求能被教习礼仪的司仪看中,只求不要去那最底层的浣衣局,哪怕是打扫道路或是夜晚巡视,好歹也算是正九品。

顾文秀正在胡思乱想,那嬷嬷传完话,并未回去,而是径直穿过人群要出院落,经过白忆颜身旁时,微微瞥了一眼白忆颜,眼神里竟然有一丝赞许的神色。

“公公说你为人稳重,谨言慎行,是个好苗子。”

淡淡的说完这句话,那嬷嬷快步走出了院落。

她的声音不算太大,但也不算太小,不止白忆颜和顾文秀听到了,连她们周边的人也都略有耳闻。

女子本来天生就有妒心,这嬷嬷本是随口一句话,却瞬间将白忆颜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不敢明面上怼人,各色冷嘲热讽的声音,却不断的传来。

“看看她那个样子,就算在乡野村妇里也不过是中等货色,居然能得嬷嬷赏识,真是让人不服。”

“是啊,说不定她在这宫里有门路,或是暗地里送了银钱呢。”

“看上去笨笨的憨憨的,没想到却会在人前显摆,这刚刚进宫才不到半个时辰,人家就已经被嬷嬷记住了,哎,人比人气死人啊。”

各种不阴不阳的声音纷至沓来,白忆颜就算教养太好,也按捺不住了,她忿恨的跺了跺脚攥了攥拳,就想冲上去和她们理论一番。

顾文秀连忙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冲着她用力的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可。”

她拉着白忆颜来至墙角,此处远离人群,白忆颜的耳畔总算清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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