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时分,红霞万里,美如霓裳,这样雄奇瑰丽的景象,边境几乎日日都有,云裳却还是百看不厌

“姐姐!姐姐!大事不好啦!”一名身着绯红色长裙的少女急急切切朝云裳跑过来。

云锦这副一惊一乍的样子云裳见得多了,这种不好的“大事”,一月没有十件也得有个八九件,云裳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云裳轻轻叹了一口气,“说吧,是打碎了阿爹的哪个宝贝花瓶还是煮熟了零榆的信鸽?”

云锦脸色微囧,但好在她现在的脸红得很,倒也瞧不出什么异样。“阿姐还笑得出来!等会儿可别哭鼻子。”

云裳抚了抚额角,“我的小祖宗哟,有这空档还不赶紧去看看兵书,不然爹爹考兵法的时候,还不知道是谁要哭鼻子。”

“阿姐,召父亲回朝的诏书刚刚已经送至军营了!听说两个月后皇上要行弱冠之礼,礼毕就要迎你为皇后!”

云裳手中茶盏微不可察地顿了一顿,随即又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微微勾唇笑了笑,“也是迟早的事儿”

云锦急的直跳脚,“阿姐,都大难临头、火烧眉毛了,你怎么还一点儿都不着急啊!”

云裳搁下茶盏,好整以暇地看着云锦,似笑非笑道:“当今圣上,少年帝王,风流倜傥,年轻英俊,这是多少姑娘求都求不来的好亲事,怎么到你这儿偏成了大事不好、大难临头了呢?”

云锦杏眼圆睁,一副听到了天方夜谭的表情:“阿姐,你这是在自欺欺人吗?那人若是个品行端方的君子也就罢了,可谁人不清楚,他就是个只会纵情酒色的混蛋!说好听点儿是斯文败类,说难听点儿那就是烂泥扶不上墙的纨绔!”

“云锦!”云裳厉色道:“慎言!”

云锦被云裳突如其来的严肃神色震慑到,果然不敢再多言一句了。

“马上就要回京了,京城不比边关,人多口杂,当心祸从口出!”云裳收起平日里嘻嘻哈哈的样子,正色道。

云锦咬了咬唇,微微垂下脑袋,低声说了一句:“知道了。”

云锦心里最是清楚,她这个姐姐一向惯着她,极少给她脸色看,看她现在这样子,必定是动了真格了。刚刚她也只是逞一时嘴快,她也知道自己方才那番话确实是说得重了些,可在云锦的心里,她姐姐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子,六艺冠绝、精通兵法,巾帼不让须眉。

相比之下,那个皇帝慕容琛除了血脉之外,一无所有。作为一个皇帝,政务事件,事无大小,都是宰相大人杜仲劳心劳力;军机要事都是爹爹扛着。他呢?就只会花天酒地,二十不到的年纪,这皇后都还没迎进门,就已经在后宫收了不知多少的美人了,她实在是气不过。

“阿姐”云锦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弱弱地伸手去扯云裳的衣袖。

“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我保证!”云锦一手竖起三根手指,另一手拍着胸脯保证道。

“你们又在说什么悄悄话呢?”定远侯云青葙一进门便见她们姐妹俩这副模样。

“爹爹!”云锦一头扎进定远侯的怀抱。“泽漆哥哥、零榆,你们也来啦?”

“裳儿,锦儿嘴没把门,肯定一回来就和你说了吧?”定远侯宠溺地揉了揉云锦的小脑袋。

云锦闻言吐了吐舌头,一副犯了错的调皮孩子模样。

“什么事情呀?云伯伯?”好奇宝宝杜零榆成功上线。

“圣上诏书已下,召我回京,裳儿和锦儿都随我一同回去,三日后便启程。”

“什么?!”杜零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杜泽漆闻言看向云锦,同样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云裳冲他微微一笑,虽未言语,却已说明了一切。

“好啦,你们肯定还有话要说,我老头子就不凑热闹了。”定远侯很有眼力见儿的走开了。他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从前在京城,杜家两兄弟就是定远侯府的常客。后来他奉旨镇守边关,杜家两兄弟也投笔从戎,随着他一起来了边关,这一呆,就是十年。十多年的朝夕相处,此刻突然要分开,一定有许多话要讲,就把时间留给他们吧。

定远侯前脚刚走,杜零榆就将云锦拉到了一旁询问。

杜泽漆从怀里拿出一袋桂花糕来,“我给你带了桂花糕。”

云裳一见桂花糕,顿时两眼冒精光,“那我就不客气啦!”

看着云裳欣喜的样子,杜泽漆心头一阵苦涩,却还是微微笑着,温润如玉,君子端方。

在云裳眼里,杜泽漆好像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从没有发过火红过脸,从未有过行差踏错,不管自己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反驳,从来都是这样一副矜持稳重,君子端方的样子。

“你呀,以后可以不必这么端着。”云裳鼓着塞满了桂花糕的腮帮子对杜泽漆说,哪里还有半点儿清贵不染人间烟火的样子。嗯,云裳什么都好,除了贪嘴。

“好。”杜泽漆含笑倒了一杯茶,递到云裳跟前。

“你看,你又来了不是?”

杜泽漆浅笑着递过一杯茶,“慢点,别噎着,要是喜欢,我下次再多买一些。”

云裳白了一眼杜泽漆,我马上就要走了,“吃不到下次了,这次多吃点儿。”

杜泽漆眼里的星光一下子暗淡下去。

见杜泽漆几经思量,对着云裳几番欲言又止的样子,云裳忍不住询问:“泽漆哥哥可是还有什么事吗?”

饶是千言万语,到了嘴边,也只剩得一句,“你,会开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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