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李密失望、冷漠的目光,阿兰心中涌起被人鄙视的感觉,顿时羞忿难当,自己绝对不是那种善于忘本、过河拆桥的小人。

“家主有事直言,阿兰绝不会忘记家主的养育之恩,我会尽全力,试着说服丁坤助家主一臂之力。”

李密闻言面色一缓,暗忖自己多年的心血没有白费。正欲开口,突然觉得眼前一花,一道红影掠过廊下,这才发现一位美艳的女子,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你是何人,竟敢私闯本官府第?”李密又惊又怒。

“小女子翟玉娘,见过蒲山公。”翟玉娘媚笑着盈盈施了一礼。

翟玉娘?!

阿兰闻言大惊,‘呛啷’一声抽出佩剑,欺身上前,剑锋指着她的脖子,对李密说:“家主,此女乃匪首卢明月麾下之余孽,快将她抓起来送交官府。”

翟玉娘夷然不惧,对抵在脖颈上的宝剑,看都沒看一眼,对李密笑道:“这便是蒲山公的待客之道?呵呵,算我看走了眼。”

李密一皱眉,略加思索后,对阿兰说:“阿兰,先放开翟姑娘,有话坐下慢慢谈,毕竟她上门是客,咱们也不能失了礼数。”

阿兰无奈,只得悻悻地收回宝剑。

翟玉娘向她得意的一挑眉,妖媚地一掠鬓角的秀发,嗲声嗲气地说:“不愧是蒲山公,既然您这么讲究,我也不用藏着掖着了,其实我就是瓦岗寨大当家翟让的胞妹。”

阿兰心头狂震,这些叛贼来找家主有什么目的?

李密心中虽然吃惊,但面上依然风清云淡,问:“噢?不知翟大当家让姑娘前来,有什么话要传给在下?”

家主竟然称呼匪首为大当家,而且神情如此谦和,莫非他……?阿兰心中一惊,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翟玉娘对李密的态度十分满意,大咧咧在椅子上坐下,一指手边的茶几,笑问:“蒲山公,小女子来半天了,也不赏杯茶水,莫非这就是贵府的待客之道?”

李密呵呵一笑,告了声慢待,挥手让丫鬟奉上茶水,丫鬟躬身退下,翟玉娘这才轻舒玉指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后才笑着说:“蒲山公容禀,其实我这次不请自到,家兄豪不知情,完全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李密微微一怔,旋即笑问:“呵呵,姑娘好胆色,就不怕在下把你绑了,送交给官府吗?”

咯咯咯,翟玉娘娇笑几声,喘着气说:“我一点也不担心,如果大人这么做,就不是蒲山公了。”

难道她己经看出点什么?

李密心中一颤,面色一沉,问:“姑娘这话何意?”

翟玉娘见状得意地娇笑一阵,一眨眼媚惑地说:“蒲山公,你和杨玄感将军那点事,以为能瞒过天下所有人的耳目吗?”

她分明是在讹诈!

李密又惊又怒,右手一哆嗦,差点打翻茶杯。顿时就想命人将她绑起来,但是一瞥见她,一脸志在必得的笑容时,心中晃然,她既敢孤身犯险,一定是留有后手。

这些念头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只见李密脸色变了数变,最后笑着一拱手说:“厉害!姑娘果非常人。”

翟玉娘见状松了口气,她刚才说那番话,其实就想赌一把,她赌李密不敢当场翻脸,也只有这样,她才能进行下一步计划。

阿兰望着眼前这一幕,彻底有点懵了,因为她根本听不懂,这两人在说些什么。

“蒲山公切莫误会,玉娘其实沒有别的意思。”翟玉娘笑着解释道。

“姑娘何意?不妨说来听听。”

翟玉娘嫣然一笑,李密只觉眼前一阵恍惚,暗道此女好大的媚劲儿。只听她说道:“现在瓦岗被张须陀围困,李大人和杨玄感将军正好趁机起事,可成大事。”顿了顿,又说:“但丁坤手下的五千骁果敢骁勇无敌,你我两家都十分忌惮,现在摆在大伙面前的问题是,丁坤派兵攻谁,越对谁不利。所以对我们两家来说,合则胜、不合则败。我们两家应互成犄角,尽快把丁坤拉拢过来为我所用。”

“善,姑娘真乃巾帼英雄,李密拜服。”李密不得不承认,她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听到这里,阿兰终于恍然大悟,原来家主打算造反!她又惊又怒,惊的是李密和翟玉娘胆大包天,怒的是他们竟然想打丁坤的主意。

“家主切莫受这妖女蛊惑。”阿兰连忙劝道:“造反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家主不可一时糊涂,中了妖女的奸计,咱们应该立即将她绑送去官府,到时皇上一定不会怪罪家主的。”

李密冷冷一笑,说:“呵呵,阿兰你太天真了。杨广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他生性多疑残暴,且又刚愎自用、滥用民力,天下百姓早已苦不堪言,我这样做是为了替天行道。”顿了顿,又说:“呵呵,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我听你的话,把翟姑娘押送去官,你以为杨广会因此放我吗?实话告诉你,他一定会把扛翟姑娘一齐砍了脑袋。”

阿兰只觉脑中一片混乱,喃喃自语地说:“皇帝真会样做吗?那他岂不是一个昏君?”

“呵呵,杨广本就是一个昏君!”

“家主!”阿兰忽然抬头看着李密,说:“我现在脑子很乱,实在无法继续再待在这里了,请家主开恩,我想赶回祝阿去见丁坤。”

“呵呵,是去向丁坤告发我吗?”李密冷笑着问。

阿兰急的双手乱摇,说:“家主误会了,阿兰这辈子都不会做,背叛家主的事。”

“哼!我看末必……”说着,李密轻轻向翟玉娘使了个眼色。

翟玉娘会意,突然一手刀击向阿兰的后颈,啪一声,阿兰应声软软倒在地上。

李密眼中闪过不忍之色,埋怨地看了她一眼,说:“翟姑娘,你出手未免太重了。”

“李大人这就心疼了,成大事当不拘小节。”翟玉娘笑着说:“万不可便宜了丁坤这小子,咱们有阿兰在手,不怕他不会就范。”

李密闻言长叹一声:“哎,但愿如此。”

………………

山东祝阿军营,西五里。

李世民兴奋地骑在战马上,回头向押运粮草的士卒们喊道:“将士们,再坚持一会,咱们就到军营了,到时丁将军会请大伙喝酒吃肉!”

众士卒闻言欢呼一声,不由加快了脚步。

军营外的山谷,庞虎正撅着屁股,和一帮士卒,把一堆陶罐往土中掩埋,埋好以后又接好引线,和士卒们藏在草丛中。

不多时,山谷中冲出几匹马,史大奈和几个士卒骑在马上大叫:“庞虎,这次把点火时机拿捏的准点,老子可再不想进山引这群野猪了。”

“知道了,就你话最多!”庞虎嘟囔了一句,史大奈等人已连人带马冲了过去。

丁坤站在不远处的山坡上,笑骂:“这俩活宝,不就试验个地雷,有什么可紧张的?”

眼见一群忿怒的野猪从山谷中冲出来,庞虎连忙屏住呼吸,心中默念:一、二、……十六、十七、十八

当他看见野猪距离地雷约二十步远的时候,突然暴喝一声:“点头!”

哧…………

轰……轰轰……轰轰轰!

火光冲天,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山谷。

吱……吱吱……吱吱吱

一只只野猪惨叫着飞上半空。

“终于成功了,这地雷的威力太吓人了!”史大奈地丁坤身旁喃喃自语道。

“是啊!”裴行俨点头说道:“咱们前锋营以后再以不用怕,那些铁甲骑兵了。”

这时,不远处的庞虎和一群士卒,从草从中跃,神色兴奋地大声叫道:“威武,丁将军威武,前锋营威武……”

裴行俨、史大奈见状,一起回头钦慕地望着丁坤,谁料他一摇头,叹道:“这个庞虎真没出息,每次夸人总是这两句,老子早就听腻了。”

裴行俨、史大奈:“……………………”

李世民进营后,在大帐没见到丁坤,正欲向侍卫打听他的行踪,正在这时,山谷中却传来一阵震天的巨响,呵呵,估计丁坤又在鼓捣火器。

一念及此,李世民立刻兴奋地翻身上马,向爆炸声传来的方向驰去……

遍地的野猪尸体,欢呼的士卒们,还有正洋洋自得丁坤。

李世民见状大奇,连忙翻身下马,冲到丁坤面前问:“丁将军,这是什么火器,威力如此巨大?”

丁坤神秘地一笑,说:“地雷!”

是夜,丁坤杀猪置酒犒赏三军,酒过三巡,李世民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来到丁坤面前,说:“丁兄,那个地雷真是神兵利器,能否作价卖给我一些。”

一听有钱可赚,丁坤立马来了精神,笑问:“李兄,地雷制作不易,价格昂贵,你真打算买吗?”

“价钱不是问题,多少钱我全包了。”李世民笑着一摆手道。

“呵呵,价钱是两贯钱一枚,李兄,你确定要全包吗?”丁坤笑问。

两贯钱!?

李世民的酒立刻吓醒了一半,怔怔地望着他半天没说话,心想这家伙也太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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