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对西部的搜索持续了一整天,虽然仔细却无所斩获,而实际上有数名叛军在搜索时曾距离二白仅有几步之遥,但都失之交臂,而二白听见近在咫尺的脚步声仍能安心地睡觉。一夜的逃亡让血气尚未恢复的白桦十分虚弱,白天很容易被发现,所以他们找了个“僻静”的地方休息,待到天黑再行动。越危险的地方往往越是安全,更是令人意想不到的,二白的落脚点不但安全,而且景色宜人,不用担心蚊虫的叮咬和毒蛇的攻击,只有一点需要注意的就是不能睡得太死,因为他们身处悬崖之下的峭壁上,刚好有那么一小块能够容纳两人大小的凸台,所以至少不能随心所欲地睡,为了防止意外,两人将鞋带系在一起,白杨还找来些棕榈叶绑在一起,固定在头顶,避免了太阳直晒造成脱水,还能挡住不断吹来的海风,一旦叛军之中有人到悬崖边上观望,也未必第一眼就能够发现他们,因为悬崖上长些草木也是很常见的。

“快,看那边。”一阵推搡,白杨睡意惺忪地揉了揉眼睛,昨夜的他确实很累,背着哥哥徒步十几公里,又制作防备追兵的陷阱,一夜没有合眼,醒来时又已是一轮明月当空。自打离开部队二白就再没看过海,想不到机缘巧合,今天会以这样的方式身临其境,漆黑而又无垠的大海是二白无法触碰的未知世界,相比之下自己是那么渺小,敬畏和好奇会产生一种莫名的兴奋感,白杨曾经问白桦:

“看着海面,你会想起什么?”

“怪兽”。

与白杨心中相同的答案,而今天,透过棕榈叶的缝隙,二白想象的怪兽出现了。离岛屿不远处的深海海面上垂浮着一根黑色“天线”,在波澜壮阔的画卷里“天线”是那么细小而难以发现。

“是漂浮物吗?”白杨随口问。

“不是,它没有随海浪摆动。”白桦脸色凝重。虽然海面之上没有参照物,但是可以看到“天线”变得越来越长。

“它正在向这边游过来!”随着白杨的一声惊呼,“天线”之下,一只巨型黑色舰桥浮出水面,其体型之巨大如同一座渐渐浮起的小山,二白惊了一身冷汗,这迎面而来的是潜艇,如果没有棕榈叶,二白就会完全暴露在其面前。潜艇在离岛不远处改变了方向,像一只露出鳍的鲨鱼围绕着海岛游动。

“基地的雷达唯独不能侦测到潜艇,来者不善呐。”白桦说。

像是察觉到了动静,鲨鱼鳍周围忽然开始涌出大量白色浪花,不断向两端扩散,随之浮出海面的是潜艇的舰体部分,翻江倒海的气势如同沧龙出海,甚为壮观。

“是核潜艇!”白杨有些失声地说,当时的核潜艇比较好辨认,外形似水滴,而眼前这个拉长了的“水滴”则是在中部加载了导弹。作为国家防卫的关键武器,隐蔽是首要任务,虽不知为何会在这里上浮,但白桦联想到一些其他可能:这种级别的潜艇不是一般人能够动用的,除非是巧合,否则使用潜艇避开基地的探测系统意味着有外部势力知道了金刚猫的存在并有针对性地展开了行动。潜艇朝着海岛北部驶去,渐渐消失在幕色中,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白桦不相信巧合。

“看来我们得加快速度了。”白桦一边低头解着鞋带一边说。

“叛军搜捕很严,现在出去很危险啊!那也许只是例行巡航。”白杨不愿意见到哥哥和英雄连再发生冲突。

看到弟弟的鞋舌张开着,鞋带断了一截,白桦把自己的鞋带勒紧,割下多余的部分接了上去,这一幕让白杨想起了小时候因为偷骑家里的自行车把腿磕破,那时大人们不在,是哥哥用从漫画书上学来的方法,有模有样地帮自己包扎伤口。

“不能再拖了,事态有升级的可能。”

丛林深处,四名叛军正在用对讲小声交谈。

老二:“连长的命令有点奇怪,让咱们白天大张旗鼓地抓战俘,傍晚跟金刚猫打佯攻,现在又要有顺序地转移,难不成想偷袭基地?”

老大:“别多想了,连长什么时候带我们吃过亏?这些动作肯定有它的意义。”

老二:“除了漫山遍野地游击,我们还能做什么?如果不能离开这破岛,一切都谈不上意义。”

老大:“这可说不定。”

老二:“哼,要么端掉机场,不然我们没其他路可走。”

老三:“老二,你三句离不开离岛,害得老子又想家,上次分开我老婆就怀上了,三年过去,孩子连他爸爸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老二:“你没留张照片吗?噢,我知道了,你是怕孩子长得不像你吧。”

三个人不禁都笑了起来。

老大:“唉,出去了又能怎样?别忘了现在我们是叛军。”

老二:“英雄也好,叛军也罢,我只想像个普通人一样过日子。”

老大:“不说了,还有半个小时到我们转移了,站好这班岗吧,老四怎么又半天没个动静。”

“他你还不知道,平时不爱说话,冷不丁地插上一句,能顶死你。”老三跟老四的关系最好。

“老四,你又在憋什么屁呢?”老大在对讲里又喊了几遍,依然没有回答。

“靠,不会这么倒霉吧!”老大立刻警觉起来,从连队分布来看他们这一组遇到金刚猫的概率不大,“老三架着枪,老二,跟我过去看看!”

这三人的哨位相距不远,原本万籁俱寂的树林现在却安静得令人发毛,三人从树上下来朝着老四的位置摸索。也许是老兵多年的直觉,路到一半,老大鬼使神差地回头望了一眼,谁料竟看见老三正倒在一个黑影的怀里痛苦地挣扎,喉管似乎已被割断。老大久经战场,虽然敌人躲在老三身后,但是在这个距离,老大有绝对的把握能够点中对方的头部,没有丝毫迟疑,老大抬枪快射,子弹应声而出,但是他的精力全部集中在黑影身上,没有察觉就在自己的身边竟然还伏着一个人,寒光出鞘,那人用刀身抵住了枪口,“叮”地一声,子弹未完全出膛就打在刀身上,刀具完好无损,而枪口却严重变形。再有经验的人恐怕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形,但老大依然镇定,他很清楚接下来拼的是速度,果断放弃步枪,右手直接摸向大腿外侧,这个动作无论是练习还是实战都已经作过无数次,从未失手,否则他早已战死在南国边疆,但可惜的是这次的对手并不是普通人,而是八大金刚小队中的金刚猫。那人把长刀横于腰间,向前跃起,在空中转体三百六十度,刀人合一,如同竹蜻蜓一样掠过。老三听到枪声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回头看见老大满是鲜血的左手捂着脖子,握着手枪的右手滞留在半空中,而自己头顶上一把泛着幽幽蓝光的刀锋已然迎面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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