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飞箭穿过草丛,低空袭来,命中一名叛军的大腿,中箭的不是别人,正好是指挥攻击的叛军班长,拔下“暗箭”,班长发现是一根削尖了的细竹子,看似简单,制作得却十分精致,箭支很硬,应该是经过火烤使其水分蒸发掉,箭尾部还有用鸟类羽毛做成的旋转膛线,道理同枪管内的膛线,让箭旋转以保证它沿直线飞行。虽然箭的威力不大,但能在视线之外射中目标,说明弓制作得也很强劲。
“一组受到伏击,敌人位置十一点钟。”班长在对讲中喊道。
无论是谁射出这一箭,都很不明智,不仅暴露了位置,让其他金刚猫白白牺牲,而且恋战于整个逃跑计划相悖,但是眼看着出生入死的战友一个个被屠杀,谁又能做到铁血无情呢?四名叛军分散开由东向西包围。作为支援的第二个三人小组在收到信息后迂回至南面包抄,行进途中不知触碰到了什么机关,不断有抽动的声音出现。向声源处小心接近,二组发现了一只棕榈叶插在一根绷紧的藤蔓上旋转,每当棕榈叶打到地面时就会发出“啪”的声音,原理就像把卡片放在自行车轮轴上,转动的时候卡片打到车前叉上发出声音,虽然动静不大,但足够能引起附近人的注意。二组通报了这一情况,班长认为这是一个警报装置,告知大家小心其它陷阱,不想话音刚落,一股强劲的气流冲破四周的草木横扫而来。
“什么情况?”班长心知不妙。
耳机中一片沉寂,因为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不一会儿从气流的来向传出微弱的呻吟,班长小心接近,声音越来越清晰,拨开树丛,见到一名战友被活生生地钉在一颗大号木刺上面动弹不得,这是用来捕杀野外大体积动物的重型陷阱,它的主要部分是一根粗长的树干,树干被最大限度地掰弯,一端固定,另一端连接触发装置,被释放后,掰弯的树干在回弹力作用下会横扫一片扇形区域,威力十分巨大,刚才的气流就是由此产生,当然最可怕的还是末端上那一排用木头削成的巨大尖刺,其杀伤力在野外陷阱中无出其右。被钉住的士兵没有立即死去,颤抖的双手扶着树干试图把自己退出来,但巨刺已经穿过腹腔,所有人都清楚伤势太过严重,能做的只有等血慢慢流干。被钉住的士兵紧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呻吟声,但越来越急促的喘息更加映衬了痛苦和绝望的内心。赶来的同伴按耐不住,绕道后面想要为他注射吗啡或者干脆补上一刀以减少他的痛苦。
“回来!”班长压住声音喊道,但还是晚了一步,同伴刚迈出左脚,“嗖嗖嗖”,数排竹刺组成的矩阵由近点齐出,战士的脑袋被扎成了仙人球,眼睛也没能幸免于难,这里是一个双重陷阱。窜逃的金刚猫精心设计,处处设险,班长见此情形怒火攻心,忽然眼前一黑,大腿也开始阵阵发麻,这感觉似曾相识,记得多少年以前被毒蛇咬过就是如此,毒液可以麻痹神经系统,如果沾到眼睛上还能使人失明,难道是刚刚......那支箭!班长恍然大悟,射箭的人并非一时冲动,而是故意将追敌引至此处。
“二组!班长昏迷,停止前进,重复,停止前进!”
丛林深处,两个人影正在飞快移动,当二白发现背后还有一组追杀小队时就已经撤离了战场。
“哥,你怎么会那么不冷静,就算把叛军全都杀死,他们三个也不能复生啊!还好发声装置起了作用,不然咱们两个也活不成,他们的牺牲更没有价值。”白杨一路上不停埋怨哥哥鲁莽,白桦没有吭声,只是咬肌凸出,两眼狠狠看着前方。天色开始变亮,二白已经跑出了足够的安全距离,但整夜没有进食,他们两个必须休息一下。来到悬崖边上,阵阵海风迎面扑来,太阳的光辉已经露出了海平面,将天空映得通红。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老实告诉我你是怎么从叛军营地里出来的?”白桦开口问道。
“我说过了,在得知你们逃离后,我就悄悄跟着出来了。”白杨说。
“这怎么可能,难道魏虎放心让你在营地自由活动?要知道我们能够逃出来,你可是第一嫌疑人。”
哥哥的态度让白杨很委屈,在他心里兄弟情谊是始终大于金刚猫或英雄连的,白杨说:“如果你是对最后那枪有意见,我向你道歉,当时我是真的没有控制好后座力。”
“少扯淡!知道站错队后果有多严重吗?”从弟弟的言语和行为,白桦察觉到他的立场已经向叛军倾斜。
“叛逃罪,那非法人体实验又算什么?我可不怕闹到军事法庭。”
“军事法庭?难道你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了吗?你我在维和时就牺牲了,现在我们是不存在的。”
“那又能怎么样?”
“我不知道会怎么样,但如果我是天鸽,要么把你体内的反重力金属一块不剩地取出来,然后还要想办法保证你不会乱说。”
“不然呢?”
“不然你就别想在有生之年离开这里了。”
在拂晓时分魏虎就得知昨夜部队的情况:全连兵力半数以到达海岛西部,先头的一班与逃窜的金刚猫相遇,毙敌三名,己方阵亡两人,班长中毒昏迷,因敌设伏,未追击其残部,目前后续部队已展开围堵,另有情报显示大量金刚猫也正在向西部靠拢。
“金刚猫的主力向西区集结了。”阿鬼说。
“好啊,命令全连集中打一个佯攻,让基地知道我们正不惜一切代价搜捕战俘。”魏虎说。
“估计没多久他们就会得到营地的位置了,天鸽做梦也想不到我们在千里之外的援军就要到了,那时真想看看他是怎样一副表情。”
魏虎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振奋,似有琐事在心头,阿鬼跟随多年,一看便知,于是问道:“连长,有什么不妥吗?”
“对我们来说当然没有,”魏虎说,“但刚刚‘杀手’发来消息,认为自己的身份可能已经被怀疑,他需要确认并酌情处理。”
“恐怕他又要......真是个狠角色。”
“是啊,应该庆幸这样的人没有成为我们的敌人。”
“连长,在这个关键时期,他会不会背叛我们,破坏计划?”
“只要我们的目的还一样,他就是死也不会。”魏虎肯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