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叶蔓微带着小乖,站在叶家的大厅。

她有空就经常过来打扫,补给一些生活用品,所以,这会儿房子有些空荡荡,但并不脏乱。

喂小乖吃完饭,给他洗了澡,哄着他睡了觉,叶蔓微精疲力尽躺在床上,累得手指都不想动一下。

迷迷糊糊时,听到啪的一声,灯光乍亮。

叶蔓微睁开眼,看见十天没见到的男人毫无征兆出现在眼前,浑身一颤,感觉到脚底传来的森森冷气,迅速爬满了全身。

她连忙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用柔软单薄的身子,挡住他紧盯在小乖身上的视线,抬起消瘦的脸庞,盯着他,假装镇定地说道,“傅止深,太晚了,你现在不能带走小乖,他怕黑!”

男人闻言,低低笑出了声,灯光下的深刻五官,特别俊美,却隐约透出令人心惊胆战的戾气,“偷着办理出院手续,有家不回,住进了叶家,难道不是你想背着我带走小乖?”

“我……”

叶蔓微立即被他的话给堵住,轻轻地嚅了嚅嘴,哑口无言。

难道实话实说她在医院里偷听到他与温然的对话?

在男人冰潭般森寒目光的逼视下,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下意识舔了舔唇。

那丁香般的舌尖,在苍白唇瓣上轻柔扫过,竟让傅止深生生感受到了活色生香的画面感。

狭长眼眸骤然一眯,顺着她白皙的脖子,小巧锁骨,径直射进她敞开的睡裙领口里——

憎恨她,却又轻而易举被她勾起身体的勃动,什么毛病?

叶蔓微等了很久,没等到男人开腔,疑惑地抬起头,见他的视线都落在领口那里,明白在他眼里自己只是一个可供发泄的物品,苦涩地笑了笑,然后咬着唇平静说道,“你和表姐情投意合,相信很快就会拥有真正属于你们的孩子,没必要把小乖留下来妨碍到谁。我们……离婚吧!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小乖!你放心,离婚后我一个人过,一个人把小乖带大,没有第二次婚姻,更没有除你之外的男人。如果你不信,我可以立字据为证。”

她满脸恨不得逃之夭夭的表情,让傅止深莫名不悦,深深皱了下墨眉,没有接她的话茬,忽而俯身,伸出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颌骨,使劲用力,几乎把她的脸捏变形。

“唔……”叶蔓微脸色涨白,疼得说不出话来。

男人却漫不经心,眸底盘旋着危险的漩涡,“欲擒故纵这一招,对我没用!明天傅家所有人一起团聚过中秋,你带上小乖参加完宴席就马上回到东方苑。如果我回去没见到人,这辈子,你都见不到小乖。”

听出他喉间深处迸发的寒冽,叶蔓微不敢不答应,抖着唇瓣点了头。

男人勾唇,似冷非冷嗤了声,松开捏住她下颌骨的两根长指,脚步从缓走出了卧室。

*

清晨八点。

叶蔓微牵着穿上儿童款黑色小西装西裤的小乖,刚要出门,外面突然传来轰隆的汽笛声。

紧接着,司机从车内钻出,一路小跑到她面前,恭恭敬敬开口,“叶小姐,傅先生交代我接你和少爷去傅家老宅。”

“叶小姐”三个字,让叶蔓微不自觉蹙眉,看了眼年轻力壮的男人,说道,“麻烦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问问。”

叶蔓微打给傅止深,打了很久,那边才接听,寒彻问道,“什么事?”

“你安排了司机来叶家接我和小乖?”

“对。”

“好的,我知道……”

最后一个“了”字还在叶蔓微的舌尖打转,那边就切断了电话,一片嘟嘟嘟的忙音。

叶蔓微已经学会了不在意他的冷漠,脸色平静收了手机放回包里,然后弯腰抱起小乖坐进车后座,任由司机载着往前行驶。

经过一个偏僻的十字路口时,叶蔓微透过后视镜忽而瞥见了司机诡异阴笑,心头立刻升腾不妙的预感,“你想干什么?”

“叶小姐,傅先生对温然小姐爱入痴狂,为了如愿娶她,更为了不让她背负小三的罪名,所以,傅先生交代,你和你儿子必须死!”

司机阴狠笑着,跳下车紧锁后座的车门,直接拎起一桶汽油往车顶倒,然后咔嚓一声打响火机,朝车顶扔了过去——

轰隆一声巨响中,整辆车腾地燃起了熊熊大火,车门又紧闭,外面荒无人烟找不到人救命,无论如何是逃不出去了。

傅止深,你好狠!

昨天晚上假装仁慈放过我,只逼着我带上小乖参加傅家的中秋团宴,原来……原来都在这里等着。

恨我要我死就算了,为什么连小乖都不放过?

叶蔓微心死如灰,张开双臂把懵懂不知的小乖牢牢护在怀里,睁着血红的双眼,一字一句,渗着从眼睛里滴出的血泪,如杜鹃泣鸣。

“傅止深,我恨你!如果有下辈子,我宁愿死也不会再爱你!”

腾空而起的火焰,烈烈燃烧着叶蔓微的头发,脸庞,手臂,胸口,剜心般的剧痛,把她彻底吞噬!

*

与此同时,海城最高端奢华的品牌旗舰店。

傅止深右手臂,被温然亲密挽着,流连在各大顶级珠宝品牌的专柜前。

珠宝店经理点头哈腰,“傅先生,这款钻戒您觉得怎么样?独一无二的限量款,代表着爱永恒,长久。”

男人不置可否,偏了偏头,沉邃目光投到温然脸上。

“止深,我很喜欢,一眼就爱上。”

温然轻咬了下唇看向修身玉立的男人,嗓音柔如水,夹杂一丝为难,“你给我买钻戒,我很开心,可是,蔓微她已经是你的妻子……

止深,钻戒还是不买了,我不想你为难,也不想伤害蔓微。”

“那种狠毒的女人,你没必要介意。”

男人眯起眸,眼中迸出深冷寒光,“她害得你变成植物人在医院整整躺了三年,如果你这次没醒,我定要她生不如死。”

温然柔绵地嗯了声,微微勾下头,美眸闪过一抹得意。

这时,傅止深的手机响了。

温然识趣地松开了挽着他胳膊的纤纤小手。

男人走到一旁,接听。

电话那端,下属说话又快又急,焦灼万分。

“傅先生,不好了!接夫人和小乖少爷的那辆车,半路上突然起火爆炸,夫人和小乖少爷都……都死了!”

“你说什么?”

傅止深的脸骤然变得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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